「怎麽了?」時瑜沒有抬頭,隨口問道。


    他故作委屈道:「江易比我都重要嗎?」


    時瑜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住了,「怎麽會呢?」


    「江易比較敏感,我怕他想太多了,對你也是一個困擾啊。」


    「為了他你都不願意多陪我一會兒。」阮知秋說著便從身後環住了時瑜的腰,像隻大貓咪一樣在時瑜的背上蹭來蹭去,蹭的時瑜脊背發癢,在阮知秋懷裏拱來拱去,忍不住笑出了聲。


    二人縮在牆角,在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溫存都凝結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


    「阮知秋,你怎麽連江易的醋都吃啊?」時瑜隻覺得好笑,可是心裏卻是甜滋滋的。


    「哎呀,當然是你最重要了。」時瑜穿好鞋,在阮知秋懷裏轉了個身,伸手扯住了阮知秋的臉頰,軟聲道:「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


    「你不是答應我了嗎?咱們先不公開關係。」


    阮知秋沒有說話,停頓了幾秒後把時瑜摟的更緊了一些。


    他伏在時瑜的肩上,聲音很輕,「小魚,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公開我們的關係呢?」


    「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遮掩下去。」阮知秋頓了頓,「地下情人做久了也會很疲倦的。」


    時瑜顯然沒料到阮知秋會這樣說,看似隨意的兩句話,卻是實打實地砸進了時瑜的心坎裏,他的眼神顫抖了一下,他的眼睛微閉,睫羽輕顫,在掂量著要怎麽回答阮知秋的問題。


    他自詡了解阮知秋,而在這一刻,他卻不知道阮知秋到底在想什麽。


    委屈?無奈?甚至有一點點難過或是生氣,時瑜竟感受不出來。


    良久,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知秋,你很在意這件事嗎?」


    阮知秋想了想,還是點了下頭,「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地談戀愛。」


    「平時在知逾,明明就隔了兩道牆,可是我想見你一麵,都要挑在辦公室沒人的時候,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單獨相處,還要避開他們,不能讓他們起疑心。」阮知秋壓著聲音,氣音很重,溫熱的氣流落在時瑜的脖頸處,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時瑜無意識摩挲阮知秋手臂上的布料,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房間裏安靜地針落可聞,他甚至能聽清楚二人交纏在一起的心跳聲。


    在二人的感情裏,阮知秋一直在順從他,時瑜總是順理成章地接納,可是當角色轉換的那一刻,他卻做不了任何事,隻能隨波逐流。


    「對不起。」末地,時瑜踮起腳尖,環住了阮知秋的脖子,「不過還是謝謝你。」


    「至少你足夠坦誠。」時瑜趴在阮知秋的肩上,喃喃道:「再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點,不會太久的。」


    「可以嗎?」時瑜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幾乎虛無,然後徹徹底底消融在塵埃裏。


    阮知秋沉默良久,然後勾起時瑜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下意識輕撫著時瑜的背,「沒有怪你的意思。」


    「不要多想嘛。」


    阮知秋知道時瑜喜歡鑽牛角尖,所以他從來捨不得說時瑜一句重話,就連工作上的事,整個知逾上上下下也就時瑜沒有被他訓過了。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相當溫和,可是時瑜還是想多了,阮知一時間相當自責。


    「我隻是覺得你這樣真的太累了。」他溫和的看著時瑜,直到時瑜眼中的薄霧一點點散去,露出了一點點微光。


    「我不希望你這麽累,不希望你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後果,考慮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阮知秋頓了頓,「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做到,可是我希望你能輕鬆一點。」


    「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喜歡你的人當然希望你過得好,不喜歡的人也沒必要去在乎他們的感受。」阮知秋端住時瑜的肩,「你沒有必要事事都要考慮其他人的感受,你自己永遠都是第一位。」


    時瑜怔怔地看著他,雙唇翕動著,卻始終無言。


    「小魚。」阮知秋柔聲喚他的名字,「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我當然可以等你,可是所有事情都順著你,但是你也要學會給自己一個解脫。」他穩住了時瑜的額頭,就像是吻住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很多事情就放下吧。」


    時瑜愣了很久,最後不留痕跡地點了下頭。


    他從阮知秋房間裏走出來,在等電梯的空檔,和時珊珊撞了個正著。


    她疑惑地打量了時瑜兩眼,目光裏帶著濃濃的不屑和一點點震驚,時瑜也沒有品出來時珊珊在震驚什麽,電梯門開後,他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時瑜回到自己房間,江易已經在床上躺下了。


    「小魚你可算回來了。」江易打了個長長地嗬欠,轉身就鑽進了被窩裏。


    時瑜抱歉地笑笑,「真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麽久,改天請你吃頓飯。」


    江易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朝時瑜擺了擺手,「你跟我客氣什麽。」


    「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正如江易說的那樣,第二天的工作強度瞬間上來了,知逾的員工瞬間進入了「警戒」狀態。


    時瑜正舉著硫酸紙和炭條,跨坐在一架摺疊梯的最上方,伸著手臂,努力地將屋簷上的花紋拓印下來。


    為了方便操作,他脫了羽絨服,手套圍巾也一併取了下來,隨意放在一邊,身上就穿了一件高領毛衣,手背凍得有些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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