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後!”綁匪的情緒又突然激動,“把槍放地上!踢過來!”


    我注意到此時綁匪的站位並不在陳聽雨的正後方,而是正好偏在杜之煥那一側。


    我從他犀利如同刀光一般的眼神中知道他也看出來了。


    我們不知道外麵的人有沒有向總部求援,所以如果杜之煥把槍給了他,那我們就任他宰割了。


    所以雖然我們沒有眼神交流,但同時做出了反應。


    我迅速向前接近,我的目標是保護陳聽雨的安全,讓綁匪無法用她的生命作為籌碼。


    杜之煥則是從背後拔出槍,準備上前用槍控製住綁匪。


    我的動作很快,抱住陳聽雨,帶著綁住她的椅子一起翻滾到了一邊。


    可綁匪的動作更快,當他發覺我們想動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躲到身旁的陳聽雨後麵。


    正因為如此我才能這麽輕鬆地把陳聽雨帶離危險地帶。


    “砰!”一聲槍響。


    我驚恐地轉頭望去,綁匪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把手槍。


    他也有槍!


    難怪看起來根本不在乎我們有槍的樣子。


    綁匪一槍打中了杜之煥持槍的手臂,杜之煥吃痛抓不穩槍。


    就在杜之煥重新瞄準的時候,那綁匪麵朝我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隨後扣動了扳機。


    “不!”我發了瘋一般向他衝去,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綁匪給杜之煥胸上來了一發,而杜之煥倒下之前雖然也扣動了扳機,但由於手臂負傷,子彈打在了綁匪的大腿上。


    此刻的我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全然不顧綁匪的手上還拿著槍。


    綁匪大腿中彈,已經有些站不穩。


    我如同一頭發瘋的猛獸一般向他頂去。


    把他整個人頂在一旁的水泥柱子上。


    此刻他還想拿手槍對著我,妄想向我開槍。


    我的力氣大得驚人,硬生生抓住他的手腕,把槍口掰得朝上。


    綁匪連開數槍,不過都打在了天花板上。


    我左手死死地控製住綁匪持槍的右手,右臂爆發出最大力量用力地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按在牆上。


    綁匪因為缺氧憋紅了臉,他還在試圖將槍口指向我。


    我想起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杜之煥,不再準備跟他耗下去。


    此刻我已經完全占據了上風。


    我憑借著腎上腺素給我的異於平常的力氣,慢慢地將他握著槍的手腕掰向了他臉的方向。


    看著他逐漸變得驚恐的臉,我惡狠狠地吼道:“草泥馬的!還狂嗎?!”


    我毅然決然地用力扣下了扳機。


    隨著一聲槍響,綁匪被我爆了頭。


    炸開的血液混合腦漿噴了我大半身,我不但沒怕,還感覺他死得還不夠徹底,又上前給了他幾腳。


    周圍傳來警笛聲。


    我知道,是剛才的幾聲槍響,守在外麵的夥計呼叫了援助。


    我俯身查看杜之煥的情況,他的情況很糟糕。


    身下已經是一片血泊。


    我脫下外套,按在他的傷口處用力地抵著,試圖止血。


    “兄弟沒用了……”杜之煥虛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還沒放棄,摸索出他身上的通訊器。


    按下按鈕,我一邊堵住傷口一邊吼道:“有人中彈!有人中彈!有沒有醫生?!叫醫生來!我們在主樓三樓!”


    通訊器裏很快傳來隊員的回複,他顯然聽出了這不是杜隊的聲音:“用衣服給他按住止血,我們馬上到!”


    說完這些我的手臂上傳來虛弱但有力的抓握。


    鮮血已經浸滿了我的外套。


    杜之煥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感覺到他有話要說,我一隻手緊緊地按著衣服,騰出一隻手托住他的上半身,讓他能說得更順暢。


    “替我……照顧封佳麒……”


    此時杜之煥的聲音已經非常虛弱,還咳出了不少血。


    我已經控製不了我的眼淚。


    我的身體因為剛才激烈的戰鬥微微顫抖著。


    “咳咳……!”


    我彎腰把耳朵湊近他的嘴巴,好讓他輕鬆一些。


    “我……和你一樣……喜歡雪山……可是我……這輩子還沒看過……”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這句話。


    我已經泣不成聲:“你堅持住……!堅持住……我和你一起去看!”


    “杜之煥!挺住!”我發覺他沒了動靜,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清楚、很連貫。


    也用盡他的所有力氣。


    “對不起兄弟……我對不起你對喬戲央的愛。”


    說完這句話,杜之煥的雙眼就失了神,頭也失去支撐的力氣,歪在一邊。


    “之煥!!!”我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哭喊著。


    現在的我跪坐在他的身邊,身上沾滿了那個綁匪和他的血。


    杜之煥就這麽在我懷裏沒了。


    沒了!全都結束了!


    心跳停止了,脈搏停止了,呼吸也沒了!


    曾經跟我歡聲笑語那麽多年,在我遇到事情向他求助的時候都義無反顧給我支持的杜之煥,沒了!


    從此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真心待我的兄弟。


    他的最後一句話還回蕩在我耳邊。


    對不起兄弟。


    他臨走前的最後一刻,心裏的遺憾居然還是對我的愧疚。


    我跟他說過已經不在乎當年的事情,他臨走的時候還在自責嗎?


    我淚如雨下。


    我鬆開了死死抵住傷口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血跡,幫他瞑目。


    隨後我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一隻手:“我會帶你去看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雪山,我會……帶著你爬上去……我會……”


    我說不下去了,掉落的淚滴和哽咽的喉嚨讓我沒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我低下頭緩了緩情緒,輕輕地放下杜之煥尚有餘溫的手。


    起身朝著陳聽雨走去,抽出袖子裏的小刀。


    出鞘,割掉了束縛她的軋帶。


    扶著她站起來,撕掉了她嘴上的膠布。


    “哥哥……”陳聽雨知道我現在很悲傷,沒說什麽,隻是抱著我。


    試圖用她溫熱的身體捂熱我冰冷的心。


    我把她拉到麵前,捧著她臉說道:“捂住耳朵。”


    隨後我三步並兩步地撿起了從綁匪手中掉落在地的手槍。


    “操!”


    “操!!!”


    “操……!!!”


    我對著綁匪已經不完整的屍體清空了彈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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