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坐在鹿文初對麵,拿起她剛放下的茶盞,淺淺呷了一口。


    陽光從她右邊的落地窗射進來,我抬手擋在眼前,那陽光才變得微弱。


    “你有什麽打算?”我還是不放心。


    鹿文初沉穩地說道:“對方找上的都是很久之前的老客戶,那時候公司剛起步,簽的合同都是為了能簽下來作為目標,對違約的懲罰都不是很嚴格。”


    “但還是有一大部分的合同都有著高額的違約代價,濮召瀚還是太低估我了。”


    “不可能所有跟我合作的公司都能付得起那高昂的違約金,就算濮召瀚威脅他們也沒用,公司都入不敷出的話,那還在乎濮召瀚的威脅?”


    鹿文初不動聲色地說:“實在不濟我手裏還有一大堆的忠心客戶,這麽多年了都在求著我跟他們合作,之前我是考慮到公司人手不夠才沒有答應。我現在聯係他們,我相信有百分之八十都會立刻簽合同。”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經營範圍縮減,公司規模跟著一起縮小罷了。”


    “我能從小規模做起來,自然也不怕回到小規模。”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邏輯清晰。


    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看來這次濮召瀚也沒法讓鹿文初大出血。


    不知為何,我有種莫名的爽感。


    你濮召瀚不是牛逼嗎?不是公子爺嗎?除了當街狂吠還會什麽?


    我的酒館不是還開得好好的?


    而你費盡心思想出的主意究竟得到了什麽呢?


    夏亦瑩隨便一出手,就是對你手底下的公司致命性的打擊。


    鹿文初麵對你也早就留好了後手。


    你還有什麽能耐?


    我正在這得意著的時候,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過來。


    如同一桶冰水澆在我頭上一般澆滅了我的所有得意。


    我沒想到濮召瀚能夠氣急敗壞到如此無恥的地步。


    “陳聽雨在我手上,三個小時之內打500萬到我發給你的賬戶,老實點,讓我發現你報警的話就撕票。”


    我冷靜地問道:“我怎麽相信你?我怎麽確認陳聽雨的人身安全?”


    對麵沉默了一小會,隨後傳來了陳聽雨的哭訴:“哥哥……”


    我剛聽見了兩個字,那綁匪就又塞住了她的嘴。


    我感覺綁匪要掛電話:“等等……你不把人給我我怎麽給你打錢?錢一到你就撕票怎麽辦?”


    對方傳來冷冷地回答:“你沒得選!”


    呦,還是個高智商綁匪,我原本想套出個具體位置然後告訴杜之煥,讓他去抓捕。


    那現在隻能先找杜之煥商量怎麽辦了。


    我一個電話打給了剛剛重新上任的杜之煥。


    說明了情況,杜之煥的語氣很猶豫:“我現在越來越懷疑我上頭這個隊長收了濮召瀚的黑錢,查封爆料濮氏集團黑料的媒體倒是很積極,每到打擊濮氏集團的關鍵時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要是照你那麽說,我這邊貿然出警,濮召瀚那邊一定會受到這逼樣的通知,到時候陳聽雨的生命就危險了。”


    我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怎麽辦?”


    “這樣吧,”杜之煥壓低了聲音,“你先到我這來,做一個通訊信號追蹤,看看能不能知道綁匪的具體位置。”


    我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鹿文初在一旁聽得已經眉頭緊鎖。


    “你自己小心,我得趕緊過去。”我叮囑了她幾句就急忙披上外套往外走,走之前還拿走了辦公室裏放著削水果的小刀。


    “嗯,注意安全。”鹿文初說道。


    我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不再留戀,轉身就走。


    來到杜之煥的工作單位,他已經在門口等我。


    他徑直把我帶到了一個類似於技術部門的地方,他接過我的手機,連在電腦上。


    隨後他認真地對我說:“你現在給綁匪打回去,盡可能地拖長通話時間,這樣我們才能找到準確位置。”


    我點頭表示明白。


    我示意趕緊開始,畢竟現在每浪費一分鍾,陳聽雨就多一分危險。


    我撥通了綁匪的電話。


    在響鈴了快十聲之後,電話才終於接通。


    我拿著手機趕緊開始拖時間。


    “你那卡號準確嗎?別我打錢打錯卡了。”


    “沒問題,快打錢。”


    “打錢之前你至少讓我看看陳聽雨吧,光憑幾個字的聲音我怎麽確定她的安全?”


    “你當老子傻逼啊?”那邊的綁匪情緒越來越暴躁,“給你拍了照片你順著照片找過來怎麽辦?少他媽跟我廢話,快點打錢,時間過了我可就撕票了!”


    眼看他的情緒失控即將掛斷電話,我趕緊問道:“那錢打過去了,人……你怎麽給我?”


    綁匪估計也是嫌我太過墨跡:“錢打到卡上,明天中午到我給你的地址拿人。”


    說完這句話,他就罵罵咧咧地掛斷了電話。


    我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杜之煥詢問技術部的同事:“怎麽樣?”


    “時間還不夠,隻能定位到這附近。”那位技術人員把屏幕上的信息給我們看。


    那是城北沿河的一處廢棄工廠。


    我和杜之煥對視了一眼,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多一點。


    杜之煥把我拉到走廊,低聲跟我說:“我去請示一下領導,看看能不能跳過那個內鬼,我和我手底下的人直接發起行動。”


    說完他就上了樓,留下我一個人在這焦急的等待著。


    我的腦海裏全是陳聽雨遭受綁匪虐待的畫麵,心急如焚。


    我這樣對她是情趣,他們敢這麽對她,那就是該死!


    還好杜之煥上去的時間不長,很快就帶著一眾小弟下來找我。


    他朝我亮了亮腰間的配槍:“放心,我一定保證她的安全。”


    杜之煥知道我救人心切,於是也沒有讓我在原地等待,而是叫我一起上了車。


    警察算上杜之煥總共五個,據杜之煥所說,這已經是在不驚動內鬼的情況下,能出動的最多人手了。


    到了目的地附近,杜之煥下了車,布置了行動計劃。


    “你們四個分散守在周圍,不要讓他跑了,我一個人進去。”


    說完他就掏出了配槍,準備隻身進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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