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很快又收了起來。


    人們總說相愛的越久,分開的時候就會越疼。


    但我跟喬戲央之間並沒有那種橫跨多年的戀情,有的隻是46天的短暫關係。


    那為什麽我每次麵對她的時候,心裏不自覺的反應那麽強烈。


    不受我控製。


    或許並不是隻有時間才能產生深厚的感情。


    我掐滅了手中已經燃到過濾嘴的煙頭,起身走向吧台,讓秦鞘給我倒了一杯威士忌。


    我端著酒杯走到濮誌豪那一桌。


    “濮總我敬你一杯,感謝今晚捧場。”怎麽說也是今天全場消費最高的一桌,該有的人情我不會少給他,但是我心裏其實很不想做這件事。


    濮誌豪接受得心安理得,隨意地跟我碰了杯,他並沒有喝,而是看著我說道:“周騰嶽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不得不說,真是謝謝你,讓我遇到這麽愛我的老婆。”


    我自動忽略了他說著說著就伸向喬戲央的手,冷聲問道:“你們結婚了?”


    濮誌豪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我們已經訂婚了,結婚隻是時間問題。”


    我的心情不知道為何瞬間像被一盆水潑得冰冷。


    我極力地控製自己的表情,不讓濮召瀚看出破綻。


    濮誌豪打量著我的神情,發現並沒有什麽變化之後,遺憾地表示道:“你可能不知道,當年在你跟我老婆分手之後,她的下一任男朋友就是我。”


    “我十分感謝你沒有徹底擁有她。”濮召瀚言語中的嘲諷意味拉滿。


    我突然想到了那張我找了很久的照片。


    那張喬戲央從背後摟著一個男人在南官河畔拍下的照片。


    不知道為什麽,這張照片一直像夢魘一樣刻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但是我很快就記起來,那張照片的男主不姓濮。


    所以我並沒有多大感觸:“哦,那又如何呢?”


    濮召瀚見我無法被激怒,也閉上了嘴。


    我看向一直沉默的喬戲央,她的注意力依舊沒放在我身上。


    隻是用手指輕輕摩擦著她的左手腕。


    那裏是一個宇航員紋身。


    但是我知道她在摸什麽。


    我做出了一個極其不理智的行為。


    我當著濮召瀚的麵一把抓住了喬戲央的左手,接著我用大拇指肚撫過她剛才下意識摸的地方。


    果然我在那裏摸到兩條長短不一的傷疤。


    雖然皮膚表麵用紋身遮住了,但一摸還是能摸得出來。


    “你幹嘛!”濮召瀚可能正愁著沒有理由針對我,隨即大喊了起來。


    我先沒有理會濮召瀚的大喊大叫,因為此時喬戲央抬頭看向了我。


    她用力掙脫了我的手,這時我才看見剛才太過用力,把她的手腕都抓出了一絲紅印。


    “對不起。”我輕聲向她道歉,“所以,是真的……?”


    “什麽是真的?”濮召瀚疑惑地看向喬戲央。


    喬戲央沒理會他的目光。


    她也沒回答,隻是直直地跟我對望。


    雖然她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我從她的眼中讀懂了一切。


    她是在說,你不是都摸過了嗎,還問?


    我露出一副商業假笑,朝著濮召瀚充滿“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是我衝動了,今天你們這桌算在我賬上,我請了。”


    “我不差這點酒錢!”濮召瀚顯然對我的敷衍感到不悅,“到底是怎麽回事,什麽真的假的?”


    我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轉頭吩咐員工這桌我請客。


    濮召瀚見我不回答, 又回頭問喬戲央,顯然喬戲央也不打算告訴他,過了一會他就拉著喬戲央氣衝衝地走了。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裝不下去了。


    如同僵屍一般僵硬地走到露台上,一下子癱在椅子上。


    顫抖著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煙。


    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朝著天上掛著的月亮吐出嘴裏的煙。


    在收到那封信之後,我一直沒有放棄挽回那段感情。


    可在一件事之後,她決定徹底從我的世界中消失,從此我的世界裏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


    她甚至搬出了學校。


    我連見她一麵都做不到。


    後來我才知道,那晚她因為我割了腕。


    聽她一個朋友說,她從學校搬走的那天,手腕上有著兩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可我沒有親眼見過。


    在我得知消息趕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卻躲著我不讓我掀開她的衣袖。


    她死死按住袖子的樣子讓我無比心疼。


    所以這些都是真的,我今天眼見為實。


    即使已經過去了九年多,她手腕上的傷疤依舊那麽突兀。


    我能想象到當時的她有多疼。


    所以她為了讓自己狠下心來,居然真的這麽對自己。


    我突然很煩悶。


    我煩的原因很多,自責因為我讓喬戲央受了這麽大的傷害。


    還有她就那麽想跟我劃清界限嗎?甚至不惜殘害自己的身體?


    每每想到這些,我的心就如一把鈍刀架在上麵來回割一樣疼。


    一根煙抽完,我剛欲點下一根。


    一隻纖細的手伸了過來,奪過了我剛掏出的煙盒。


    “不要命了?”鹿文初慍怒,“你自己看看你抽多少了?”


    我聞言機械地朝地下望去,其實我通過剛才拿出煙盒時手上的重量就知道我抽了不少。


    隻見我腳下密密麻麻全是我踩滅的煙頭。


    我揉了揉眉頭。


    鹿文初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清淡的香味在我的鼻尖跳舞。


    “怎麽了?”她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沒有了剛才搶我煙盒時的強硬。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向她全盤托出,並且就連喬戲央手腕的秘密都告訴了她。


    我很感激她安靜地傾聽著我訴說,好像有個人傾訴心裏確實會好受一點。


    鹿文初聽完之後思索了一會。


    “她不是討厭你,也不是你差勁。”鹿文初肯定地說道,“恰恰是因為當時的你太好了,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拖累,所以才想盡一切辦法跟你斷絕關係。”


    我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


    我沒有告訴她喬戲央給我的分手信裏的內容,可她所說的跟信裏喬戲央說的如出一轍。


    真奇怪。


    女人更懂女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暴雨中的最後一次對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左鎖骨的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左鎖骨的痣並收藏暴雨中的最後一次對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