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天澤沒有關注到對方說的人身上,隻覺得安小這名字好笑。


    一個他們府裏趕馬車的安大,一個安小,這倆不會是兄弟吧!


    以前他從沒問過給他嶽父趕馬車的車夫叫啥,現在才知道名字,就是覺著有些意外,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咱們下去看看,可別是個死的,到時卻攤上個人命官司。”安父還是很鎮定的。


    有他打頭,閆天澤自然是聽從安排,跟著安父下了馬車。


    果然見到離他們馬車正前方不到兩米的位置躺著一個人。


    好在安小及時停下了馬車,不然這馬直接踏上去的話,後果還真不敢猜想。


    “這人衣服破破爛爛的,怕不是哪裏的叫花子吧?”


    安父看著躺著的那個,衣服破了幾處,身上都是塵土,背著個包袱,頭上發冠歪斜,鬢上花白。


    看起來還是個年紀不小的叫花子,比安父還要大上幾歲!


    “安小,你過去,看看人死了沒?”閆天澤叫著安小過去看下。


    他們現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要不是這路一直很太平,也沒聽說過什麽山匪出沒,閆天澤都還以為這是個陷阱。


    或者是碰瓷的,不過這都沒啥人路過,碰瓷還是在人流密集碰比較有錢途。


    安小小心靠近,他輕輕得推了下人,見沒有任何反應,他又摸了摸對方的胳膊。


    “老爺,姑爺,是熱的。”


    他生怕這人已經僵硬了,見是熱的話,那便是還有得救。


    “你看下他還有沒有呼吸這些。”閆天澤開口。


    安小將人徹底推正,靠近對方,發現還有呼吸,甚至連胸口還是起伏的。


    “姑爺,這人還活著,看樣子是昏倒了,嘴巴幹裂,應當是太久沒有喝水的緣故。”安小敏銳地觀察對方,大概判斷道。


    “安小,你去咱們車上拿水來,先給人灌兩口。”安父見人沒事,便讓安小先去拿水來,免得人撐不住。


    “嶽父,那這人?”閆天澤是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是還是端看安父怎麽說。


    “總不能見死不救,這前後都是荒郊野嶺,留著他在這,被野獸吃了也不一定。”


    有了安父的話,閆天澤笑著應下,他就知道安家這種大善之家,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等安小給人灌了幾口水後,閆天澤就和安小一起將人搬上了馬車裏。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耽擱太久,馬車繼續往府城的方向疾行。


    閆天澤從搬這人上馬車時便一直盯著這人看。


    “賢婿可是看出了什麽?”安父開口,顯然也來了興致,看他這兒婿有沒有看出什麽門道。


    “這人身上的袍子雖然髒破,但是沒有補丁,料子也是較好的料子,應當不是老叫花。”


    安父滿意點頭,看來他這兒婿,果然觀察力可以。


    “再看這位老伯,頭上帶著頭冠,手掌沒有老繭,皮膚也不是那等子粗黑的,應當不是農家的。”閆天澤判斷。


    安父點頭,他隻是從這躺著的人給人的感覺判斷,沒有像他這兒婿那般觀察入微。


    “還有對方無名指指節的老繭,能看得出這人是個讀書人。”


    閆天澤從細微的地方看出,這老伯是讀書人的身份,就是不知道對方為何會一個人倒在荒郊野外。


    看著這人身上衣袍料子,不像是那種沒有仆從的,不知道是因了何故落難了。


    “賢婿果然敏銳,為父就看不出對方身份。”安父笑嗬嗬道,顯然很是欣賞閆天澤。


    都說嶽父看兒婿越看越不上眼,但他卻恰恰相反。


    這差不多一年的相處,這兒婿他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又聰明,人又隨和,對待他這個嶽丈和他家裏也是體貼,就連安小弟當時院試也幫了不少忙。


    還有福哥兒那事,族裏的人到現在還在誇著。


    安父想到這些,方才被夫子拒絕勉強安慰的情緒才又回漲起來。


    心中暗罵方才拜訪的那夫子沒有眼光。


    馬車排隊進城,安父讓安小先送人到醫館,隨後再回去。


    將人送到醫館,結了賬後,安父又通知了醫館的人,要是那人有什麽問題,直接到安府找人就成。


    “回來了?今日怎麽樣?”安玉見閆天澤一進門便問道。


    他今日在果珍齋待了一上午,晌午鬆了些,才回來的,他也沒有想到閆天澤會這般快的回來。


    “沒成。”閆天澤倒了杯茶水,一口氣喝光,現在雖然剛進三月,還正是春風拂麵的時候但是在外頭奔走了大半天,還真是渴了。


    安玉聽罷,停下了手中正在打的絡子。


    見閆天澤那樣子,便沒有再說什麽輸誌氣的話,他安慰道:“沒事,咱們再找。”


    “對了,我同你說個事,你一定還沒聽說。”安玉轉移話題,手中打絡子的手繼續動了起來。


    閆天澤一屁股坐在安玉身旁,好奇道:“什麽事還是我沒聽說過,你給我說道說道!”


    安玉挑著眉,他確信這事,對方還真沒聽說,畢竟是剛出來的,熱乎著呢。


    “那獨孤良上任,咱們府城的通判位置不是空缺了嗎?你猜是誰上的?”


    閆天澤皺眉,旁的其他官員,他也不知道有哪些,這讓他猜他還真犯了難。


    不過聽著安玉這意思,這官員應當也是他認識的,不然不會這般讓他猜。


    閆天澤猜想到了個可能。


    他試探道:“水貝州的縣令嗎?”


    安玉將手中的絡子丟到閆天澤身上。


    “不好玩,你怎麽一下子就猜到了。”


    看著安玉有些不服,閆天澤將對方丟過來的未打完的絡子給整理好放回桌麵。


    一臉好笑得看著安玉。


    “你這般問,我當然隻能猜這縣令了,畢竟比通判官職小的,我還真沒認識幾個。”閆天澤沒好氣道。


    “再說了,這通判的位置,白玉棠定然是想找個同王同知不對付的,這水貝州縣令不就是個現成的,之前王寡夫那事,再說了水貝州縣令在水貝州那待了好些年了,兢兢業業,也是時候動動位置了。”


    閆天澤給安玉一一分析。


    安玉斜了他一眼,最終還是認下了,對方確實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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