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街上,閻慶俞紅著的臉龐半天沒消下去。


    一時間他沒反應過來,這個時代到底是保守呢還是奔放呢!


    上輩子哪怕介紹對象,都是先看照片,感覺可以出來吃頓飯見一麵。


    這可倒好,沒有一點前戲,直接上來就問!


    樸實無華的招數,卻是讓他一時間難以招架。


    姑娘倒是不錯,皮膚白皙,臉龐俊俏,就是看著有點凶……


    閻慶俞回想了一番,又覺得自己出門倉促的有些丟人,不禁臉上又燙了起來。


    “這都什麽事兒嘛!”


    ……


    從供銷社出來,閻慶俞又跑了一趟舊貨市場。


    被褥暫時沒轍,先把櫃子買了。


    新的沒必要,舊的打磨一番,選好了遠比新貨要好的多。


    顛著兩條腿,一路找人問著道,倒也找到了地方。


    穿過大門,推開屋子,一個五十多歲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叔正從旁邊往爐子裏的填著柴。


    再一看那柴火,好家夥,什麽木頭的不知道,可一看那旁邊剛被劈散架的椅子,便知道是個老物件。


    門被推開,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爐子裏的火苗猛地一顫。


    “把門關上。”


    大叔看了一眼閻慶俞,順便問道:“有啥事兒?”


    閻慶俞掃了一眼屋子,大概十平米的地方,除了一個爐子一張床,其餘的,便是堆積滿地的木頭。


    有新柴,也有上了漆的舊物。


    臉上微微一抽,心裏也有些心疼起來。


    這些東西放到後世,即便不是那種很老的物件,也能換不少錢。


    可眼下,都如同廢柴一般放在爐火旁,被人隨手丟進了火中。


    “我想買個櫃子,就是炕上放的那種。”


    “院裏,自己找,找好了喊我。”


    大叔說話,幹脆利索。


    閻慶俞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見這人頭都不抬,也沒了興致。


    拉開門,重新走了出去。


    院子裏雜貨堆滿,剛才進來的時候便已經看到。


    好在分類還算規整,木頭製品都堆在了東側牆角下。


    雪蓋了整個四九城,這院子裏的物件,自然也是如此。


    閻慶俞隨手從牆角下拿了一把掃帚,將木器上麵的雪劃拉了劃拉,下麵的物件這才露出了真容。


    床、櫃子一應俱全,甚至於一些小件,也隨手丟在裏麵。


    閻慶俞從縫隙中拿起一個被砸落的木板,輕輕敲了敲,清脆透亮。


    “這咋挑。”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木製品,閻慶俞微微皺眉。


    裏麵的物件根本看不到,難道指望自己從外麵都搬開?


    就在他糾結之際,屋門嘎吱一聲,開了。


    絡腮胡子從屋裏走了出來。


    “其實都差不多。”


    魁梧的身子走近,用腳踢了踢旁邊的櫃門,聲音粗壯平淡:“能被堆在這裏,本就不是什麽名貴物件。


    想要好木材,得去友誼商店,我這裏沒有。”


    似閻慶俞這般的,每天不知道得來多少,都想著從中能挑出些值錢玩意兒。


    可家具這東西,遠不似銀元、瓷器有著打眼的可能。


    啥木頭,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真要是金絲楠、小葉紫檀那種的大件,哪裏能流落到他這種收舊貨的地方?


    也不想想,當初能用的起那些玩意兒的,都是些什麽人!


    即便要賣,也都是往當鋪去,他這邊,全都是些燒柴的料。


    閻慶俞不死心的往裏又瞅了瞅。


    絡腮胡子大叔也沒再多說什麽。


    本就是好心多說一句,信或不信,全憑買貨的人自己評估。


    閻慶俞不死心的又往裏走了走,可得出的結果,與絡腮胡子說的一般無二。


    這堆木器有老物件,可大多都是原來百姓家中之物。


    不論是花紋,還是材質,就算他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也能看出個好賴。


    閻慶俞歎了口氣,原本還想著撿個漏,這麽看來,純屬是自己想多了。


    閻慶俞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不甘心的問了句:


    “那你屋裏的那些……”


    “都差不多。”絡腮胡子一臉平靜,“看著可能還行,可也是你沒見著整件。


    有的是早已毀壞,沒有了修複的必要。有的是材質一般,賣不出去多少錢。


    與我而言,收購價格並無差異,統統都是燒火的料子。”


    “好吧。”


    閻慶俞頓時失了興致,意興闌珊的說道。


    絡腮胡子往前走了幾步,目光隨意的向著兩旁看了幾眼,隨即,將身旁的一個椅子丟開,露出了一個微微發紅的櫃子。


    “如果隻是炕上的櫃子,這個可能符合你的要求。


    紅酸枝木,雖然價格不高,但是工藝不錯,上油上的很均勻,且不容易開裂。”


    閻慶俞探頭過去,一個微微發紅,偶爾有一些紅色線條的櫃子出現在眼前。


    櫃門沒有複雜的工藝,在一大堆木器中,倒顯得簡約大方。


    “行,就這個吧。”


    閻慶俞痛快的說道。


    “送到哪?”


    “南鑼鼓巷95號!”


    “櫃子8塊,運費4毛。”


    ……


    等到閻慶俞返回院中,昨日訂的煤球也到了。


    一大爺正指揮著送貨工人擺放。


    三大媽趴在外屋的窗台上,一臉的羨慕。


    “老閻,他家煤球到了!”


    “嗯!”


    閻埠貴陰沉著臉,應了一聲。


    閻解成這次不敢說話了。


    憑空挨了一頓狠揍,現在都還渾身疼痛,哪裏還顧得上閻慶俞?


    三大媽還是有些不甘心。


    本就是本家侄兒?能有多大仇多大怨!


    今日上午該發泄的也發泄了,斷親那事兒,是不是也能有緩了?


    三大媽還是舍不得放棄閻慶俞這條線。


    有房有肉!


    如果真能把關係緩和下來,自己不也跟著沾光?


    至於說老閻擔心的工作問題,她還巴不得那小子沒有工作,好給閻解成騰地方。


    隻是礙於自家老伴,生生的把那想法咽了回去。


    可她不知,閻埠貴心裏何嚐不是這麽想的?


    別看他下午氣急敗壞,可等打完大兒子,氣撒的差不多的時候,內心也隨之平靜了下來。


    返回頭再看整件事兒,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可又不好直接說,隻能冷著個臉,默不作聲。


    心裏,卻是期望著閻慶俞小孩子脾氣,發個瘋,也就忘了此事。


    隻有這樣,他們才有緩和的機會!


    閻慶俞的那些東西,才有可能送入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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