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媽怎麽還不回來,我都快餓死了。”


    閻解成打了一天的臨工,早已饑腸轆轆,結果回了家,灶台上連口熱乎飯都沒,忍不住埋怨起來。


    “就是爸,我媽都在東廂房一下午了,那又不是咱們家,用得著這麽費力麽。”


    閻解放同樣一肚子的牢騷。


    閻埠貴的眼睛耷拉在鼻尖上,眼眸上挑,盯著閻解放:“還不是為了你哥!”


    “為了我?”


    閻解成一臉疑惑,“我又怎麽了……”


    “你還想不想娶媳婦?咱家就這倆屋,你要覺得你媳婦旁邊躺著老二不影響你們,那我也沒意見。”


    閻埠貴平淡的說道。


    “別,別,別!”


    閻解成好像明白了什麽,趕忙擺著手拒絕。


    “行了,我過去看看。”


    閻埠貴放下手裏的書,從衣架上拿過外套披在了身上,推開門走了出去。


    冬天的傍晚,涼意更加濃了幾分。


    閻埠貴快走了幾步,拉開東廂房的門:


    “我說,弄完了沒,孩子們都還餓著呢。”


    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便都匯集在了他的身上。


    閻埠貴一抬頭,王主任就在身前。


    再往旁邊看,一個衣著破爛不堪的少年就站在旁邊。


    “你,你!”


    閻埠貴大吃一驚。


    “你怎麽在這!”


    “我怎麽不能在這?”閆慶俞沒給他好臉。


    “咱們在街道咋說的你都忘了?”閻埠貴有些慌張,生怕這小子反悔。


    “沒忘。”


    閻慶俞話音生硬。


    “那你追到這想幹嘛?就算王主任在,我也不會認你!”


    閻埠貴氣急敗壞,臉色憋的通紅。


    三大媽此時也明白了。


    這個破爛小子還真是老閻的子侄!


    這下子,她慌了神。


    “老閻,這就是你自家侄兒?”


    閻埠貴一臉怒色,衝著三大媽喊:“上午我不是跟你說過?咱家不摻和這事兒,轉頭你就忘了?”


    三大媽一臉委屈:“我哪裏知道他就是你侄兒。再說了,你不是說你本家都窮,他要是真窮,哪裏來的錢買房子。”


    是啊,閻埠貴一臉恍然。


    這小子一身窮酸相,怎麽一天的工夫不到,就有了房子?還是這他垂涎已久的東廂房!


    “王主任,您可別被他騙了!這小子身無分文,您看他那衣裳,都成啥樣了!”


    閻埠貴一臉急色。


    他是真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能尋過來。


    更讓他驚訝的是,竟然可以從王主任手裏拿到他們院的東廂房。


    此時的他,也不知道是嫉妒在作祟,還是擔心被閆慶俞坑上,總之,五味雜陳。


    “閻埠貴,我看你是魔怔了。”


    王主任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道:


    “親侄兒不認,我能理解,也不想說什麽,畢竟你家確實不富裕。可是,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的侄兒?”


    “穿的破爛怎麽了?影響你什麽了?人家父母留的錢,剛好購買這處院子,合理合法,有什麽問題嗎?”


    “可他沒有四九城戶口!”


    閻埠貴梗著脖子,他是一點都不想讓閻慶俞住在他旁邊。


    尤其是,早晨自己拒絕了他,下午這家夥就有點衣錦還鄉的意思,這不是啪啪打他的臉嗎?


    早知道這小子能弄到東廂房,閻埠貴絕對不會跟他鬧翻。


    不就是一口吃的,咬咬牙,也能省出來。


    他現在有些後悔,可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是一條道走到黑。


    希望能夠讓王主任將他趕出去,也省的這家夥天天在眼巴前晃悠,惹人心煩。


    “誰說他沒有的。”


    王主任厭煩的瞥了閻埠貴一眼,冷聲說道:


    “當年他們搬出四九城,他爸並沒有把他的戶口也一同遷出,這一點,我已經找派出所的張所長核實。”


    “怎麽,你連派出所也信不過?”


    閻埠貴的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來。


    他可不敢找張所長的麻煩。


    那家夥五大三粗,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往那裏一站,要是沒身上的那身警服,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好人。


    “沒,沒有。”


    閻埠貴聲音低了幾分,顯然底氣不足。


    “行了,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王主任沒好氣的把手一揮,“能處了處,不能處了拉倒,哪來那麽多事兒。”


    閻慶俞站在王主任身旁,嘴角咧出花了都。


    有王主任站台,看這老小子還能怎麽著。


    他也不想來這南鑼鼓巷,可誰讓隻有這一處好房子呢?


    跟誰作對,也不能跟自己的利益作對!


    易中海站在旁邊,這半天也聽明白了。


    合著這小子是老閻的侄兒?


    怪不得看著這麽眼熟。


    伸手拍了拍閻埠貴,語重心長的說道:


    “老閻啊,有親人投奔是個開心的事兒,你看慶俞,這不也沒讓你操心嘛,你擔心個什麽勁兒。”


    “老易,你可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閻埠貴的眼鏡隨著喘息上下跳動。


    “你是軋鋼廠的八級鉗工,一個月99塊錢,我才多少,還得養活一家老小,哪裏有多餘的給他!”


    閻慶俞實在聽不下去了,從眾人間穿了出來。


    “行了,王主任,一大爺,甭和他說那麽多,他不想認我,我還不想認他呢。”


    說著,從包裏取出一張紙。


    “正好,各位都在,咱直接寫個東西證明一下,也省的以後扯不清!”


    “寫,必須寫!”


    閻埠貴猶如一頭發怒的獅子。


    王主任也沒多說,擔心閻慶俞不會寫字,從兜裏掏出鋼筆,認認真真的寫了個斷親書。


    易中海還在勸阻這閻埠貴,可現在的他,已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在他看來,就算閻慶俞有了房子,可沒有工作還是如同空中樓閣。


    沒有進項,遲早坐吃山空。


    真到了那時候,還得去霍霍他們家。


    與其擔憂以後,不如現在就把事兒做絕!


    “姨,寫清楚點,省的那老不羞以後反悔!”閻慶俞語氣堅定。


    “姨知道。”


    王主任點了點頭。


    一頭豬的能耐,在她的心裏,閻慶俞比閻埠貴可重要的多。


    誰能保證這小子以後沒了門路?


    說不準自己以後還得找他幫忙。


    “反悔?”


    閻埠貴被氣樂了。


    “誰反悔誰是孫子!”


    “那剛好,準備簽字吧。”閻慶俞不想跟他再說什麽。


    一個鐵公雞,在哪裏都不招人待見。以後有的是這老小子後悔的時候。


    王主任將寫好的斷親書先遞給了閻慶俞,關心道:“不會寫字,按個手印也行。”


    閻慶俞沒說話,隻是在紙上龍飛鳳舞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謔,字不錯啊!”


    王主任驚訝的感歎了一句,心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哼,怕是隻會寫個名字吧。”


    閻埠貴接過紙張,看著那手簽字,心中莫名的一慌,卻還是嘴硬的回了一句。


    等到閻埠貴簽了字,王主任將斷親書折好,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中。


    “這下行了吧!老易,你平日裏給我盯著點他們,別讓他們又整出啥幺蛾子。”


    易中海歎了口氣。


    “我明白,王主任。”


    “行了,那就散了吧。”


    閻埠貴恨恨的瞪了閻慶俞一眼,拉著三大媽轉身就走。


    這一下午算是白瞎了,一想到自己老伴給那家夥打掃,他的心裏就一陣的不痛快。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


    閻埠貴越想越不舒服,一把又將三大媽拉停,一臉的算計:


    “走,打掃衛生的錢還沒問他要,不能就這麽便宜的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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