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看看?」


    溫青柿的聲音很低,他一開始確實是胸有成竹,但在這種時候,心裏還是難免有些不確定。


    不過,等看到那雙原本沒有光澤的眼睛中的驚訝時,溫青柿便知道自己這次成功了。


    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抬手摸了一下鼻尖,略微低垂下眼眸:「剩下的事情和我哥哥聊吧。」


    溫青柿對於江南花家的了解並不多,而且在人情世故上麵也有不少的欠缺。因此,他準備將剩下收尾的事情都交給自家哥哥。


    出去之後,他看見那位黑衣青年一直在來回走動,對方都不用開口,身上的焦慮就顯而易見。


    溫青柿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裏站在一起的兩個人。


    怎麽感覺有些怪怪的?


    他疑惑地看著花滿樓抬手擦去對方眼角的淚水,摸著下巴在心裏暗自想道:「難道他們也是兄弟?看上去還挺像我和哥哥的相處的。」


    陽光落在地上,看得久了就有些刺眼,需要閉上眼睛緩上一會兒。


    溫青柿閉上雙眼,雙臂環抱在胸.前。他看不見之後聽覺就變得明顯,聽到了風聲,還有一些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在這裏偷聽好像不太好,思索片刻,他也沒等到那兩個人向自己道謝,便轉身鑽到了房間裏。


    冷血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一如他那個人一樣。


    少年習慣性地往對方床上坐,但由於這次實在是太累,他坐著坐著就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原本挺拔的腰背一歪,整個人都倒在了床上。


    陽光逐漸地從房間裏溜走,隻有蟬鳴聲不斷。


    溫青柿一睡就睡了一整個下午,等到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


    他頭有些昏昏沉沉,就算是睜開眼睛也有些迷糊,似夢非夢的。


    睡著前溫青柿是半倒在床上的,但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確實在床上躺的好好的,被子也蓋得好好的。


    「好熱……」


    夏天的夜晚也是有些熱,更別說他還蓋了一層被子。


    溫青柿半坐起來,抬手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這麽熱他都沒有醒,還不止是額頭,他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房間裏沒有點燈,但今晚的月光很亮,足以他看清楚眼前的景物。


    少年掀開被子就下了床,雖然睡了一個下午,但他還是困,都懷疑自己會走著走著就倒地睡著。


    外麵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溫青柿一聽就知道是誰來了。


    「感覺怎麽樣?」


    冷血推開門,走過來也沒看溫青柿一眼,隻是徑直將蠟燭點上。


    暖黃色的燈光頓時照亮了這一小片地方,溫青柿抬眼,圓潤的眼睛半眯著。


    「有些困。」


    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冷血繼續問:「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沒有了。」


    溫青柿乖乖巧巧地回答著,說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對方這麽問他似乎是在擔心他。


    「哥哥放心,我有把握的。」


    隻不過冷血聽到這句話隻是無聲一笑:「嗯,吃點東西就休息吧。」


    他知道對方在過度使用這種能力之後會犯困,因此還將煮好的粥給端了過來。


    喝粥的時候,溫青柿猛地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對方的房間。


    他放下勺子,暗自抬眸去偷看坐在不遠處的冷血。對方在低頭擦劍,鋒利的劍身閃過一道冷光。


    「哥哥。」


    「嗯?」


    冷血擦過劍之後就站了起來,他很少安安穩穩地坐下,更多的時候還是站著。


    「那我回去了?」


    少年坐著,仰著頭望向前方。


    這個姿勢顯得他很乖,不過這些天做的事情有些不乖。


    冷血摩挲著自己的手指,沉默不語。


    「早些休息。」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古怪片刻之後才有所緩和,還是溫青柿主動開口說話打破了寂靜。


    他將麵前的碗一推,站了起來。


    「哥哥,你……」


    溫青柿黛眉輕蹙,似乎是有話要說,但他張口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回去吧。」


    冷血側過了頭,沒有繼續看少年,側臉如剪影一般。


    分明站在同一間房間,但總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遠了。


    這個想法一旦冒起來便一直縈繞在溫青柿的腦海之中,不斷地加深,不斷地蠶食著他的理智。


    「好。」


    少年應下,沒有猶豫地離開了這個讓他感到放鬆的地方。


    背後,剛才一直側著頭的青年回首,望著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


    翌日,溫青柿去了金風細雨樓。


    他和蘇夢枕也有好些時間沒見麵了,再見麵,對方的身體好像又差了一些。


    「不開心?」


    蘇夢枕坐在榻上,明明是夏季,他卻另披了一件外衫。


    「嗯?」


    溫青柿進來之後就沒說什麽話,也不知道對方從哪兒看出來他不開心。


    「唔……」


    或許是相信對方,聽到這句詢問之後,他托著下巴思索了片刻。


    「哎。」


    想了片刻,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談起。


    「我覺得和哥哥之間變得疏離了。」


    少年趴在桌子上,無奈地長嘆一聲,眉宇間的愁緒都快將他給壓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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