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上去仿佛挑釁,又仿佛在拈酸吃醋,皇帝不怒反笑。


    「你有自知之明,是一件幸事,」皇帝盯著她緩慢地說,「他的用處不在這裏,即便你的話是真的,朕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平淡地點頭表示理解後,慕寧又抬眼問了一句:「那在不危及他性命的情況下,兒臣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報復嗎?」


    皇帝愣了一瞬,隨即哈哈大笑:「可!」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皇帝詢問了她這些年的生活,慕寧如實交代了,他表情沒什麽變化。


    聊累了,他就讓陳公公進來,他指了一處極好的宮殿給未建成公主府的慕寧住,讓陳公公仔細安排。


    一看到皇帝這番反應,陳公公喜上眉梢,真公主受到了承認,他又是第一個跟公主交好的,心裏自然高興。


    慕寧適時準備告辭,可她還沒邁出那殿門,就迎頭跟一個身著華服的美貌少女撞上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慕寧微微挑眉,這人正是所謂的女主角——慕明玉。


    真公主和假公主,就這麽相遇了。


    第130章 公主白月光(5)


    看到了慕寧的臉,慕明玉的眼圈一下就紅了,顯然她已經知道了全部。


    她長得自然是極美的,尤其是一雙小鹿一般無辜的眼神,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意。


    麵對著真正的公主,慕明玉絞著指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殿內的皇帝看到了兩人對峙的場麵,揚聲說道:「明玉和慕寧一起進來。」


    慕寧聽了他的話,立馬折返。


    慕明玉也擦了一下眼淚,站到了皇帝的麵前,她的忐忑不安表現在臉上。


    看著這一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兒,皇帝的眼神讓人看不透。


    但一看到慕明玉發紅的眼圈,皇帝還是忍不住無奈地對她說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慕明玉這次是真的哭了:「父皇把我殺了吧,或者把我放逐到荒郊野嶺去。我不是您的女兒,不能夠占了您女兒的榮光。」


    皇帝眉毛一豎,顯然是不高興了:「朕從小把你養大,你生病時,我守在你床頭一夜未睡,你要什麽我給你什麽,你要跟我斷絕這父女關係?」


    慕明玉痛哭出聲:「可是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皇帝嘆一口氣,朝著慕明玉招了招手,慕明玉立馬撲進了他的懷裏。


    「在父皇眼裏,你永遠都是朕的女兒。」


    慕明玉愣了一下,眼淚流得更急了。


    陳公公看著一直靜站在原地的慕寧,又看了看皇帝輕聲安慰著慕明玉的模樣,一時間竟為慕寧感到了一分不值得。


    目睹著兩人父女情深,慕寧卻是最淡然的那一個,她嘴角的笑容弧度沒變過。


    直到把慕明玉安撫好了,皇帝才重新看嚮慕寧:「接下來你們兩人就是姐妹了,切記要好好相處。」


    他的眼神裏有著警告。


    慕寧眨了眨眼睛:「我與她同年同月同日生,誰當姐姐,誰當妹妹?」


    皇帝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梗住了。


    慕明玉頂著一雙哭腫的眼:「你是父皇的親生女兒,自然比我尊貴,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喊你一聲姐姐嗎?」


    慕寧卻有點掙紮:「你想喊自然能喊,主要是——」


    「是什麽?有話直說。」皇帝眼神帶上了不耐。


    「當時母後把我生下來,您也知道了,我是當場被換的。如果按時間計算,明玉應該生在我前麵,畢竟把嬰兒運進產房,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慕明玉臉色微微發白。


    慕寧表麵上在討論兩人出生的時間,實際上在口述醜陋的真相,她是被人換進產房的,她強占了麵前這人的榮華富貴。


    否則她也會像自己的親生父母那樣,死在萬裏之外的邊疆。


    皇帝的表情變得有點冷,尤其他對上慕寧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更隱約發覺了對方對他的嘲諷。


    他被慕寧這一番話刺得有點難受。


    但他是一國之主,做事哪有其他人置喙。


    「那你就當妹妹吧,做妹妹要多體貼姐姐,明玉的情緒還沒恢復好,你的公主封號,改日再說。」


    慕寧沒什麽表情,依舊笑眯眯的。


    「公主封號對我無所謂,我救了父皇,讓父皇從毒素中清醒過來,重新擁有了家人,已經是大喜事了。父皇還允許我做平常女子不能做的事,我自然是感恩在懷。如此說來,我又怎麽可能不滿足呢?」


    皇帝立馬就感覺到了慕寧話裏麵的攻擊性。


    如果沒有她,他今日可能就駕崩了,這是沒法否認的事實。


    他也聽出了慕寧的話外音,別的對她都無所謂,她就是想當官。


    如果救了他一條命,連這個要求都不滿足……皇帝還沒小氣窩囊到那種程度。


    但皇帝依然不高興。


    如果這個女兒是他養大的,他還有立場說一說,但這女兒在亂世中苟且偷生,經歷了多年的艱難險阻才來到他麵前。他未養過她一分,她來以後,還先救了他的性命。那他還要對她進行言語上的訓斥嗎?皇帝是做不出這種事來的。


    哪怕他偏心,但並不代表著他就可以捨棄自己與髮妻唯一的女兒。


    皇帝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這事朕會考慮著辦的,這段時日你先在宮裏住著吧,熟悉公主的禮儀再說。作為公主,朕不願意再看到你的小家子氣和你這刺蝟的性子,讓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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