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從善如流捧著他,「嗯,我知道,你肯定記得。」


    張佑沉思了一會兒後道:「應該是20年的時候吧?在哪兒?就在首都國際機場啊,那時候我有工作要飛國外,就在機場碰見他了,沒來得及說太多就走了。」


    「20年。」顧溫重複了一下,意味不明,「知道了,謝謝。」


    張佑得意昂頭,「四年前的事了,我還記得,記性是不差吧?」


    童羽不知道顧溫在想什麽,心中忐忑,隻得應付道:「是啊,記性確實很好。」


    張佑嘖嘖搖頭,「其實我能記起來,還是因為那會你瞧著吧挺可憐的感覺。」


    顧溫又問:「怎麽可憐?」


    張佑剛想說什麽,那邊助理忽然喊他來試妝了,他向二人擺擺手,「嗐,我得先去試妝,以後有空再聊哈!」


    待張佑走遠,顧溫仍舊佇立著,童羽坐在他身邊忐忑不安,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道:「咱們...咱們也快要開拍了。」


    顧溫輕輕嗯了聲,垂眸俯視他,看見童羽無措心虛地神情,心中瞭然,剛剛張佑提起來的事,一定和自己有關。


    童羽扭開頭不敢看他,聲音微顫,「看我幹嘛?」


    俯視著自己的顧溫,麵無表情,極具壓迫感,童羽被他看得想逃。


    「四年前,首都國際機場,五月一日,你回國了?」顧溫聲色沒有起伏。


    童羽點點頭,動作微乎其微,他越心虛,便越能證明他回國和顧溫脫不了幹係。


    片場的其他演員都在做準備,他倆待在一起時也不會有人沒眼力見的來打擾,身旁沒有他人,顧溫也更不會容忍童羽逃避。


    顧溫問他:「回國過生日,是因為我嗎?」


    童羽低頭,沒有答話。


    顧溫隻能看得見他柔軟的髮絲,沉默幾秒後自嘲道:「算了,你回國和父母過生日而已,跟我有什麽關係?是不是?」


    童羽不知道他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大?那時候的他們已經分手,就算不是因為他,他又何必...


    童羽小心翼翼抬眼看他,「你在生氣嗎?」


    「沒有。」顧溫沒生氣,半蹲下身與他平視,被他眼裏的怯意刺得心尖一痛,顧溫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因為曾經犯過的傻難受而已,卻沒想到嚇著他了。「抱歉。」


    「沒關係。」童羽鬆了口氣,「那可以告訴我,你剛剛怎麽了嗎?」


    顧溫停頓片刻,對上童羽疑惑地視線,童羽什麽都不知道,還曾經那樣瀟灑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不願意將自己過去做過的蠢事揭露出來,讓他人恥笑自己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舔狗,被拋棄了還巴巴地記著人家的生日,飛越八千公裏去給人家過生日。


    可麵前的人是童羽,他回頭了,他也放下了自尊來追回自己,那便,相抵了吧。


    誰也恥笑不了誰。


    顧溫緩緩開口,「2020年5月1日,我在戴高樂機場。童羽,那天,我去找你了,你不在。」


    童羽神色逐漸呆滯,心底像是被這句話重重一擊,渾身麻木,緩不過神來,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不堪,說不出一句話來,思緒被攪得一團亂,攥著顧溫的手收緊。


    顧溫摸摸他的頭,輕描淡寫,「沒什麽,是我那會兒沒放下,腦子發熱做了點兒自我感動的事,與你無關,你別想太多。」


    說完起身,顧溫看了眼已經準備得差不多的攝像機,「調整下,要準備開拍了。」


    童羽攥著他的手不捨得放開,將他拉近點兒,隨後一下子抱住他的腰,開口才發現自己又哭了,「才不是自我感動!不是的...」


    分手時,他放下的話有多狠,現在,他就有多後悔。


    寥寥幾句話,該有多傷顧溫的心?才會以至於到現在,他都謹記著,不敢重蹈覆轍。


    顧溫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沒說什麽,似乎是原諒了他曾經的絕情一樣。


    可童羽想告訴他的還有很多很多,然而腦袋一團亂,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剛啟唇開口,郭通海那邊便喊著『開拍了!』


    顧溫拉開他,用紙巾為他擦了擦淚,低聲道:「快去調整好。」


    第34章 偷偷看你一眼


    又是兩場夜戲拍完,童羽哭到眼睛都腫了。


    孟羲和一次次流著淚將壞事做盡,後來他再也不會哭了,他壞得心安理得。


    他逼迫吳德霸淩他人,戲耍歸正,帶吳德去花天酒地,讓自己的狐朋狗友各種羞辱他,一點點消磨吳德的忍耐,激起他的血性,等到吳德真將人打傷被拘留,他又假意將人撈出來,幫他瞞著父母。


    這樣下去,吳德在他手中的把柄越來越多,到最後完全被他控製,心中的那丁點兒善意漸漸消磨毀滅,一步步被孟羲和引誘至黑暗中。


    孟羲和誘導自己的親生父母來家裏大鬧要接走吳德,使吳德的親生父母不勝其煩,錢給了一次又一次,像是無底洞一般,讓吳德在這個家更難以自容。


    吳德第一次恨起了自己這對養父母,在吃了十幾年苦的人生裏,他總是善良樂觀向上,即便父母對他並不好,他也從沒有怨恨過。


    可在他回到本就屬於他的富豪家庭還沒半年,他就開始恨起了這對養父母,恨他們貪心不足蛇吞象,恨他們醜惡的嘴臉,恨他們沒給過自己關愛將他當討債鬼。


    吳德不知道,這也隻不過是孟羲和的一步棋,然而孟羲和也不會想到,他為吳德編織好的陷阱也會成為日後埋葬自己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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