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頭一次,她做了主導。


    許遠汀壓下內心怪異,這時候再放手,未免更尷尬。


    好在時奕沒有推開她,而是順勢將身體往她這側傾了傾。一個全然信任的姿勢。


    許是看這裏是醫院,到處靜悄悄,他用氣音說:「謝謝。」


    許遠汀耳根一熱。


    他又說:「我奶奶就在這裏住院,二號樓神經內科302病房,我有陪床。」


    許遠汀心道,我知道,你快別說了,省點力氣吧。耳朵又悄悄紅了一度。


    時奕自然聽不見她的心裏話,繼續說道:「我真的沒事,我們去藥店買點碘伏,擦一下就好了,不用這麽興師動眾。」


    見許遠汀看過來,他又說了一遍,聲音含笑:「真的沒事,隻是看起來嚇人。就別看醫生了吧?嗯?不要浪費醫療資源。」


    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許遠汀瞪他一眼。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今晚先處理下傷口,明天等醫生上班了,再去骨科拍個片之類的,應該就可以了。


    是自己關心則亂。


    這樣一想,許遠汀故意裝作不情不願地說道:「好吧,那聽你的。」


    第一次主導,失敗。


    -


    周日上午,時奕將診斷結果拍給許遠汀:【醫生說沒事。】


    許遠汀看不懂ct圖像,反正閑來無事,下午她幹脆直接去醫院探望時奕。


    神經內科的小護士認識她,昨晚看到她和時奕一起出現,口罩外露出的一雙眼睛就滴溜溜地轉,顯然是好奇她與時奕的關係,但礙於時奕在場,沒法直接問。


    今天許遠汀單獨出現,她立馬八卦道:「小許,你和10床的病人家屬認識啊?」


    許遠汀不置可否:「算是。」


    「什麽叫算是?你們昨天手拉著手來的欸!他對你的愛意快從眼睛裏溢出來了!」


    許遠汀下意識否認:「你想多了,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時奕好歹也算個演員,他那雙眼睛,可以做到看狗都深情。而且他們昨天根本沒有手拉手,可見小護士在誇大其詞。


    她不再跟小護士爭辯,徑直走向病房。


    裏麵黑漆漆的,奶奶在睡覺,時奕不知所蹤。


    和昨晚一樣,昨晚來時,奶奶也在睡覺,且睡意香甜,對她的到來毫無知覺,因此她們並沒有打照麵。


    許遠汀輕輕掩上房門,正想在微信上詢問時奕在哪,突然想到什麽,又按滅手機,走到前台問小護士:「他去哪兒了?」


    沒有直接說名字,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小護士嘿嘿一笑:「這麽關心他,還說你們沒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去骨科了?他剛剛拿著片子出去的。」


    許遠汀心下一沉,不知為何,這感覺就像周元元跳樓那晚一樣強烈。


    她直覺要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於是向小護士道過謝後,直奔骨科而去。


    骨科診室在十二樓,她在電梯顯示屏上望見自己倉皇的剪影,連忙深呼吸幾次,調整心緒。


    但願是她想多了。


    隨著「叮」的一聲響,許遠汀踏出電梯,已經換上了一副平靜表情。


    萬幸這會兒骨科門口無人排隊,許遠汀在門口躊躇了片刻,沒聽到屋內一絲聲響,於是輕輕叩門,在得到「請進」的答覆後推門而入。


    屋內麵對麵擺著兩張長桌,一個是骨科主任醫師的座位,另一個歸屬他帶教的學生,他們有時會在這裏跟隨老師出診。


    這檔口不巧,張主任不在,屋內隻有一個實習醫生,坐在桌前看書。


    她聽到身後動靜,回過頭來,疑惑道:「遠汀?」


    骨科女醫生簡直是鳳毛麟角,孟梔和許遠汀同一批進入北三醫實習,兩人有時在食堂一起搭夥吃飯,還算相熟。


    許遠汀定下心神,將來龍去脈給她大致講了一遍。


    她用手比劃道:「他大概比我高一個頭,很瘦,不戴眼鏡。」


    孟梔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他大概半小時前過來的,和張老師聊了一會兒,然後他倆就一起出去了。」


    她麵露為難:「但是……這涉及到患者隱私,我不太好跟你講。」


    許遠汀解釋:「你放心,我不問細節。就想知道他大體情況是好還是壞,要不要住院。」


    孟梔點頭,在電腦上調出時奕的病歷:「他有脊柱炎,最好還是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張老師也是這個意思……」


    -


    從骨科診室出來,許遠汀渾渾噩噩地來到樓梯間。


    她不死心般地打開手機,在瀏覽器搜索「強直性脊柱炎」。


    得到的結果無一不是「腰背部疼痛、會影響正常生活」。


    遑論舞蹈演員,這種本來就需要用身體去拚、對體態要求極高的職業。


    她遲遲沒有動作,直到手機屏幕的光熄滅,走廊的聲控燈也暗了下來。


    在一片黑暗中,許遠汀背靠牆壁,抱緊自己,慢慢地蹲了下去。


    她將頭埋在胳膊裏,肩膀輕微聳動,無聲地滑落幾滴淚。


    昨晚也是在一片黑暗中,她安靜地看時奕上藥。


    她怔怔地盯著時奕的傷口,似是在為自己的沒用感到抱歉,很快眼神就空洞起來。


    時奕再抬頭,卻發現她在無聲地流淚。


    晶瑩的淚滴滑過她挺翹的鼻樑,途經臉頰,最後滴落在地,形成一小攤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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