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君羽的五指成爪,眼見著就要靠近江歲晚的脖頸,卻忽然動作一頓。


    然後立馬就被追過來的沈棄一把抓住肩膀甩了出去。


    君羽倒飛出去,他在半空穩住,然後臉色鐵青的看向自已的手,罵道:「滾出來!」


    「……」


    沒有任何回應。


    君羽溫潤的眉眼爬滿了幽藍的紋路,看上去很是猙獰。


    該死的裴書錦,早知道這人自爆後會和他的靈魂「粘」在一起,他一早就該殺了他的。


    原本培養他出來對付沈棄,結果沒想到培養出來一個廢物,害他浪費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


    要不是沈棄命格特殊,他早就自已動手了。


    這邊,沈棄盯著江歲晚,沒了在君羽麵前那副殺氣騰騰的模樣,眼眸裏滿是擔憂:「師尊沒事吧?」


    江歲晚看了他一眼,眉頭微皺,他看著沈棄眼瞼下的血,順道抬手幫他擦去了,「我沒事,君羽那邊你多加小心。」


    「好,弟子知曉了。」沈棄乖乖的任江歲晚動作,專注的盯著他的眼眸,恨不得把人盯出一個洞來似的。


    「師尊也要小心,千萬不可以受傷,不然弟子會心疼的。」


    江歲晚聞言無奈的對他笑了一下,「嗯。」


    被小白卷著的裴書宴隔的遠,看到了他們師徒二人親密的舉動,心頭有些疑惑。


    小師弟和沈棄的相處模式……是不是太過於親密了?


    尋常師徒會那麽親密嗎?


    可憐剛出關的裴書宴此時還不知道,他清心寡欲的小師弟已經被沈棄那小混帳給吃幹抹淨了。


    裴書宴擦去唇上的血,他靈力枯竭,渾身是傷,連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裴書宴閉上眼睛開始快速療傷。


    這邊,君羽一心想阻止江歲晚破陣,沈棄又護著他,於是兩人又開始打了起來。


    一些還有一戰之力的修土都前來幫忙,雖然沈棄天賦異稟,強的很變態還有人幫助,但是他畢竟年輕,修為上不如眼前這個詭異的君羽,於是漸漸敗下陣來。


    君羽將沈棄困住,他自已也受了很多傷,但是那雙眼裏卻閃著奇異的光,看向江歲晚時帶著一股溫和的殺意。


    如絲線般千絲萬縷纏繞在一起的陣法在江歲晚眼中逐漸明晰起來,眼見著就要得到解陣的方法,卻見君羽已然靠近。


    沈棄被金色梵文鎖鏈纏著,他渾身都是血,氣息微弱,身上斷了好些骨頭,雖然在癒合,但過程卻很是難熬。


    沈棄拚命的睜開眼睛,他看著君羽一點點的靠近江歲晚,焦急之下,「哇」的吐出一口血。


    沈棄抬手的力氣都沒了,「小白!」


    小白見狀,飛速趕來,蛇尾纏上了君羽的腰,想要把人甩出去。


    君羽破開江歲晚身前的道道護陣,他抓住腰間的蛇尾,手中金光漸漸滲入小白的皮膚。


    小白髮出「嗷!」的一聲慘叫,好燙!好燙!燙死蛇了!


    雖然快被燙熟了,但是它卻沒有放開,反而一個用力———然後就被君羽拍飛出去。


    小白:「……」踢到鐵板了。


    整個空間一片混亂,雲霏意正在遠處救人,隔著那腐蝕血肉的雨幕,她見到了君羽一掌拍向江歲晚的動作。


    「小師弟!」


    君羽那一掌用了八成的力道,原本應該被他弄死的江歲晚卻毫髮無損。


    怎麽回事?!


    君羽皺起了眉,就要抬手去扭斷江歲晚的脖頸,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被突然暴起的沈棄給掐著脖頸摜到了地上。


    「轟———!」的一聲巨響,地麵砸出一個深坑。


    渾身是血的沈棄眼眸變成了幽紫色,神情可怕的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不許,」他說著,唇邊不斷溢出鮮血,「不許,動我,師尊。」


    君羽頸椎骨碎裂,他在那個大坑裏躺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笑了一下。


    那聲笑意在沉悶的雨聲裏格外刺耳。


    沈棄不知道君羽在笑什麽,隻是一拳拳的朝他的頭顱打去,在那骨骼碎裂的聲響中,他麵無表情,手腕上一處鮮血淋漓的傷因為他的動作崩開,鮮血直流。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君羽在笑什麽了。


    因為他看到了他的師尊,在一片混亂中看著那些被那雨腐蝕的痛苦的人群,然後雙手在胸前結印,是一個獻祭一般的姿勢。


    沈棄腦海中緊繃的弦忽然斷開了。


    混戰,腐蝕血肉的雨,獻祭救人的姿態,最後……魂飛魄散的師尊。


    經世鏡預言的畫麵和現實在這一刻重疊。


    那些經年累月沉澱的,壓在他心中的痛苦和夢魘仿佛在這一刻長出無數觸手,死死的纏住了沈棄,甚至讓他有些呼吸不過來。


    「師尊!不要!」


    他踉蹌著朝江歲晚跑過去,鮮血順著他的動作落到了地上。


    「師尊,求求你,不要……」沈棄咳著血,拽住了江歲晚的衣擺。


    鮮血染紅了那純白的衣衫,沈棄顫抖著求他:「不要,師尊,求求你,停下好不好?」


    「師尊剛剛還答應過我不會受傷的。」


    「師尊為什麽總是騙我?」


    那雙幽紫色的眼眸像是浸在血海裏的水晶,帶著鮮血淋漓的痛意,沈棄看著江歲晚,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師尊說過不會離開我的,師尊,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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