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挺方便。」


    兩人經過商定,立即確定了作坊的活計。


    隔日一大早,程筠便去忙了,謝三郎陪著她一起,剩下的人留守在家中。


    「相公,你是不是過幾日又要回省城了?」


    謝三郎點頭道:「嗯。」


    他回來是想確認一家子平安無事,既然情況穩定了些,就不能多待。


    「那邊還順利嗎?」


    「挺順利,他們看在柳老的麵子上也不會為難我。」


    程筠嗤笑道:「隻因為柳老?我看是因為你的功課挑不出錯。」


    謝三郎嘴角輕微地勾了勾。


    不是自得,而是她變相地承認他優秀,這讓他很高興。


    「娘子,你比我好。」


    程筠從車廂走出來,撐著雙臂看他:「是嗎?」


    謝三郎挪開目光:「是。」


    「咳。」程筠坐在他的旁邊,轉移話題,「這次是我們自己做生意,沒有和任何人合作,所以要小心些,待會文書什麽的,你可多看著點。」


    「好。」


    兩人到了作坊門口,有不少人聚集在這。


    柯炤兄妹也在。


    縣令立即迎上來:「我還以為你們會晚點到,正準備睡會兒,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大人久等了。」


    「沒等多久,你們看看,這些人都是難民裏挑選出來的。」


    第261章 月下的坦白


    程筠掃了眼。


    發現這些人身體強壯,身上的紅斑已經消失幹淨。


    看不出大病一場的模樣。


    而他們長相也很周正,不像是陰險狡詐之輩。


    「人的名字和身份都問清楚了嗎?」


    「都問清楚了,登記在冊。」縣令遞過來一個本子,「程娘子,該做什麽你直接和他們說就行,我不摻和。」


    程筠將本子遞給謝三郎,讓他去確認:「相公,你去寫一份僱傭文書,待會讓這些人照著文書上摁指印。」


    「好。」謝三郎拿過本子去了旁邊謄寫。


    縣令道:「你能解決這些難民的溫飽問題,我實在是感激不盡。」


    「共贏,他們幫我做事,我也掙錢。」程筠頓了頓,「大人,最近是不是還有難民在朝這邊過來?」


    縣令點頭道:「是,不過我已經按照謝郎君的吩咐,在鎮子口三裏外的地方設了路障,難民們會在那停留一段時間。」


    「等確定他們身體無異再放進來。」


    不僅設了路障,還在那準備了湯藥和白粥,那些難民聽說能治病,便規規矩矩地待在那。


    「餉銀下來了嗎?」


    縣令猶豫了會:「尚未,按理說,最近幾日應該會到才對,但我沒聽見一點動靜。」


    程筠不說話了。


    都說古代貪官汙吏多,看來不假。


    經過重重搪塞,到時候到縣令手中的餉銀肯定少一半多!


    「我去吩咐他們幹活了。」


    「程娘子去吧。」


    「……」


    小兩口在作坊這邊待了半日才登記完畢,任務也都發放下去了,這些難民為了掙錢啥都肯幹。


    程筠給他們安排了住所。


    雖然是比較簡陋的營帳,但對這些難民來說,是個容身之所,難民自然感恩戴德。


    當夜,小兩口沒回去。


    抬頭便是漫天星空,明月高懸。


    程筠躺在石塊上,忙了一天累得慌,她伸了個懶腰,看向謝三郎。


    「相公,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謝三郎走到她身邊坐下。


    程筠順勢探身過去,躺在他的膝蓋上:「說吧,有什麽事,我看你憋在心裏怪難受。」


    謝三郎撫著她的髮絲,像是下定了決心:「我是謝時韞,也是他們口中的少將軍。」


    她道:「我知道。」這個之前說過。


    再說了,就算他不說,她也猜到了。


    「我從小跟著祖父長大,養在祖父膝下,出生那日我便成為了榮國公府世子。」


    他沒得選,向來就沒有選擇的機會。


    程筠安靜地聽著他說,沒有打斷,隻是手指握緊他的掌心,她知道他這是在對她坦白。


    謝三郎情緒毫無起伏:「我的命運自生下來就被註定,我父親紈絝放浪,我祖父自知不能倚靠他,便將期望寄放在我身上。」


    「祖父對我嚴格萬分,琴棋書畫君子六藝從不讓我行差踏錯,否則便是責罰,從小到大,我印象中最深的便是槍法書籍了。」


    「時堰偶爾會來看我,我會帶他習字練武,但沒多久他便會被母親帶回去。」


    「有一日,時堰失足落水,我將他救了上來,母親聞訊而來,我本以為她會關心我,可她卻一把把我推開抱走了時堰,我也嗆水了,她卻沒有隻言片語的關切。」


    「還有次,時堰爬樹掉落,我以身接他,肋骨被壓斷了根,母親不管不顧,劈頭蓋臉地訓斥,說是我唆使他爬樹。」


    「她說我想害死時堰,說我嫉妒他,還說我搶走了他的世子之位。」


    程筠越聽越心酸。


    她抬起頭,靜默地盯著謝三郎看了許久。


    謝三郎沒有多餘的反應,對著她溫和地笑了笑:「筠娘,世人說我不受寵,其實不假。」


    「對於榮國公府而言,我隻不過是個鞏固朝廷地位的利器罷了,所以蠻族來犯,朝廷無大將可用,祖父便讓我棄文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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