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鬱家留著你,給你一口飯吃,你早就不知道餓多少頓了,還能有精力砸碎窗戶。」


    「隻要你拿出遺產幫鬱家渡過難關,以後你爸給你在公司找個工作,你就安安心心工作就好……」


    冷嘲熱諷的聲音是在一聲脆響中結束的。


    鬱冬拿起旁邊書架上的花瓶,帶有花紋的花瓶摔在地上,漂亮精緻的花紋碎裂開來,再也拚不回原來的形狀。


    那道聲音短暫安靜了下,似乎是被她的舉動嚇到,沒想到向來聽話不敢反抗的人會突然出現摔花瓶的舉動,要說出口的話也咽了回去。


    但這還不是最令寧晗雁害怕的。


    花瓶摔碎時飛濺的碎片劃過了鬱冬的小腿,血頓時順著傷口流出,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鬱冬本人完全感覺不到疼痛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緩慢地朝她走過來。


    「你瘋了嗎?!你知道那個花瓶多少錢嗎!」寧晗雁喊道。


    即使這樣喊著,寧晗雁心裏還是後怕。


    剛才鬱冬拿起花瓶時決絕的樣子,和她印象中順從可欺的鬱冬完全不一樣。


    她記憶裏的鬱冬,無論被罵的再狠,也不會反駁一句話,更別說製造出來這麽大的響聲了。


    鬱冬在寧晗雁麵前停下。


    「鬱家對我好嗎。」


    「給我吃壞了的飯菜,給我用劣質的抑製劑,把我的房間弄亂,撕我母親的照片,限製我出門,和他說我性格很差,說我幾次三番惹事。」


    「而他明知道我不會做那樣的事,卻還是順著你,讓我閉門思過,向你道歉。」


    在母親離世的那一刻起,鬱冬對鬱家,就沒有一絲期待了。


    旁人都覺得她是鬱家唯一的女兒,可父親隻認alpha,從不覺得omega能繼承家業,對她的存在可有可無,母親離世後,對她更是連一句關心都沒有。


    為了後繼有人,父親很快娶了寧晗雁回來,為的就是早日生出一個alpha,好繼承家業。


    「我不會將母親的遺產交給鬱家。」


    最後丟下一句,鬱冬說完,抬步準備離開。


    寧晗雁在她背後說:「你現在還能回江家嗎。」


    「你打碎窗戶,是去江家了對吧。」


    鬱冬回頭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說開了,寧晗雁不再擺出哄騙她拿出遺產的神情,轉而道:「你去找江北妄了是吧,你想讓她幫你,以她江家的實力,現在多少個鬱家都比不上。」


    「可你為什麽又回來了。」寧晗雁自顧自說,她覺得自己猜的很正確,「江北妄不肯幫你?」


    「……」


    鬱冬垂眸,「我是去了江家。」


    「但我沒找江北妄。」


    「那你回去幹什麽。」寧晗雁問。


    鬱冬卻沒回答這個問題。


    「江北妄…對我很好。但我不會請她幫我。」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


    她回去,應該隻是想遠遠的看江北妄一眼。


    鬱冬怕幾天不回去江北妄會擔心,也怕江北妄會以為她不回去了,把她的房間清出來。


    但她回去的挺不巧的,剛好看見江北妄在和別人說話。


    她現在還能回江家嗎。


    應該不能了吧。


    江家還有她的位置嗎。


    鬱冬想,她現在應該去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耽誤了幾天,那些人找不到她該著急了。


    可她有點走不動,每一步邁的都很沉。


    鬱冬找了個角落,靠坐在牆壁前緩一會兒。


    她現在的形象應該不太好看,從窗戶的破口出去的時候,破口邊緣的尖刺劃開了她手臂上的衣服,走的時候還蹭到了牆,衣服上沾了灰。


    加上剛才被花瓶碎片擦過的小腿,傷口有些長,看起來挺可怖的。


    這樣的她,也見不了江北妄吧。


    江北妄會不會嫌棄她。


    要是江北妄看見她現在這幅樣子,應該會直接把她帶到浴室,讓她洗幹淨了再出來。


    鬱冬正想著,身前驀地被黑色的身影籠罩。


    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帶著人獨有的香氣。


    「還以為你是聽話走了,沒想到在這裏躲著。」


    鬱冬抬頭。


    前一秒還在腦海裏出現的人,下一秒,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江北妄站在她的麵前,低頭看她。


    應該是路上跑了兩步,江北妄的胸口隨著呼吸起伏著,在看到鬱冬的一瞬間,一直擴散的擔心情緒才緩了些。


    鬱冬心髒縮緊,她甚至來不及為見到江北妄高興,先想到的卻是。


    江北妄會怎麽看她。


    她現在這幅樣子,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江北妄能找到這來,說明已經知道了她後媽的事。


    這些事,原本不想讓江北妄知道的。


    但現在被知道了,江北妄又會怎麽看她呢。


    「坐在這多久了,冷不冷。」


    江北妄伸手想要去抓鬱冬的手腕,把人從地麵上拉起來。


    但手碰到鬱冬手腕的一瞬間,鬱冬躲開了。


    她現在有點想逃避江北妄,下意識就…躲避了接觸。


    雖然肉眼看不出來,但鬱冬覺得自己身上髒,不適合再和江北妄接觸,怕對方會嫌棄她。


    於是江北妄的手懸在空中,抓了個空。


    她隻好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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