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拳賽仍然是十名拳手之間的生死對決,看客到是增加了許多,五月下旬海島有夜晚,本來是涼爽怡人,但歡呼、尖叫、咒罵聲,卻使整個賽場象是被炒熟了似的,變得熾熱暄囂。


    如果說第一場拳賽的結果,使桑茲皮特島監獄的拳手感到驕傲自豪,那麽,第二場拳賽,則見證了桑茲皮特島監獄拳手的沒落,率先出場的兩名拳手被對手殘忍打死,芬蘭人丹特在鏖戰了二十多分鍾後,終於戰勝對手,但他的勝利是屬於‘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慘勝,右眼在戰鬥中被對手捅瞎,一隻手的手臂也生生折斷,看那樣子,顯然再也不能參加隨後的比賽了,坐在看台最後排的監獄長葛萊斯,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


    陸野是桑茲皮特島監獄拳手的唯一亮點,仍然壓軸戲般的最後出場,這一次,他主動進攻,一招‘順步崩拳’,在對手還沒有發應過來的時候,便已來到對手麵前,迅如電閃,勢若雷霆,把無論是身材還是個頭都比他大一號的對手,給打的淩空倒飛了兩米多遠,象團亂泥似的癱軟在地上。


    驚呆的裁判過了半晌,才反應了過來,走入鐵籠中,翻了翻倒地者的眼皮,便示意陸野勝利,場外的抬屍員把屍體抬走。


    耗時七秒,陸野刷新了他自己在上一場拳賽中所創造的曆史記錄。


    看台上,所有人的嘴巴都張大的象是被捅了一根香蕉,眼珠子呆滯的忘記了轉動,便是那些資深的老看客,表情也是同樣驚詫,因為在他們的記憶裏,拳手之間的搏鬥應該象是鐵匠打鐵,你一拳我一腳,摟抱在一起,象野獸似的又抓又咬,陸野的動作,既瀟灑好看,同時力量十足,威力大的驚人,完全顛覆了他們以往的認知。


    主要是,一拳把人打飛兩米多遠,這樣的場麵實在少見。


    興奮的嘰嘰喳喳聲音響成一片,還有人歡喜的喊叫著:“我贏了!我早就說了,在上場拳賽結束的時候我就說了,應該買這個神秘東方人的賭注!你!還有你!不聽我的話,倒黴了吧!”


    監獄長葛萊斯陰沉的臉,總算是多了些緩和的色彩,看向陸野的目光就象是守財奴看著自己的聚寶盆,他微一沉吟,便招手把第五監區的獄警組長喊了過來,小聲吩咐了幾句。


    第五監區的獄警組長是葛萊斯的心腹,也是知道陸野越獄計劃的人,為了扮演真實,故意表現出對陸野看管疏忽,有所縱容,實際上暗中卻注意著陸野的一舉一動。


    坐在音箱角落裏的那名督場槍手,在比賽結束以後,終於忍不住的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用刻板而冷漠的聲音問道:“你的這個,就是中國功夫吧?”


    “可以這麽說。”陸野回答道。


    “可以教我麽?我可以學你的中國功夫麽?”發現陸野的英語發音實在不怎麽樣,那名中年槍手放慢了語速,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說道,同時還用手比劃了兩下陸野剛才‘順步崩拳’的架式,到也有模有樣,他的手腳顯得靈活協調。


    陸野注意到,在場的人,包括那些負責安全的獄警,都對這名槍手流露出懼怕的態度,或許,是因為在第一場比賽時,他開槍殺死那名不願繼續參加比賽自願者的場麵,讓人印象太過深刻。


    陸野還注意到,賽場的那些穿著黑色t恤衫,麵孔陌生的工作人員,基本上都自覺的不跟參賽拳手說話,而這名槍手此刻來跟自己搭訕,卻沒有人出麵製止,也就是說,這名槍手或者是這些工作人員的頭領,或者地位超然,不受管束。


    “你當然可以學,隻是你歲數大了,過了學功夫的年齡,骨胳、韌帶都已成型,就算肯下苦功夫練習,恐怕也不會有多大作為。”


    陸野用無論是單詞發音,還是語法,都錯誤百出的句子,解釋了一遍,那名槍手連猜帶蒙,費了很大的勁,才明白陸野話裏麵的意思,他很遺憾的聳了聳肩膀,然後咕嚕了一句,轉身走開。


    “他最後那句說的是什麽?”陸野問站在隔壁鐵絲網隔斷,因為受傷而臉色慘白的丹特:“媽的,下一次比賽,無論如何也要要求我的兄弟跟我一起到賽場,給我當翻譯。”


    “他說,他叫克羅斯,並祝你好運,還說,如果你能獲得這一屆的拳賽冠軍,他會讓他八歲的兒子跟你去學中國功夫。”丹特的右眼雖然殘廢,手臂也被折斷,但看上去精神還好,甚至流露出一絲輕鬆,雖然身受重傷,但能夠活著退出死亡拳賽,這已是僥天之幸了。


    在看台角落裏,那名有兩個獄警相陪的孤獨男子,再次把目光停注在陸野身上,特別是當他看見那名叫克羅斯的槍手從陰影中走出與陸野說話時,他的目光有某種東西跳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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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整個第五監區,隻剩下陸野一人有資格穿紅馬甲,享受特殊待遇,陸野和劉宣辰把別的監房出影不出聲的電視機搬了過來,與原本那台出聲不出影的電視機作了一個拚湊,竟然可以正常的收看電視節目了,不過,現在電視上關於溫哥華唐人街黑幫戰爭的報道很少,片言隻句,或者閃掠過一兩個被子彈打成蜂窩狀屍體的畫麵。


    大約可以推斷出來的是,黑幫戰爭仍然在繼續,而且華埠商會在戰鬥中節節敗退,吃了大虧。


    雖然在心中已然認定,就是因為華埠商會搞的鬼,才使自己身陷囹圄,但此刻,陸野還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複雜情感,畢竟血濃與水,華埠商會的人與自己都是炎黃子孫,必須要想辦法盡快的從監獄裏逃出!否則,等到東南亞族群黑幫獲得全麵勝利之後,再想有所作為,那可就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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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彌漫著令人作嘔腐爛氣味的下水道,幽暗深邃,水流流動的聲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激蕩交鳴,為了防止衣服上留下難聞的氣味而被獄警覺察,所以下到下水道的人都是赤身**,隻穿一條小小內褲,感覺汙水中老鼠、吸血蟲從肌膚上快速爬過,真是能讓汗毛都倒立而起。


    陸野、卡拉姆、劉宣辰三人輪番以到水房去洗澡的名義,爬行到下水道去清理淤泥,每人十五分鍾,但工作進程還是顯得緩慢,至少要一個月以後,才會初見成效。


    陸野現在居住的單間,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完全可以不用到水房洗澡,但從單間的衛生間根本進入不了下水道,所以他故意先在健身房打沙袋,打出一身臭汗後,便理所當然的去健身房後麵的水房洗澡,到也不虞被人懷疑。


    實際上,陸野心中明白,他每次去水房洗澡,獄警都極配合的讓卡拉姆隨行監督,這


    使他更加堅信,這個越獄計劃就是一個圈套。


    每次卡拉姆從下水道爬出來後,隨後下去的便是陸野,而陸野並沒有去清理淤泥,而是逆流而上,快速的來到那扇已經銼鋸斷兩根鋼筋棍的鐵柵欄前,銼鋸著那根已經銼斷了一半的鋼筋棍,隻要再把這根筋鋼筋棍銼斷,陸野相信,以自己的臂力,完全可以把這三根鋼筋棍都彎卷起來,形成一個可以過人的通道,他要看一看,這條下水道的上遊究竟通往何處,他更好奇的想了解,是誰,已經銼斷了兩根鋼筋棍,應該也是想要越獄的同道吧,大家到是可以交流交流想法。


    下水道裏麵的空氣不但氣味難聞,而且潮濕悶熱,再加上需要涉水,逆流而上來到鐵柵欄前,近五百米的距離,就算是最快速度,陸野也需要四分鍾左右,回返需要同樣的時間,也就是說,他能夠銼鋼筋的時間隻有七分鍾,他上去之後,換劉宣辰下來,而劉宣辰會去清理淤泥,這樣,當下次再輪到卡拉姆下來時,隻會覺的工作進展緩慢,而不會有更多懷疑。


    陸野的手順著那棍沒有銼斷的鋼筋棍沉入汙水中,摸尋到了茬口,接著,他為了確認般的又重新摸了一下,沒錯,茬口又出現了新的痕跡,也就是說,在昨天晚上到現在這十六個小時裏,上遊那名也琢磨著越獄的同道出現過、工作過,扣除所有監區都要進行的早晚點名,那名同道最有可能出現的時間應該是在晚上。


    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因為晚上各個監室都要落鎖,不允許隨意走動,難道那名越獄同道竟神通廣大的能在晚上瞄過獄警的耳目,溜入到下水道來工作?


    陸野越發好奇,同時他也知道,隨著他今天工作的展開,那名同道將會察覺他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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