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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雨夜密談啟布局


    當出租車抵達沿江路大橋,幾度欲言又止的蘭姨總算是沒能忍住,歪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放,一字一句地問道:“沈放,當時那麽多人堵在門口,你真的就一點害怕都沒有嗎?”


    沈放起身付了車費,下了車後幫蘭姨打著雨傘,曬笑著回答:“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總不能因為害怕就退縮吧,更何況當時還有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在屋裏……”


    “是小玉吧?”蘭姨忽然挽著沈放的胳膊,“難怪他總說你喜歡趟著地雷陣衝鋒,這話是一點兒都沒說錯。不過,跟在你們這種人的身邊很有安全感,可惜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象你保護小玉那樣保護我。”


    沈放沒有回答,安靜地望著沿江路大橋的橋頭,那兒蒙蒙細雨中站著一個身形瘦高的男子,他雙手負在身後高昂著頭,明明轎車就停在旁邊不遠處,可他卻似乎很享受這種淋雨的感覺,不僅沒有回到車內,還清唱著一首低沉卻讓人熱血沸騰的軍歌。


    這就是林貴和,身處漩渦中心即將要被暗處的政敵嚼碎,卻仍然能夠秉持著自己獨特個性的男人。


    將雨傘交到魂兒已經飄走的蘭姨手中,看著她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著過去,小鳥依人般偎在林貴和身邊,沈放不由被這副至情至性的畫麵所感動,真心虔誠地祈禱起來,希望能夠順利幫助林貴和度過這次難關,也祈禱這一對恩愛卻苦命的鴛鴦能最終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林貴和跟蘭姨說了一陣悄悄話,又貼在她耳邊交待了幾句什麽,便獨自步進雨中,臉上帶著微笑和欣賞,慢慢朝沈放走了過去,那表情倒是象見著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完全沒有被出賣卻假裝無所謂的虛偽。


    這是沈放第二次見到林貴和,跟第一次比起來,此時的林貴和不僅沒有消沉和沮喪,反而顯得更加的威嚴和霸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迫人的銳利鋒芒,就像一把鏽跡斑斑、封藏已久的寶刀,在敵人肆無忌憚的摔打和敲擊下,層層鐵鏽紛紛脫落,重新迸射出奪人心魄的寒光。


    “這就是我要找的人!雖然他已入暮年,但這股氣勢和磊落正是我所期望在盟友身上看到的!”沈放無法克製內心的激動,下意識用力地捏緊了拳頭。


    林貴和走到身前,還是一如既往地上下打量著沈放,忽而豪爽地大笑起來,拍著沈放的肩頭說道:“你小子要的,真是要的,被近百人圍毆你都敢叫板,頗有我當年的風範……”


    沈放並不是來聽林貴和誇獎自己的,聞言隻是苦笑著搖搖頭,試探性地問道:“林市長,不知道特意專程找我來,是為了什麽事?”


    信步朝大橋的另一頭走去,直到沈放緊走兩步追上自己,林貴和才沉吟著不答反問:“我聽蘭蘭講,你有些事情很想當麵跟我說道說道?”


    “原本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但見到林市長以後,我就覺得很沒必要了。”習慣性地背著雙手,沈放微微歎了口氣,“一直擔心林市長會主動請辭,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決定,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以林市長久經磨練的韌性,自然是不會輕易向敵人低頭的。”


    “嗬嗬,沒想到你也有這般謙虛的時候……下午聽人說你爸沈筠被東鋼給開除了,你就先跟我說說他和姚齊理之間那點破事吧。”


    沈放稍微梳理了一下頭緒,不緊不慢地將事情的原委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唯獨略過了對黃汪炳的懷疑,“說來說去,是我謹慎過頭導致了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麵,幸好林市長信任我,否則這個大黑鍋我就背定了,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並非是我信任你,隻不過……”林市長頓了頓,沒有接著繼續往下說,而是停下腳步單手抓著沈放的肩膀,表情嚴肅地勸道,“沈放,為了我的事情你跟你爸已經背負了罵名,剛才還被工人兵團堵在了家裏,這已經足夠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你年紀還小,將來絕對能夠幹出一番大事業,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牽扯進來了,安心做你的實業吧。”


    怎麽大橋才走完一半,林貴和就突然判若兩人,這話裏已經隱隱有了退卻之意。


    “不知蘭姨跟你提過沒有,到目前為止我所做的,都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考慮的,我渴望能幫助林市長度過這次難關,也渴望將來能成為你的嫡係部隊,能為你的政治抱負盡一份心力。”


    “我哪有什麽政治抱負……”林貴和訕笑著擺擺手,眼神卻似乎在向往憧憬著什麽,但很快他又歎息著搖搖頭,“事情不是你如想象中那般簡單的,總之聽我一句話――”


    “是因為省政法委書記王淼嗎?”沈放很沒禮貌地打斷了林貴和的話,飛快說道,“如果林市長是擔心這個,那請放心將事情交給我來辦,我有絕對的把握將這次的風波化於無形!”


    林貴和頭一回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活了大半輩子,什麽樣的人他沒見過,可麵前的這個沈放,實在是籠罩著太多謎團了,就像藏在濃霧中隱約能看清輪廓,可究竟體內藏著什麽驚人的秘密,除了沈放自己,恐怕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足足呆了有半分鍾,林貴和才狐疑地問道:“這個,你是聽王叔說的嗎?”


    “王爺爺怎麽會跟我說這些?”沈放不打算將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說來,畢竟這多少會讓林貴和覺得難堪,他隻是抬起頭,表情堅毅地望著林貴和,“林市長,我不需要你在暗中支持,我需要的隻是你絕不主動請辭的承諾。請相信我,我能做到的,而且就算最後我失敗了,對你來說,已經不會再有別的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林貴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轉身便往回走,而沈放也並不催促,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到了轎車旁邊打開車門,林貴和指了指後車座上一大摞公文袋,“你如果真心想幫我,就用最短的時間,從這些文件中找出破綻來。”


    沈放湊過去拿起一份隨手翻了翻,“蘇三山股票的交易明細?”


    “是的。”林貴和下意識深吸了口氣,語調沉重地說道,“前段時間,三山機電總廠被媒體披露有貼牌造假的行為,股價一落千丈,我知道你對股票很了解,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破綻出來。”


    沈放沉思著將文件扔回車內,半晌才冷不丁地問了一句,“林市長盯上蘇三山多久了?”


    “兩個多月了,起初隻是因為不滿機電廠的那些混蛋領導,但現在,這已經是我在退下來之前,想要完成的最後一件事了。”


    沈放猶豫著說道:“這裏麵是不是牽涉到大名鼎鼎的新泰集團?”


    因為想要保護沈放這個苗子,林貴和故意瞞著沒有說,現下見沈放自己都猜出來了,隻好頷首道:“新泰想要收購機電廠,已經跟市政府有了初步的接觸。”


    果不其然,想要弄垮林貴和的就是新泰,那麽這次收購行為肯定有大問題,林貴和擋了他們的路!


    “林市長,就算我能在短期內找出什麽破綻來,你也不會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目前當務之急是化解這次危機,等危機過去之後,我們有充分的時間和精力來查清真相!”沈放這回甚至沒有等林貴和的回答,扔下一句“我會盡快開始行動的”,看都不看林貴和跟呆住了的蘭姨,扭頭就快步走到橋下,攔了一輛出租車離去。


    車子已經在鸚鵡街堵了十多分鍾,後麵不斷有車流加入進來,前麵卻隻聽到連綿不絕的喇叭聲,卻半天不見往前挪動一步。


    看完公司這個月的財務報表,有些疲倦的沈放輕輕用手揉著幹澀的眼睛,呼出一口濁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折騰著收音機不斷換台的關董平,“張妍紀風他們兩組人幹得很出色,可公司的資金還是顯得過於緊張,郭老被我纏著脫不開身,這個月資金的周轉就出了不少問題,看來是該盡快召開省代大會了。”


    聽到收音機裏傳出楊鈺瑩的清純歌聲,關董平打了個響指,從沈放手裏接過財務報表塞回自己的公文包,“邱總昨天晚上還打電話來說起這事,紀經理和張助理似乎都是這個意思,而且機械廠已經正式投入了飲食車的生產,很快就會有成批成批的產品下線,及時將產品投入市場不造成積壓,也是必須盡早召開省代大會的一個原因。”


    “那就把紀風招回來,各省的總代理他最熟悉,就由他來負責組織這次大會……另外,還要考慮省代的人員培訓,你在廠裏挑十幾個五官端正、能言會道的,讓他們熟悉飲食車的操作,將來負責人員培訓。對了,還要弄一本象樣點的操作手冊和菜譜。”


    “這兩件事我都已經安排下去了……”關董平跟著歌聲哼哼著,似乎堵車他一點都不著急。


    搖下車窗探出頭去看了看前麵一眼望不到頭的車流,沈放不耐煩地推開車門鑽出去,跟關董平說了一聲“你找地方把車停了,我慢慢走到前麵等你。”


    鸚鵡街全長八百多米,是當前南山區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段,由於當初規劃並未考慮做為主要的交通樞紐來使用,所以狹窄的四車道使得平常堵車成了家常便飯,常年有幾組交警專門負責疏通,可是像今天這樣堵得壓根就動彈不得,卻是有些奇怪。


    在一家冷飲店內吃了兩碗爽口的涼皮,還在書店假裝想要買書,看了半天的免費漫畫,直到老板來來回回掃地,才不好意思地離開,就算這樣一路閑逛著打發時間,可是眼看拐個彎都走到鸚鵡街的盡頭了,去停車的關董平仍舊沒能趕上來。


    想想自己跟賴家義到現在還沒有照過麵,雖然關董平已經打電話跟他約好了,但自己獨自冒然找上門去,恐怕會給計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無可奈何的沈放隻好四處張望著尋了家小飯店,要了兩瓶啤酒和幾碟下酒小菜,坐下來一邊吃一邊喝慢慢等他。


    飯店老板坐在門口,正抽著旱煙跟一個掛麵胡須的中年人聊天,沈放豎起耳朵饒有興趣地聽著。


    “總算有記者來了,聽說還是《新黃州》的記者,是開著采訪車來的。”


    “來了又能怎麽樣,拍了照片做了采訪,他們有膽子登出來嗎?”


    “那總比這樣幹耗下去好吧?我中午拉一車菜回館子,結果給堵在半中間,要不是花錢找人幫著扛回來,還不知道要爛掉多少。”


    “我說南擺的這些住戶也是一根筋喜歡鬧騰,給你錢讓你搬遷,你搬就是了,偏偏還貪心不足,嫌人家給的錢少了,這下被打傷了十幾個人知道痛了,居然還不知道吸取教訓!我看啊,今晚南擺那片估計還得出事。”


    “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住了幾輩人的老房子,開發商給的錢又少,換做哪個也舍不得賣呀……我倒是覺得那些開發商太不地道,強買強賣也就算了,還出手把人打成重傷,怎麽就沒人來管呢?”


    “哪裏是強買強賣了,人家開發商手裏拿著的可是土管局的正式批文,負責拆遷的,好像也是土管局的下屬拆遷公司,人家都是在按章辦事呢。”


    “哼,你說的還真好聽,動手打人,那怎麽也算不上按章辦事吧?”


    沈放聽著覺得怪有意思,忍不住放下酒杯想要過去湊湊熱鬧,打眼瞧見滿頭大汗的關董平從門前跑過,急忙付了錢追出去,總算是在拐角處攆上了。


    前麵不遠處路當間坐著男女老少不下百來號人,白底紅字的橫幅也扯得滿大街都是,不少民警正焦頭爛額地驅散四周的看客,一輛警車上麵站著個老頭正對著擴音器喊話,聽上幾句無非就是勸大家離開,不要意氣用事,區政府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答複之類的。


    被擁擠嘈雜的人流帶動著緩慢前行,沈放指著那有氣無力喊著話的老頭,問關董平道:“那不是南山區區委書記夏裴嗎,怎麽這種事也要他親自出麵?”


    “還不是因為夏書記太老實嗎?”關董平輕蔑地癟癟嘴,“聽說這次開發商的來頭很大,可南擺的住戶鬧事也不是那麽容易應付的,這種吃力不討好,甚至可能兩頭不落好的差事,哪個傻瓜願意接啊,自然是把老實巴交的夏書記給哄著抬了出來。”


    “嗬嗬,看來南山區那幫人民公仆也不是弱智嘛,隻不過心思沒用在正道上罷了,你看這勾心鬥角、精打細算起來,一個比一個厲害。”戲虐地說了幾句,沈放忽然眼珠子轉了轉,笑嗬嗬地問道,“把南擺賣給開發商的,不會是剛剛到土管局當二把手的賴家義吧?”


    “小老板你還真是一猜就中!”關董平挑了挑大拇哥,歎口氣滿臉嘲諷地說道,“現在指著賴家義脊梁骨罵的,可不僅僅是南擺的那些個住戶,土管局上上下下哪個不在背後往死裏咒他。”


    “這又是怎麽回事,他去土管局也沒多長功夫,做人不會這麽失敗吧?”沈放詫異地問。


    “說來說去,主要是因為賴家義這人既不受賄也不貪汙,幾乎無任何附加條件地一口就答應了開發商的要求,這不等於壞了土管局所有人都默認了的規矩嗎?長此以往,就等於斷了別人的財路,我看沒人摸黑給他打悶棍就不錯了。”


    沈放也咧嘴大笑起來,“那個開發商肯定是省城某位高官的親戚吧,要不然賴家義也不會答應的這麽爽利,土管局那些頭頭腦腦也不會吃這個啞巴虧……看來賴家義仍舊在堅持走自己的路啊,不圖錢不圖名,就一門心思地往上爬,象他這樣算不上貪官,卻比貪官危害更大的家夥,想要抓住把柄收拾他,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頗有同感地點點頭,關董平拽著沈放離開滾動的人流,穿過一條小巷再順著馬路走了五六分鍾便到了土管局。


    土管局大門口此時也圍聚了不少人,同樣扯著橫幅大聲地囔囔著要見局長和書記,與大街上不同的是,攔在大門口的是一幫坦胸露乳、手持警棍的壯漢,那模樣裝扮,怎麽看都不想保安,更別說警察了。


    好不容易從鬧事人群的側麵繞到大門口,沈放和關董平便給幾個氣勢洶洶的家夥給攔住了,無論關董平上前怎麽解釋,就是不給進,甚至說急了,其中鼻梁上落著隻蒼蠅黑痣的矮矬子還推搡了關董平一把,罵罵咧咧地吼著“滾一邊去,你他媽當我是白癡啊,信不信老子一棍把你腦漿都抽出來?”


    年輕時代在國外闖蕩,什麽樣的刁難和欺侮沒遇到過,關董平轉身回到沈放身邊的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是土管局下屬拆遷公司的員工,整個就是一幫子流氓和土匪,我給賴家義打電話,讓他下來迎我們。”


    沈放也沒說什麽,畢竟今天是另有目的而來,節外生枝的事情他也不想理會,背著手站在圍牆下麵,靜靜地看著南擺的住戶和拆遷公司的人對罵。


    關董平從包裏拿出移動電話還沒來得及撥號碼,遠遠就看見衣著格外樸素的賴家義滿臉怒容地跑了過來,徑直走到那個矮矬子麵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手指頭都已經戳到了他的臉上。


    沈放衝關董平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過去,隔著三四步關董平就叫到:“賴局長,多大點事呀,犯不著跟手下人發火。”


    “還不趕緊跟關總道歉,給我丟人丟得還不夠嗎?”賴家義氣勢威嚴地瞪了矮矬子一眼,等到矮矬子低著頭說了些“對不起”、“有眼不識泰山”之類的話,才曬笑著過來握著關董平的手,“關總,剛才我在辦公室都看見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多大點事兒,我還能往心裏去不成?”關董平陪著笑,側過身來將沈放讓到麵前,“賴局長,你不是總跟我嘮叨著說要見見我的老板嗎,今天我可把人給你帶來了……小老板,這就是賴局長,公司能順利收購機械廠,賴局長居功最偉,你可要好好謝謝他才是。”


    賴家義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反倒很親切地主動過來跟沈放握手,嘴裏說著,“小老板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如雷貫耳了,始終苦於無緣見麵,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啊……走,走,上我辦公室去慢慢聊,聽說小老板要來,我可是特意準備了上好的龍井呀。”


    那些個拆遷公司的家夥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平常眼高於頂、連對著局長都沒好臉色的賴家義,怎麽笑得跟個太監似的,難不成那個小年輕又是省裏某個大官的親戚?


    暗紅色地毯、八角玲瓏掛燈,雕花古樸書櫃、油光鋥亮的真皮沙發,正對著門的白色牆壁上懸掛著三米多寬的奔馬圖,一張上好的檀木辦公桌後麵,嶄新的南山區土地規劃圖插滿了紅藍黑三色小圖釘,跟原來在機械廠比起來,賴家義現在的辦公室裝修的太有格調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的宮殿、一個地上的茅廁。


    坐在沙發上品著龍井茶,沈放有些搞不明白,一向低調的賴家義怎麽忽然變得如此奢華堂皇了。


    關董平並不是第一回到這裏來,乘著賴家義出去吩咐臨時取消會議的當口,靠過來在沈放耳邊輕聲說,“聽說區政府為了表彰賴家義為機械廠做出的貢獻,公開獎勵了五萬現金,賴家義全都拿來裝修這辦公室了。”


    “能整出這般光景,五萬絕對不夠,十五萬還差不多。”沈放搖搖頭說道。


    關董平神秘兮兮地指了指牆上的畫,“你仔細看那副奔馬圖,落款上是不是多了一行楷書?”


    不好意思湊過去看,沈放眯著眼睛老半天才歎道,“呀,居然是副市長袁保國送的,看來賴家義的麵子很大啊!那辦公桌和書櫃應該也是別人送的吧,不會跟袁保國一樣,都是實權人物送的吧?”


    “這些就不是我能知道的咯,總不好直接問他不是?”關董平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壓著聲音說道,“別看賴家義來土管局沒多久,但事實上已經是這兒的太上皇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我看這兒的一把手就要換個地方去享福了。”


    外麵腳步聲起,不一會賴家義就滿麵春風地走了進來,先是跟沈放客客氣氣地說了近五分鍾的套話,又讓秘書重新泡了幾杯茶,等到秘書從外麵將門關好,這才算進入正題,“小老板這次來找我,不知道是為了何事,隻要我能幫得上忙的,也不要客氣,盡管開口就是。”


    “這次來,主要還是想好好謝謝賴局長……”沈放說著從關董平手裏接過一個信封,放在泛著瑪瑙般光澤的茶幾上推到賴家義麵前,“微薄感激,不成敬意,請賴局長務必不要推辭!”


    “你不用這般客氣的,能看到機械廠在你們的管理下蒸蒸日上起來,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賴家義這話說得是一丁點都不臉紅,他低頭看了一眼信封,瞧那厚度應該至少也有二十萬,不由微笑著搖搖頭,“聽關總無意中提到過,現在公司的資金非常緊張,這些錢多少也能緩解機械廠當前的困難局麵,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嘛,所以還是請小老板收回去吧。”


    賴家義大義凜然的模樣差點沒讓沈放當場吐出來,急忙彎下腰低著頭不停地感謝,再抬頭已經是滿臉的真誠,“沒有賴局長時時處處以大局為重,談判時盡力從中斡旋,我們公司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收購還是個未知數呢!賴局長,請不要拒絕我這微薄的心意,如果你執意拒絕,那將來就算有什麽好的項目,我也不好意思再來麻煩你了。”


    微微皺了皺眉頭,賴家義伸手壓著那個信封,深吸口氣還是推回給了沈放,鄭重其事地說:“小老板的心意我領了,但這錢我是真的不能收,並不是我這人為官有多清廉,主要還是為了機械廠的將來著想,在你們最艱難的時候,多一分錢就多一份力量,雖然我不是商人,但這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這種時候關董平居然沒有出來說話,而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熱鬧,直到沈放側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他才好像恍然醒悟一般,挪著屁股坐過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小老板,賴局長並不是跟你客氣,他真的就是個兩袖清風的好官,你要是再堅持,反而有些不好了,搞得我們大家之間好像是純粹的金錢關係似的。”


    沈放眉毛一豎想要發作,看見賴家義頗為認同地點著頭,隻好歎口氣,將信封扔給了關董平,很是仰慕地說了一些恭維賴家義的馬屁話,那些話落在耳朵裏,自己都覺得肉麻惡心,但賴家義看上去卻很是受用。


    “小老板,你別再誇我了,再誇下去我可要找不到北咯。”賴家義笑嗬嗬地擺擺手,身子忽然雙手撐在膝蓋上慢騰騰地前傾,用一種非常親近的姿勢神秘兮兮地說道,“實不相瞞,我這有件事正要求著小老板幫忙,不知道――”


    “我正求之不得啊,賴局長吩咐就是,能辦到的我絕不推辭!”沈放信誓旦旦地回答。


    賴家義沉吟著說道:“市政府一直想搞一些影響較大的形象工程建設,在國內樹立起黃州的形象品牌,隻是迫於財政壓力而始終未能實施,而今很多比我們還要困難的市縣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標誌性建築,我們這些想為老百姓幹些實事的官員看在眼裏、苦在心裏啊……”


    狗屁形象工程,狗屁標誌性建築,這樣的項目除了讓某些人中飽私囊,將那些有關係的大戶喂得滿臉橫肉之外,對老百姓狗屁好處都沒有!


    沈放沒有主動去接賴家義的話茬,畢竟這已經超出了原定計劃太多,他需要時間來衡量和判斷。


    “南山區在整個黃州來說,算是比較落後和貧困的了,但是卻有一個很大的優勢……”賴家義朝後仰去靠在沙發上,頭一次在沈放麵前翹起了二郎腿,他畢竟是個城府很深的男人,自然不會不知道欲擒故縱的道理,“南山的地價是黃州最便宜的,周邊可以重新納入規劃的土地也不在少數,鸚鵡街的繁華我想小老板已經見識過了,現在緊鄰鸚鵡街的南擺也即將進行大規模的商業開發,屆時那一片的地價肯定會大幅升值……”


    沈放裝作聚精會神不帶眨眼地聽著賴家義在那繞彎子,而關董平卻是兩眼放光,他最想幹的就是這種不用太麻煩卻有巨額回報的買賣,恨不得代替沈放跟賴家義進一步了解詳情,可惜賴家義卻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起身到門口跟秘書吩咐著什麽。


    賴家義坐回沙發,氣定神閑地喝了一會茶,當秘書走進來將一個廣場模型擺在茶幾上,他才自信滿滿地說:“這是鸚鵡廣場的開發模型,粗糙是粗糙了些,但其規模和投入將是省內首屈一指的,不知小老板可感興趣呀?”


    仔細看了一陣模型,沈放覺得別說是鸚鵡街,恐怕相鄰的兩條街都劃進來也未必夠,這哪裏是一個廣場啊,飛機場還差不多,要不就是小**,真要幹起來,還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賴家義這混蛋還真是有膽子敢想!


    “這麽大的工程,前期資金投入是巨大,區裏市裏無法在這方麵給予太多支持,但可以承諾在政策上盡最大可能的放寬,比如廣場建成後周邊商業用地的批複及其十年的無償使用權……我想任何一個有眼光的商人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關董平不知不覺已經貼在沈放身邊坐著,聞言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我看要幹成這件事,保守估計至少需要兩億以上的資金,雖然收益和回報會隨著廣場的落成而日漸增加,但周期過長,這筆錢又實在是太大,恐怕不會象賴局長你想象的這麽簡單。”


    “嗬嗬,我想小老板一定能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賴家義說著朝沈放看去,卻發現沈放臉上露出傷心沉痛的表情,不由詫異地眨了眨眼睛,還是忍住沒有出聲詢問。


    用力歎了口氣,沈放直起腰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一句,“賴局長最近可有聽過一些傳聞,關於林市長和我家的事情。”


    關於沈放以及林貴和的傳聞,賴家義自然聽到不少,隻是為了避免尷尬才故意不去提及,現在沈放主動開口詢問,一時愣在那不知如何回答,也摸不透沈放究竟是何用意。


    “東鋼要不是我和我爸一直在暗中維持,全廠上下老小上萬人早就喝西北風去了,可是因為姚齊理是林市長的親信,就能踩在我爸頭上把廠長和書記都抓在手裏,這讓人怎麽能夠坦然接受?”沈放咬牙切齒地說著,“姚齊理表麵上給我爸設置了一個主管財務的副廠長職務,其實是為了將我爸完全架空,就是這樣林市長還站在姚齊理那邊,對我們的訴苦和不公平待遇視而不見!”


    眉頭已經完全皺成了一團,賴家義好幾次想出聲打斷沈放的話,讓他不要再說下去,可腦海裏有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卻一直在阻止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沈放也不是好惹的,旁人欺負我一分,我就要十分百分地報複,東鋼不是容不下我們父子嗎,那我就要讓東鋼永無寧日,將東鋼徹底地整垮!”


    眼中沈放的表情是那麽猙獰恐怖,賴家義卻知道他說要整垮東鋼的同時,也包括了要整垮林貴和,不由裝作同情地歎了口氣,微微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東鋼,不是那麽好整垮的呀,區區一篇桃色新聞,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聽了賴家義這番話,沈放心中狂喜,看來當初對賴家義可能並不知道情婦風波內情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發現沈放那雙深邃的眼睛猛地精光四射,嘴角泛起自信而放肆的笑容,賴家義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什麽來,頓時心髒“砰砰砰”急速地跳動,整個人也差點沒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知道桃色新聞搞不垮他,但挪用公款數額巨大、侵吞國有資產數額巨大、收受他人賄賂數額巨大,這三個巨大難道還不能讓他趴下嗎?”沈放拋出了誘餌,剩下的就是靜待魚兒上鉤。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彼此能聽見對方的呼吸,眼神卻沒有任何交流。


    也不知過了多久,額頭冷汗潺潺的賴家義幹咳了一聲,嗓音沙啞、顫抖著,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你有證據?”


    沈放也很慎重地點點頭,“別忘了我爸沈筠是什麽人,在成為東鋼財會一室的主任之前,他已經當了四年多的副主任,東鋼每一筆錢的去向他都一清二楚。”


    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賴家義呼出口濁氣,感覺緊張得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能,能釘死他麽?”


    沈放緊咬牙關,從牙縫中陰冷地擠出一句:“釘死他十次都綽綽有餘!”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賴家義喋喋不休地嘟囔著,閉上眼睛全身仿佛要散架般躺靠在了沙發靠背上,雙手捂著額頭還輕微地顫抖著,足以看得出來他正處於天人交戰的重大關頭。


    在又是一段很長時間的寂靜中,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賴家義恢複了往常的淡定和從容,他坐直了身子,言簡意賅地問道:“為什麽來找我?”


    沈放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除了你,我沒有第二個人選。”


    “為什麽不找吳兆省,他是東鋼區的區長,前段時間還跟你簽訂了整合飲料廠的意向協議,他應該比我更合適。”賴家義繼續追問。


    “他在東鋼待了十幾年,局長、區長、書記都做過,在東鋼他的威信和勢力根深蒂固、不可動搖,如果那麽多人可以為了他衝進我家來威脅我的生命,那我又如何信得過吳兆省這個區長?”沈放越說就越恨,說到最後拳頭都下意識地用力握緊了,整個人更是緊繃著,好似隨時都會跳起來跟人拚命。


    東鋼武鬥的事情賴家義也知道,但卻並未因此而稍減心中的疑慮,畢竟這是要在背後向一個副市長捅刀子啊,萬一有個什麽閃失,自己幾十年的努力和奮鬥付諸東流不說,下輩子還很可能會在監牢中度過……但是,為了能夠往上爬,任何利益都可以出賣的賴家義,絕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知道黃州官場從上到下,包括秉持中立態度的市委書記等人,都曾想過要把林龜殼這個又臭又硬的絆腳石踢開,隻是從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跟借口。


    “如果,如果我能掌握充分的證據,能夠將林龜殼一腳踹下神壇,那――”賴家義不可抑製地興奮起來,“那我絕對可以一步登天!”


    驟然伸手將茶幾上的廣場模型一把拂開,“這他媽的破廣場,誰愛建誰建去,老子沒那閑工夫伺候了”,賴家義臉部肌肉完全僵硬,偏偏嘴角卻掛著讓人膽寒的詭異冷笑,他雙手按在瑪瑙玻璃上,眼睛睜圓了瞪著沈放,一字一句地說:“拿到證據再詳談!”


    這條滑不留手、無懈可擊的大魚,上鉤了!


    在回賓館的車上,心癢難熬的關董平好幾次欲言又止,他是很佩服沈放的經商手腕,但經商和官場是兩碼事,而且國內官場的水很深很深,動輒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更何況沈放僅僅是為了報複就向一個副市長開炮,這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失敗的後果更是不堪想象。


    再過兩條街就到地方了,關董平用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沈放,嘴巴張了張,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將心裏的話說出來。


    這時正望著車外景色發呆的沈放忽然伸了個懶腰,表情嚴肅地沉吟著說道:“老關,我知道你心裏肯定非常困惑,搞不明白我現在在做些什麽,為什麽這樣做……今天的事情,你就當作從沒有發生過,我要你什麽都別問,什麽都別管,一門心思都撲在機械廠的工作上。”


    關董平長長地呼出口濁氣,無可奈何地點點頭,他本就知道,沈放不是那種能聽勸的人,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而改變。


    “以後賴家義那邊,能少來往就少來往,能少聯係就少聯係,以後我會讓郭老開車送我。”沈放說完,覺得有必要照顧一下關董平的情緒,微微笑著又說道,“我這可沒有將你排除在外的意思,隻不過這件事私人的感情成分多些,與公司倒沒有太大幹係。至於郭老,我也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忙,沒辦法才拉他下水的。”


    “難怪郭老最近滿臉的不痛快,怨言也多得讓人耳朵都起老繭了,敢情是被小老板你給抓了壯丁,嗬嗬……”關董平爽朗地笑了起來,心裏那一點點不痛快也消失不見,隻扼腕歎息地說道,“其實賴家義那個計劃,我們還是很有賺頭啊,真幹下來至少也能有幾千萬的回報,實在是可惜了。”


    “嗬嗬,我就知道你中了他那顆糖衣炮彈,真要是這麽好幹的活兒,還能輪得到我們嗎,早就不知道有多少高官子弟湧上去了。”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沈放搖下車窗讓帶著濕氣的熱風吹進來撲在臉上,“先不說需要投入的資金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門檻,就算我們真能弄來啟動項目所需要的錢,你以為廣場建成後,有多少好處能落到我們荷包裏?屆時這麽大一塊現成的蛋糕擺在桌上,哪個見到了不想衝上去切一塊下來?”


    關董平訕笑著點點頭,“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所以呀,在沒有足夠保護蛋糕的實力之前,這種活咱們不能幹,也幹不起,否則幹一次就會虧一次,到最後連骨頭帶皮都得被人家啃個精光。”


    汽車抵達賓館的時候,烏雲壓頂陰沉了一路的天空終於劈裏啪啦地將豆大的雨點潑了下來,沈放若無其事從車上下來,一瞬間整個人就被大雨淋透。


    經過大廳的時候跟劉文錦隨意打了聲招呼,回到房間將濕漉漉的衣褲脫下來扔在門邊,穿了條褲衩走進衛生間,剛剛擰開水龍頭,一隻腳都還沒放進去呢,外麵電話就響了起來。


    由於時間相當緊迫,要準備的東西又太多太多,這段時間沈放連帶著郭德凱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平均每天至多睡不到六個小時,這才堪堪在今天上午全部完工。郭德凱還能回自己房間飽飽地睡上一覺,沈放卻不得不又趕著去跟賴家義見麵,剛才在車上就困得要死勉強撐著,這被雨一淋之後,想著軟綿綿的大床簡直站著就能睡過去。


    趴在床上爬過去拿起電話,沈放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就聽郭德凱在那頭緊張而興奮地喊了一句“快開電視,看黃州台的新聞”,然後哢嚓的一聲電話就掛了。


    這樣舒服地躺著,沈放實在是不想動彈,可還是勉為其難地又爬到床位,伸長了胳膊把電視機打開,換到黃州市電視台,發現正播放關於三山機電總廠貼牌造假的處理意見的新聞。


    看了一會覺得並沒有特別值得關注的地方,沈放眼皮就開始打架,意識也漸漸迷糊,眼看就能得償所願地進入夢鄉,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推開,然後郭德凱一驚一乍地跑進來接連喊了三聲“高,高,實在是高”。


    被郭德凱這一咋呼,沈放的困意頓時消散了七七八八,苦笑著坐起身來問:“郭老,這種千篇一律沒有半點新意的處理意見,你是怎麽看出高法來的?”


    大大咧咧往床邊一坐,郭德凱意猶未盡地讚歎道:“不得不佩服啊,你們黃州這幫子當官的,和稀泥的本事還真不是蓋的,蘇三山貼牌造假在全國來說都算得上惡**件,可這沒有任何實質性內容的處理意見,居然讓人找不到半點差錯來。”


    被電風扇一吹,沈放覺得身上有些發涼,扯過被單裹著身子,無所謂地說道:“這沒什麽吧,我印象裏好像各地的官員區都是這樣的吧,畢竟蘇三山也算得上黃州的支柱產業,總不能把頭頭腦腦全都撤了來個大換血,再來個剖根究底的大徹查,那蘇三山還不得立刻就宣告破產啊?”


    “你說的沒錯,地方保護意識在全國哪兒都一樣,可值得推敲的是……”郭德凱不無賣弄地故意頓了頓,“發生如此惡性的利空事件,蘇三山不通過停牌整頓來加強投資者的信心也就罷了,處理意見居然還主動爆出負債達一點二億、今年預計虧損超過七千萬的醜聞,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的事情?”


    沈放的腦袋還有些犯迷糊,用力搓了搓臉頰歪著頭思量道:“應該是在給新泰的收購鋪路吧……蘇三山是上市公司,市裏控股還不到百分之二十二,股價越低折算的淨資產就越低,新泰需要花的錢就越少。”


    “看來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郭德凱笑嗬嗬地拍了一下大腿,“還有更精彩的,你到底有沒有仔細看新聞啊?”


    沈放扭過頭去看了看電視,新聞已經播完了,正在放蹩腳的健康飲品廣告,“在外麵跑了大半天,我是困得不行,聽了一會就睡著了。怎麽,還有更精彩的東西?”


    “當然有更精彩的,否則我怎麽會誇他們水平高呢?”彎腰把電視關了,郭德凱似乎在整理思路,半晌才慢聲道,“蘇三山大部分領導受的處罰都是黨內處分和警告,可偏偏跟貼牌造假沒有任何關係的財會主任,卻是刑拘調查等待進一步的處理意見。”


    “財會主任?刑拘調查?”不好的預感讓沈放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打起十二分精神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怪就怪在這裏,市政府任何風吹草動你那個朋友每天都會打電話來告訴你,可就這件事,似乎他們連林貴和這個市長都瞞在鼓裏。”


    沈放二話不說撲到床頭給蘭姨打電話,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當電話再次響起,沈放第一時間拿起話筒,很快就得到了確切的來自林貴和的消息,他掛斷電話愣愣地出神,半天才歎息著說道:“財會主任是今天中午主動去公安局自首的,林貴和也是剛剛知道不久,應該是被刻意瞞著……”


    “自首?”郭德凱皺了皺眉頭,跟沈放想到了一塊.


    “說是財會室有個會計,做假賬挪用公款長達三年時間,直到三天前突然失蹤,罪行才暴露……”沈放雙手在大腿上來回用力地搓著,“新泰已經祭出最後一招了,解了林貴和最後的心結,也給了他一個甘願主動退下來的理由,剩下的,就看林貴和,如何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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