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早已麻木,程思羽的話語裏沒有一絲沉重,反而像講述平常事一般,又道,


    「我不是還有你們嗎?」有人總會比沒人看好一點。


    上一世,程思羽無論出什麽事,都是自己一個人,連沈墨絮都是要出院的時候才通知她的,她不想讓別人因為自己的事駐足,總覺得會妨礙別人。


    見此,趙兮兮沒再說話,而是摟住她的肩膀捏了捏。


    「你今天要去哪裏?」


    「回酒店吧,我東西還在那裏。」程思羽回應道,緊接著問道,「我可以出院了嗎?」


    「走吧。」


    辦理完出院手續之後,程思羽坐上趙兮兮的車,或許是因為剛退燒,她蔫蔫地靠在窗上。


    「哦對,劇組出了點事情,你過兩天去發布會的時候小心點。」


    「怎麽了?」


    聽聞有八卦聽,程思羽似乎一下就清醒過來。


    「也沒什麽,秦向晴在劇組喝醉,和男主角的演員打起來了。」


    「為什麽?」程思羽皺眉。


    「不知道,反正後麵鬧得挺僵的,你還是小心為好。」


    「嗯。」程思羽點點頭。


    -


    出院之後,程思羽又一頭栽入事業裏,期間她沒有再和季允見過一麵,也未曾聽到有關於她的任何一條消息。


    也可能或許有,但是都被她刻意忽略了。時間就這樣被事業填滿著過去幾個月,來到炎熱不堪的夏季。


    「思羽,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麽?」


    午後,程思羽難得有一天的休息時間,正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陽光,忽然被沈墨絮扯過來,一副麵色凝重的表情。


    這幾個月時間,沈墨絮也已經從懵懵懂懂的少女蛻變成一個行為做事穩重的成年人,盡管這不是她所希望的,但還是不免被圈內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拉扯。


    她也已經從秦向晴的公司跳槽,成功入駐她的對家公司,在戲路上一帆風順,恰好這家公司的前一姐出去自立門戶了,機會被她趕上,她也逐漸成為秦向晴的競品之一。


    「我姐…」


    沈墨絮開口吐出兩個字之後,還是停頓了,這幾個月她和沈知年的關係有些緩和,但也僅限於見麵不再陰陽怪氣的階段。


    「怎麽了?」程思羽回過頭,伸手她亂糟糟的頭髮,順口問道,「你今天怎麽不去劇組了。」


    「我姐她不是我爸媽親生的。」


    沈墨絮像是用盡全力才說出這句話,說完她用頭撞了下程思羽的肩膀,


    「我爸媽說以後所有財產都是我的,我要是隨時缺錢可以回去。」


    程思羽遲疑幾秒,腦海裏瘋狂過濾著這句話。


    「我一直以為是她欠我的,其實是我對不起她。」沈墨絮倚靠在程思羽肩上,娓娓道來,「我爸媽之前不想生孩子,就去院領養的她,但是後麵意外有了我,我爸媽就一直讓她好好照顧我。」


    程思羽反應半天,也沒繞過來,隻能伸手順著她的髮絲。


    「我爸媽對她一點都不好,家裏的公司是她在管,我爸媽的旅遊資金是她在資助,我從小到大的費用都是她在出。」


    「這樣啊。」


    程思羽才捋過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要承擔一家的責任,並且自己努力得來的東西隨時可能被拿去送給別人,隨時可能被踢出局,她覺得沈知年也沒有麵上看上去那麽光鮮亮麗。


    「我,我。」沈墨絮不知該說些什麽,語氣也變得顛三倒四起來,「我覺得我對不起她,公司不該有我的一份」


    「沒事沒事,一事歸一事,但是她和秦向晴的事,不是你的錯,她和名義上妹妹的女朋友睡一起,是她的問題。」


    程思羽安慰著她,有些疲憊地看向窗外。


    「你和小亦還有聯繫嗎?」沈墨絮突然抬頭看向程思羽問道。


    程思羽錯愕一瞬,「沒有。」,可能是她目前和程晗亦的關係太過尷尬,除去上次她出國前給自己打的那通電話,沒再交談過半句。


    「她有和我打聽你最近的消息,還是想替她爸媽和你說一聲抱歉,以後她會自己掙錢養他們兩個,她和我說了好幾句對不起,說不奢求你的原諒,隻希望不給你造成負擔。」


    其實沈墨絮還漏了,季允也一直在向她打聽程思羽的消息,並且讓沈墨絮以自己名義轉交很多送的東西,而這一切程思羽都蒙在鼓裏,隻當她是拍完戲一夜暴富了。


    聽到這句話,程思羽靠坐在沙發上,眼神憂鬱,不知想著什麽,上一世的她和程晗亦關係稍微比這一世緩和一些。


    不過家庭和諧美滿的畫麵是她嚮往,卻從來不敢想像的。


    「好了,以後你就是我姐,我就是你妹,我們都要好好的。」


    沈墨絮的語氣還是依然樂觀,隻是總有一絲沉重。


    「好。」


    程思羽看著她,似乎從她眼神中看到程晗亦,記憶中她第一次見程晗亦的時候,還是個三四歲滿地跑的小苗苗,現在已經到可以自己出國留學的年紀了。


    隻是兩個人都經歷過這麽多起起伏伏,早就沒有當初的清澈如水。


    「我和她說我不會回去了,公司是她一個人的,我不會和她爭,秦向晴也是,祝她們幸福,隻是她說還想最後見我一麵。」


    沈墨絮看著程思羽又說道,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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