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三十歲前能夠突破築基,那麽百年之內,定能突破煉虛。


    倘若再多幾分氣運機緣,便能突破合體,成為一方大能。


    要知合體之上便是大乘,大乘再往上就是渡劫,在如今這千年無人飛升,僅有一位真仙修士的修仙界,渡劫已是當世頂尖戰力。


    這麽看的話,祁元修就顯得十分矛盾。


    他才十九歲,十九歲的金丹,下限早已高出上限不知凡幾,襯得那五靈根的命運像個笑話,所有人忍不住在「這是否是一種新型邪術」中來回徘徊掙紮。


    沈明恆是第一個發現赤曜門私底下的勾當並將其公之於眾的人,祁元修作為他惟一的弟子,想來應當也是與這種行為勢不兩立。


    ……可就算如此,又能代表什麽呢?


    祁元修是天衍宗親傳,師尊又是煉丹宗師,他能擁有的資源常人連想像都想像不出。


    所以怎麽敢希冀他們可以重複祁元修走過的路,以被人唾棄的資質,走到從前隻能仰望的高度?


    他們起點仍是不同的啊。


    但不管怎樣,有人悲觀,有人不屑一顧,也有人升起幾分希望。


    有人開始收拾行囊,前往天衍宗拜師學藝。


    雖然天衍宗收徒大會剛剛結束,雖然以他們的能力或許無法通過試煉,但……萬一呢?


    萬一沈明恆收了一個五靈根的弟子,把他培養得這樣優秀,又為他選了這樣盛大而獨特的結丹方式,就是想給全天下苦天賦久矣的平凡修士一條出路呢?


    *


    在沈明恆閉關的時候,天衍宗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段知衍作為一宗之主,難得與溫輕瀾親自迎接。


    畢竟方聞丘雖然隻是大乘,對他而言不值一提,但到底是張庭鶴的弟子,出於對這位名義上的正道之首的尊重,段知衍還是得給幾分麵子。


    至於另一位隨行長老……那就是給方聞丘跑腿的,不值一提,段知衍連名字都懶得記。


    溫輕瀾一邊麵上與兩位客人寒暄,一邊給段知衍傳音,聲音戲謔:「師兄,他們真的親自來了,你要把宗主的位置讓給他們嗎?」


    「我說的是他們要能把明恆帶走!上門而已,誰不可以?」段知衍恨聲道:「要真能在我眼皮底下帶走明恆,那我這宗主不做也罷。」


    方聞丘從這眼神交流中猜測對麵兩人應該是在神識傳音,事實上他們也隻是禮節做到位,根本不曾掩飾對他的輕蔑。


    可是沒辦法,他修為低,也聽不到兩人說了些什麽內容。


    方聞丘一直以來都是被敬著的,哪受過這種輕視,他含笑地打斷兩人的傳音:「段宗主,不請自來,還望不要見怪。沈長老修為大有進益,此是我修仙界正道的一大喜事,合該慶祝一番才是。」


    「修仙之人,沒有這麽多講究,禮到了就行,何必親自上門?」


    段知衍轉頭看向方聞丘,眼神意味深長:「方長老,你帶的禮呢?」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空手上門吧?說好的祝賀呢?


    方聞丘眼角劇烈抽動了一下。


    修仙界儲物戒指的存在,讓他們很輕易就能把全部家當帶在身上。


    方聞丘肉疼地拿出幾株珍貴藥草。


    給一個渡劫修士的禮物不能太差,他感覺心裏正滴著血,偏生麵上還要若無其事地笑著說:「是我一時疏忽,竟差點忘了拿出來。」


    他戀戀不捨地把藥草遞到段知衍手裏,隻能安慰自己反正也不會煉丹,「不知能否當麵向沈長老賀喜?」


    「當然不能。」段知衍笑容和煦了許多:「你也不看看你什麽身份,配嗎?」


    方聞丘震驚。


    這是可以直說的嗎?


    讀書人之間的含蓄呢?宗門來往的麵子工程呢?


    而且他什麽身份,他身份怎麽了!


    「開個玩笑,方長老當然是配的。」段知衍含笑說道:「不過明恆還未出關,這確是不趕巧。」


    方聞丘心想這一點也不好笑,然而他敢怒不敢言,「是我沒這個緣分,今我遠道而來,既無緣得見沈長老,不知可否見見他的高徒?」


    「一個小輩,有什麽好見的呢?本座是明恆的師兄,方長老若是對明恆感興趣,不如直接問本座?」段知衍輕描淡寫。


    方聞丘停下腳步,大抵是說到了關鍵話題,他陡然從容了許多,抬眼間似笑非笑,「段宗主,你總不能讓我徒然來這一趟吧。」


    天衍宗知道太清宗來的目的,太清宗也知道天衍宗知道,有些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們應該彼此都心知肚明。


    揣著明白裝糊塗,某種意義上就是一種拒絕。


    但天衍宗做好與太清宗徹底決裂的準備了嗎?


    「我又不是那等愛限製小輩的宗主,隻是見一麵自然不成問題,就怕你們把我的好弟子拐走了。」段知衍淡笑著說。


    方聞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而綻開笑意:「段宗主說笑了,我太清宗又不是做人販子生意的。」


    遠遠望去,兩人似乎相談甚歡,仿佛這話裏的硝煙並不存在。


    方聞丘沒再打探試圖打探沈明恆與祁元修的消息,看似太清宗退讓了一步,但他到底還是在天衍宗暫住了下來,沒被趕出去。


    不是某一方的退讓,是彼此權衡下的妥協。


    他們也都知道對方不會死心,但為了大局著想不能撕破臉皮,隻能各自暗地裏找機會,這大概也算是他們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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