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龐伯父之計,我們要謀天下大事,就必先圖燕,而攻燕之計開始之前,正好有個半年的空檔,在這半年時間之內,我們就在這裏做文章,就必須要把處於北方這棋盤之上的節點――東胡占住!”趙括指著沙盤之上的東胡,目光堅定,仿佛他在向老將展示著他出訪東胡的決心:“現在就聯絡東胡,雖不能保證他們這個重利少義的胡人永遠站在我們一邊,但是至少要使他們暫時成為我們的盟友――至少在我們攻伐燕國這一年之期之內,為我們看住匈奴這隻惡狼,免得我們出軍伐燕之時背後卻受匈奴的威脅。”


    “讓東胡當我們的看門惡犬,去看匈奴惡狼――如果他們做得夠好,可以給他們如樓煩一般的待遇,拉攏他們,讓他們為我所用,最後成為我趙國的一份子!”繚子的心中還有因為私人感情而對東胡抱有固有的好感,天真的他在口口聲聲以樓煩為例時,卻選擇懷地忘記了趙國與樓煩的融合用了近五十時間,與代戎則用了百年之久,期間更是打打和和――就在去年冬天,樓煩還做為匈奴前驅,在平城之下與趙軍大戰一場,連他繚子都被樓煩的骨箭射中了屁股,臥榻過月。


    “東胡之事的確重要,隻是也用不著大公子您一個五郡執政親身試險啊――依我看來,先讓呂不韋這個官商,頂著商人的名義帶著商團去到草原,當他與東胡人接觸之後再亮出我趙國使者的身份與之聯絡,而那些商隊貨品就算做是送給東胡酋首的禮物,以資賄賂吧!再說他這小子有一手,能說會道,又有幾分膽識手腕,上將平原君、建信君兩人之事,也是他辦成的――我看他對主持與議和結盟之事,已是駕輕就熟了,這一回我們與東胡結為盟友之事,大公子大可放心大膽的交於這兩口商人呂不韋!”說到底老將軍還是為趙括的安危揪心,就像照顧小兒的母親一樣看帶趙括,不願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失去自己的卵翼;他雖然同意趙括“聯絡東胡與之交好”的謀略,卻還是反對趙括親自出麵,去到前程未知的北方草原上。


    臨了,老將軍又拋出了個呂不韋來“長期以來搪塞趙括。


    “這兩方結盟大事,不比化解我趙國宗室親戚之間不睦,不是吃一兩頓飯,看兩場歌舞就能做到一團和氣的……不是我小看那呂不韋的本事,隻是他的份量還是太輕了,隻怕……”趙括思考了片刻,然後加重語氣道:“以他的身份,不是隻怕,是根本不能服東胡眾部酋長!我趙國與東胡之事,幾乎就等同於兩國結盟――就算是我這個執政親去,那份量都看小,更不用說有著受中原士人鄙視的商人身份的呂不韋了……


    試想當年,我主父武靈王,不是親人去到雁門,與北地從酋盟會,才換得了我趙國北地大致無戰的數十年光景嗎?我趙括自然比不得一代雄君主父武靈王,但是挾去年新勝樓煩、義渠戎人之功,自認為還是能取信於東胡諸部!”


    “這……大公子……”老將軍雖是皓首輕點,可是嘴上還不肯鬆口,看起來好像又要用上對不起什麽,下對不起什麽來當托詞,阻止趙括了。


    “龐伯父……雛鷹總是有獨自高飛的一天,卻不見老鷹因為害怕雛鷹翅膀幼嫩會摔下鷹巢穴而把雛鷹強留在巢中,不讓它飛行的……鷹是如此,人何以堪?”趙括從老將那愛憐後生的眼中,看出了他的“私心”,於是又以老將渴望後輩成長的另一份自私想法來應對。


    “是的……”龐援再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於是改口再言道:“那麽大公子這回去到草原之上,與東胡之人盟會,可要要多帶兵馬才行啊。


    就老夫知道,其實現在,我趙國也與東胡不想交了――在我代郡之北生活的宇文獨、孤等部,自從去年樓煩降我趙國之後,對我趙國態度曖昧,他們是既不願意隨樓煩歸附於我,又因為恐懼匈奴勢力,而不敢回歸於東胡旗下,仍然留在匈奴一方,算做降部。而正是這兩個部落隔絕了我們邊郡與其它東胡部落的直接聯係――這數月以來,我們之所以能與其他東胡部落有所交往,不過是因為這兩部看到可以通過商路從中牟取利益,又威懾於我趙軍兵勢罷了。


    要是他們知道大公子要出訪東胡,以聯胡製匈,隻怕是那保他們不玩兩麵討好之術,看我們與匈奴誰家出價最高,然後或是放大公子北上,或是謀了大公子,把你扣流下來,然後送去匈奴單於王廷――這還算是好的,大公子還有機會被我方贖買回趙……要是他們向匈奴通風報信,引來匈奴大軍,直接加害於大公子,那麽……真要是那樣,我趙國可就背動了……


    依老夫看來大公子此去東胡,非要帶上近精銳兵馬不可……我立刻點上精兵五千,頒於大公子親領,然後再調雁門、代郡的兵馬過萬,親自率領至邊牆之下,為大公子壓陣,以威懾北地胡人。”


    趙括一聽,雖知老將軍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卻還是把兩眼一直,做出驚訝的樣子,心說道:“您老人家這是要把平和的對外出訪,搞成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啊?刀劍之下,那裏能換來胡人的真心歸附――匈奴人威逼樓煩,到了最後卻把樓煩逼回到了我趙國一邊,這個去年才發生的例子還不夠生動鮮活嗎?


    這樣是真由您老所謀劃的萬全之策去行事,隻怕是又會把東胡逼到匈奴一邊去吧。”


    趙括心裏邊是這麽想的,可是口頭上卻不好這麽說――畢竟人家龐援是為了你趙括的安全考慮,你再怎麽也不能就這麽生硬駁了人家的好意吧。於是趙括靈機一動,變換了一番說道:“我以為此次出訪東胡,一是要豎立我趙國的大國之風,二是要以平等姿態收攬東胡民眾之心。如果真的搞成大軍壓境,勢如攻伐,這樣一來,一是顯示不出我趙國雄風,二來是以勢為人,恐人心不服。


    再說了,我們這邊行動太大,反而會招惹起匈奴主方麵的矚目,進而引來匈奴大軍――我方所倡導會盟東胡眾酋之事,定會因為我軍與匈奴之軍的對峙而告吹,如果真是那樣……還不如不做任何事情,隻等秋收之後,就使出一步險棋,發兵攻燕!”


    先已被趙括所說聯合東胡的種種好處所打動,龐援再聽趙括說出放棄聯胡之策,當即表示反對:“這東胡還是要聯的,大公子還是要親去的……隻是不知大公子又想做怎麽打算?”


    到了此時,老將軍終於經受不出趙括的左衝右突,誓要按自己的作風行事的要求,把牙一咬,決定徹底放手東胡之事,任趙括自己籌劃打算,自己隻當個帳前聽命的傳令斥侯就是。


    “我原本想的是隻帶上我的紫山騎士從旁扈從,再加上好一千在平城、白登之戰中立得奇功的車驃精騎以壯聲勢就行也――那他們赤衣銀甲的具裝軍容,嚴謹威武的行軍隊列,還有經過數場戰事而行出的威風氣勢,就足以震懾北地軍民了――當初在平城之中,他們不是在繚子的帶領之下,好好的嚇唬了樓煩來使一番嗎?”說著,趙括看了繚子一眼,向他點了點頭。


    “對了,大公子師兄,你不是因為車騎兵作戰驍勇,而在我的建議之下給他們改了個新有名字,改稱其為驍騎兵了嗎?您看,驍騎兵、驃騎兵――這樣通文理啊!”繚子一麵給趙括糾錯,一麵還不忘記自誇一下自己的妙筆生花,畫龍點精的神來之筆。


    “驍騎兵、驃騎兵?對,是車騎兵改稱驍騎兵了――兩天不掌兵士,看我把這一擋子事都忘記了……”對麵事實,趙括自得低頭認錯,無奈一笑。


    “說到我趙國驍騎、驃騎現如今的氣勢,那是自然沒得說!就我趙軍精騎的那聲勢,不把東胡人看了,那才怪了去了!”說著說著,這支騎兵名義上的代理指揮官繚子又把鼻子一翹,得意了起來。


    “大公子原本是這樣想的?”龐援麵色驚訝的一問,打斷了趙括與繚子的輕鬆話題,同時也把朝趙括引回到說出自己新打算的主題上來――其實老將軍的話意很是明白:原本?才這點兵?那可不成!你的新計劃又是什麽呢?


    “龐伯父無須為小侄驚恐,我方才不是說了嗎――‘依我原本的想法’……不過現在我自己原來的想法說出來,與身經百戰的龐伯父您對談一二,也知道原來我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真是不好一事,無臉而對龐伯父您的教誨之詞啊!”既然人家龐老將軍都甘心為你馬前驅使,隻當個傳令小卒了,趙括自然是要給老將軍找個台階下,順便完善自己的計劃,盡力做到萬全穩妥。


    “那大公子的打算是?”老將軍也經被自己的賢侄“挑逗”如靈貓一般,趙括才回一句,話還沒有說全了,他馬上就是再問一句。畢竟,除了真心關懷晚輩,一心護衛上級之外,老將軍還有一份不想以老殘之軀獨支趙國邊地五郡大局的私心,愛惜人材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趙括因為年青人的冒險精神而折損在聯絡東胡這件想對於趙國爭霸天下的霸業而言,不那麽重要的“小事”之上。


    “正如龐伯父所言,這回我要先派出呂不韋為先使,讓他一麵開拓商路,為我邊地軍市增加收入,減少邊地防務對朝廷錢糧的依賴,為我趙國一筆用度,一麵讓他聯絡東胡酋長,要他參與盟會,同時偵探一下北方各部的反應――畢竟他以商人的身份來做這一些情,比我們派出正規的使節團隊在各方麵要方便得多,也不容易被匈奴人盯上。


    等他呂不韋花上十天一月的,大約摸清了東胡各部的意向,給我回個函,我再正式派出飛騎使者傳書,約東胡酋長在草原某地盟會……仔細算一算等到呂不韋傳回消息,我出發的那一天可是到了草原上的春末初夏了,那時正是芳草青青,百花盛開之時,也是牛馬生育的好時節――那時的草原之上,可不是我們這些日子所看到的一抹黃沙,一片土了,那又是一番怎樣有別於大摸孤煙,落日長河的美景啊……”


    說著說著,趙括的思想又飛到了北方大草原的青空綠地之間,任意馳騁縱橫於丘陵塬上……


    “是啊……”繚子隨聲附和著,同時把頭朝向北方,做出仰望之壯。


    果然,繚子也是一付聽得陶醉的樣子,魂兒早就跟著趙括的話語一起飛向了北方的天地――不用說,他小子也是從東胡姑娘雅兒那裏聽到的有關東胡之人生活的山間林地,草原水澤的故事,現在再經趙括這麽一說,自然是神往之中與趙括產生了共鳴。


    而兩個年青人的這一份玩世不恭之情,正是老將龐援所擔心的,他輕咳一聲,打斷了趙括的跑題,繚子的神往,再次問道:“然後呢,要帶多少人馬去?原定的千多騎人馬,顯然是不夠的!”


    “對,依龐伯父先前所做的種種最壞打算看來,的確不夠――所以我想向龐伯父要一個人!”趙括手指一翹,比劃出一個“一”字。


    “嗬嗬,大公子要人,我自然是要給……隻是一人?夠了嗎?讓老夫想想,大公隻要的人定是秦開這員智勇雙全的虎將了!”老將軍反問一句。


    “這天下知侄兒者莫如我的龐伯父啊,侄兒我正是要此人為我將兵副將!”趙括肯定一答道。


    其實趙括要用秦開為將,除了對“秦開征東胡”之事的執著之外,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秦開對東胡心有成見,能夠做在盟會之時到發自內心的扮作黑臉,從精神上壓製那些可能反對與趙國結為同盟的東胡酋長。


    “什麽?將兵副將?那我呢?我可是那五百驍騎兵、五百驃騎兵的頭兒啊!”繚子原以為他這回能以副手的身份同趙括一起盟會東胡眾酋首,在天下人麵前好好的威風一把,卻沒有想到半路殺去他秦副將來;趙括話聲才落,他立刻彈起來抗議道。


    “好你個繚啊,你還好意思要官要權呢?就你現在這一點兒本事,指揮那一千精騎,已經是讓你手忙腳亂、滿頭大汗了――更不要說來指揮這出訪使團的眾多人馬來。我可不想把使團全體成員的性命都交到你這個嘴上不過是長了兩撮軟毛的小子身上,拿自己的項上人頭開玩笑。


    我看你啊,還是改幹什麽就去幹寫什麽吧――借著這會在草原之上行軍的機會,把你那五百驍騎兵、五百驃騎兵給我指揮好了,一是曆練他們在草原之上的作戰能力,二是鍛煉你自個兒的指揮能力――你要是把這兩樣給我做好了……咱們回代城的路上,我就讓你小子代秦開調略全軍,怎麽樣!”趙括也不給繚子麵了,先是一頓責罵,又把好果子一扔,讓繚子說不出話來――經過一年多時間,趙括駕馭部下的能力又看漲了。


    “是是是……反正我這回去定了……回來路上說不定還能過過官癮……”自知理虧的繚子在一邊小聲嘀咕道,算是自我安慰――誰讓他小子這數月以來借口養傷看病,撂了整訓那一千新式騎兵的工作,而且還成天巴望著讓雅兒來照例他的“病情”――趙括不下了他的職位已經是很照顧他了。


    “這麽說來,大公子要來秦開這員智勇雙全的虎將,是要有所作為了?那這一回是要帶多少人馬去?”老將軍聽出趙括有意多帶兵馬,於是再趙括手示出“一”字之後,把大手一張,伸展出五指,比出一個“五”字來。


    老將龐援還真當趙括此去東胡是要像史書中所記載的那些精典的盟會故事那樣,“發大軍,以威諸侯,使之請服”了。


    看著老將軍興致這麽高,趙括當然不要澆人家的冷水,於是笑笑道:“這五千兵馬自然是要用的,正如龐伯父先前之說,我以為應當在邊牆之南秘密集結五千兵馬,以防匈奴萬一發現,有所動作――把他們放在後方接應,以備不測!”


    “五千……秘密集結?也好,免得聲勢太大,反而引起長著狗鼻子的匈奴人注意!”龐援估計了一下情勢點頭首肯,同時又說:“我必請領這五千兵馬,助大公子成事!”


    “多謝龐伯父!”老將軍盛情難卻,趙括自好一口應下。


    “再說秦開,大公子要他再將多少兵馬?”果然,老將軍還是苦口婆心的勸趙括多用兵馬。


    “說到秦開,我準備讓我為我副將,再兼領一千騎兵,與繚子那一千新式騎兵為我左右兩軍,護衛在我左右。我要秦開帶千騎兵的意思您想來也知道,我邊地地廣人稀,沒有那麽多錢糧來編練足夠數量的驍騎、驃騎――隻要先給一般騎兵配上馬鞍馬蹬,先湊足新式騎兵之數,讓他們編練新有戰術戰法,這回帶上一千一般的鞍蹬具有的騎兵,就是要看看他們究竟能在戰場發揮多大的作用,又較之於我們的精騎有什麽不足。


    龐伯父你看如何?”趙括回道了老將軍最為關切的問題。


    “這……這還不到三千騎兵啊……”龐援把原本伸展出五指收出了兩隻,他把隻伸出的三隻指頭的手掌甩了一下,做出很不放心的樣子。


    “龐伯父請放一百個心,此次出訪東胡,我前有秦開為我統禦兵士,又有龐伯父您新自為我壓陣,已經是萬無一失;就算是人個什麽萬一之事,再看我這近身,紫山騎士的本領您是見過的,他們在戰場之上的威名您也是聽軍中眾將士說起過的――有他們在我身邊,自然可以保得我萬一之事!”趙括挺胸昂首,自信而言,臨了還回過頭去向先前被自己教訓為多嘴的李同施了個眼色:李同,現在是你說說話,向老爺子表決心的時候了!


    這一回天性耿直好義的李同沒有讓趙括失望了,他上前一步拍著胸脯道:“請龐老將軍放心,我李同先就說過了:我李同執戟,大公子引弓,同乘於一車之上,天下便無人能擋得住我們!


    有我李同為扈從在大公子身邊護衛其左右,就算是大公子不出手引弓,我也能把那些敢對大公子不敬的胡兒戎犬的腦袋給擰下來!”


    看著李同一身甲胄衛體,短戟一支緊握於手,腰係雙耳長劍,倒也是威武異常,英氣逼人――怎麽看也比繚子要可靠的多。


    趙括的身邊有這麽一位勇將衛護最後的防線,多少讓老將軍心情穩定,放心了很多。


    龐援默默對趙括點了點頭,又回過頭來對剛才表了決心的李同厲聲言道:“李同,要是大公子回代城之時,身上有半點傷痕,我必行軍令,要了你的性命!”


    麵對老將的激將之詞,李同也不含糊,他雙目如炬,聲音如雷道:“是!到時不會龐老將軍出手,我李同必自吻於老將軍的司馬府門之前,以謝老將軍之托福!”


    “不成,我要是在路上吃壞了肚子什麽的,那怎麽算?總不能這也算在我家李同身上吧!”大事已畢,趙括又是玩笑兩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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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老將還把趙括的戲言當成了真:“那就要防患於未然,大公子當多帶巫醫、方術……”


    “完了……這下子沒完沒了了……”眼家他的龐伯父又執拗上了,趙括自好在心裏大罵自己怎麽也想繚子一樣長了個無遮之口,如李同一般說話不看地方――如今,他也隻好又聽一下老將軍如嚴父訓斥,“享受”一下老將軍的慈母之愛。


    ***


    就在趙括等人在代城這中討論如何布局天下大事,又具體到聯絡東胡以穩定北方的事務之時,在戰國的天下棋局的另一個邊角之上,別人也在做著自己的謀劃天下之事。


    “你說……這回怎麽個說法……說回你說挑唆燕人伐趙,結果怎麽樣?十萬燕兵,全都攻到了齊地――現在都還在與齊軍耗著。


    燕國耗得那個高興啊,聽說,他們去年就在濟西種下麥苗,隻等著今年夏天收麥子,然後再種一茬粟米下去!


    哼,看這架勢,燕國是鐵了心要與齊國就這麽耗下去了,他們哪裏還的功夫回過頭來對付趙國啊!”一見範雎登堂入室,秦王稷也不顧忌自己貴為天下第一強國國君的身份,更不管自己這年過六十的老朽身體,大動肝火,破口中罵。


    好在這是秦宮內殿,不是朝堂之上――不然,以他這付尊容,不被朝中的客卿外臣當是秦人無禮野蠻的又一證據才怪了。


    同樣是以客卿身份而為秦王稷重用的大秦相邦範睢自然對他所侍奉的對他的知遇大恩的君子的這付不為外人道的臭脾氣多少是有點免疫之力的。


    他目視著秦王稷的邪火直冒,心中又在盤算著等他的王上發完火之後,自己怎麽應對了。


    “什麽遠交近攻、遠交近攻啊!這以為人家趙國再換了新王,朝中不穩,於是就近攻趙國吧……人家趙國國力正隆,不怕你攻來。你今年攻他一城一地,他大軍一到,你又守不住,隻好就這麽退了。這可好了,來年他趙人就在原地生濟上了,人家該種地的還是種地,該養馬的還是在養馬,孤怎麽就沒有看到近攻之策的效果呢?你到是指給孤看看啊?


    對……對對對,還是有效果的,孤看啊,你範睢這是一魏國人派來的間諜,是來空耗我大秦各大府庫錢糧的!”說到用錢用糧之事,秦王稷心中那個火大啊。就因為他高風亮節了一回,自認以國事為重,把本來是答應愛妃寵姬的用來新修行宮的錢物全都用在了對去年對趙國的攻伐之上;結果攻趙之事最後是無功而返,隻是靠著屠了一座趙國邊城,在勉強保全了他大秦虎狼之師無敵於天下的麵子――到頭來愛妃寵姬成天對著舊宮老殿不給他好臉看。他秦王稷能不大冒邪火那才怪了。


    罵完了近攻,他又回過頭來罵遠交:“賄賂燕國上下官員,打點前後,那又是一番用度,害得孤今年年初回雍城舊都祭奠之時的排場大減――對外是說體須民生,減祭安民――可這背地裏的事,大家都知道!


    可結果呢?


    那燕國……”


    罵著罵著秦王稷又把責罵之詞罵回了一開始所言的燕國之事上――不過這一回罵聲減小,火力更是弱了不少。


    王台之上,秦王稷還在大聲嚎叫著,可王台之下,範睢卻像個沒一人一樣,看著秦王稷身後的鬥獸屏風發呆――好像他的大王所罵之人不是他一般,而出“遠交近攻”之計的人也不是……


    “去年,那趙軍都把兵隊拉到了我上郡地界上了,屠我邊城不說,還……居然還隻帶著一群騎兵,就敢攻我上郡郡治上城――嗨,你還別說,他們還真把上郡郡丞給斬了!


    真……真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說著秦王稷也不顧自己的風濕老病,竟然氣急敗壞地縱身一起,掃著袖子真把腳跺。


    他這動作,直嚇得在其身邊伺候的內侍宮女臉色大變,全身發抖,可是跪坐在王台之下的那們朝中重臣卻還是一臉悠然自得的樣子,把君王的怒言當成了耳邊風。


    “範睢,你這個魏國間諜,你給孤聽到沒有?”看到對麵的範睢居然把手放在嘴邊打起了哈欠,秦王稷終於忍不住,直呼臣下之名,看樣子是指名道姓,要在範睢這頭最後發泄一下了。


    “不知王上您累了沒有?”範睢麵不改色,向秦王稷問道;在其言語之間,秦王稷仿佛看到了一他絲喜笑之色。


    “你……”聽著範睢的大膽之言,看著他一臉讓人厭惡的微笑,秦王稷這個在王四十多年,閱人無數的老王,這回也禁不住,要惱羞成怒了。


    “王上您沒有說累,可臣下卻是聽累了,也跪累了――可是就不見王上招待臣下飲上一被解乏的酒水……”範睢對而言道。


    “什麽!”這回秦王稷還真對自己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動起了殺心;可傳念又一想:不對啊,這範睢敢如此說話,自然有他的一分道理。


    於是秦王稷強壓心中怒火,收起怒容,拖著聲兒問道:“這回你又有什麽說詞……你總要讓孤好給朝上眾臣一個交待吧!


    這些日子彈劾你的人可不少啊……孤雖貴為一國之君,可是有時也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啊!”


    “多謝王上對臣下的信任,臣下必以死相報!”摸清了秦王稷的性子,知道他發過火好便能以理說之,範睢這才不急,直等到他的王上能以平常之態說話之時,才為自己的政策、為先前兩次的失敗做出解釋。


    “王上,臣以為前兩次遠交近攻之策,也不能說是真的敗了……”範睢等秦王稷示意他起來回話之後,立刻言道。


    “對,於我秦國,是沒有什麽大的損失,可是也沒有得到什麽大利啊……”秦王稷本想說說自己的後宮之事,可心說這種事情什麽好開口,於是一忍,改口換作輕言。


    “王上以為天下有沒有穩賺不賠的買賣?”範睢問道。


    以知臣下之意的秦王稷隻好回道:“用計使謀與買賣一樣,不一定次次都有得賺,能得利,但隻要常依此計,也與買賣一樣,總是賺得比賠得多的……”


    “知臣者,天下唯有王上一人啊!”範睢不失時機地奉承上一句。


    秦王稷雖是聽得高興,可他也知道這也不實之言終究抵消不了臣子們對自己的寵臣的詆毀,於是再問:“那麽相邦以為,遠交近攻之計還是可行,還有得賺頭?”


    “那是自然!”範睢自信而言道:“王上不那趙國先在東邊兒用兵,現在都有過萬精兵囤在齊燕兩國之間,生怕這兩國再生出什麽變亂來嗎;而現在他們又在北方用兵,聽說用兵之數不下十萬計――王上您說,我們現在要真與趙國開戰起,趙國還有多少兵馬能馬上送到秦趙國境之上?”範睢笑而再問秦王稷。


    “這個……”秦王稷心中一想,果然如範睢所言,趙國國內之兵是被兩次用計給調動了起來,雖然效果不是那麽明顯,但細細算來,如果秦趙立刻開戰,那秦國可就是搶到了先手之機。(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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