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麽事?說來聽――真沒想到叔父還用得著我這個無能的侄兒的地方。”趙穆一手支著輕輕耷下的頭,透過他那烏黑油亮的一簾柔發,斜眼向呂不韋看去。


    看到趙穆這個不怎麽引人注意的小動作,呂不韋心中有底了:看來變建信君,甚至於趙王丹都有與大公子恢複“舊好”的意思,我這事也就好辦多了……


    “大公子說,像合平原君與建信君您之事……”反正都這麽說了,呂不韋也就隻用就坡趕驢,順勢而下了。


    “哈……”趙穆撲哧一笑,又是把嘴一掩,再做妖媚之態,直滲得呂不韋再生寒意:“我說……呂先生不如回去帶給話兒給我叔父,向他問候病情。”


    趙穆的意思,呂不韋聽得真真的,卻還是故作無知道:“我家大公子沒有病啊,怎麽君上如此咒他――虧得他還差事在下給君上獻來壽貢……不知君上此言又是何意?”


    “你啊……明知故問?”趙穆抬起手來指了個蘭花指,柔柔地,卻是暗含力道地指向呂不韋:“你與我家叔父都算得上聰明人了,怎麽盡做些無謂之事。那老匹夫與我……不,與我王上可是視如水火,要不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王上早就盡發宮中黑甲衛兵,殺向平原府,把那老匹夫,連著他那欺男霸女,禍害城鄉的狗兒子全給提留到宮門之前,當著邯鄲市井的麵兒把他們倆給活刮生煮了!”


    一說到平原君,趙穆的私憤頓生,聲音不禁然在高亢的顫抖之間恢複了做為男子當用的雄渾之音色。


    “啊……”呂不韋故意發出吃驚的一聲,臉上詫異更是刻畫的恰到好處;他一臉驚異地看著趙穆,為趙穆方才的表現做足表情――其實他對自己提起要合平原、建信兩君之隙的事後,趙穆會出現的種種反應早就是有所預見了。


    平原君趙勝與建信君趙穆分屬於趙國兩支不同的政治勢力――一支代表著宗室貴族,一支則是王室的“親兵”。他們兩派在誰能代表趙國正統、誰來主控王位繼承權的問題多有爭鋒,兩派政治立場分明自不用多說;,趙勝、趙穆這叔侄兩人相互不屑更是因為他們所處的派係不同,而成為理所應當之事。


    這是趙穆沒事就的私下咒罵趙勝的“公共原因”;於私人原因,呂不韋卻從市井坊間的流言蜚語中得知趙穆之所以憎恨厭惡,皆因趙勝之子趙德仗著自家父親在宗室中的地位,而時常欺負當時少年無助的趙穆,而趙勝又對自家小子多有袒護……


    “怪不得大公子說建信君甘為王上驅使,皆因少時受了平原君一家子太多氣……至於那趙德是怎麽‘欺負’建信君的……”看著趙穆這一身妖豔詭秘的打扮,呂不韋的胃中又開始翻江倒海了。


    “哦!”聽呂不韋驚訝一聲,又看他臉懼色,趙穆知道自己方才失態,立刻改加大的來的陰陽柔腔道:“這個老匹夫太是可惡,居然敢三天來頭的謀王上……身為臣下而謀禍於君王就是不忠,以族中長輩身份,戕害晚輩,則謂之不義――一說到這個不忠不義的老東西,我那個氣啊……就不打一出來!”趙穆雖是半臥之軀,卻子做捶胸頓足之狀,用他的為臣大道試圖掩飾他一不小心暴露的以平原君的私恨。


    “看吧……這就是大公子不放心君上您的地方……在這裏,我就不怕君上怪罪了,把大公子的原話照實向君上一一表來。”說起迷人心神的假話空話來,呂不韋可是張口中來。


    “大公子說,平原君雖私德不怎麽好,可是他的公德可是天下之人皆知,可是王上真的像君上所說那般,出於私恨而謀了平原君一家性命,那可是要在史典上留下罵名的――所以王上、君上您萬萬不可有那種愚蠢的想法。


    再說君上您本人吧――你的公德……大公子說了,的確不怎麽樣,而私德,那就更不怎麽好了――君上此二德皆不如平原君,卻去挑唆王上謀害了平原君――先不論平原君有什麽過錯……天下人會怎麽說君上?


    平原君家豢養的眾食客會怎麽詆毀王上、君上不說,天下人又會怎麽議論君上?”呂不韋雖是信口雌黃,卻也是站在趙括的立場之上說話,言雖是假,其所說之事倒是真可能發生。


    “罵就罵吧……那我就更當先下手殺了平原君,代王上受過,讓我趙穆一人來承擔天下人的唾棄好了!”趙穆聽了呂不韋之說,也發意氣之言。


    “君上說的是一時氣話吧……”呂不韋見趙穆已被他激得血氣上湧,不由得心中暗喜,繼續以趙括之口托辭道:“大公子就知道君上會說這樣的氣話……所以他又在在下回邯鄲之時,要我告知君上:世人多圖好虛名,平原君公德尚好,君下你的公德較之於他太差,如果君上謀害平原君,那可不光是要受天下人的詆毀,更可能有圖慕豪義之人,借著為平原君鳴不平的由頭,伸長他們那些謂的正義來行刺君上……


    記得當我趙國先君趙襄子誘殺代戎之王,用智伯的頭顱做溺器(夜壺)――他雖為一代是君卻因公德不好而為天下人所指,後來還了出了個要為智伯報仇而刺他的死士豫讓,搞得先君襄子寢食難安,整天惶恐不可終日。後來襄子複立我趙國之後(趙國本是周室附庸,立國與今山西洪洞趙城,定都晉陽的趙國是這前那個趙國的複興之國)放奴隸為庶子、開新田於庶子都政績而得了不少私得,所以那死士豫讓才迫於當時趙人輿論壓力,隻是刺了襄子衣做為泄憤而了事。


    那麽,在下就在這裏代大公子問君上了:君上自知公德不如平原君,那君上的私德可比得上先君襄子?王上的的私德可比得上先君襄子?”


    說話間呂不韋把身了一屈,向趙穆鄭重一拜。


    “這個……我輩自歎不如祖先……”先前又出還發射出讓人恐懼的詭秘之光的趙穆――現在他的一雙黑眸之中所流露出來的也已經是恐懼之色。


    “如果君上有朝一日真與平原君同室操戈,就算是勝得過平原君,那在道義上吃虧的還是君上,就算是君上忠心保衛王上,想代王上受世人的詆毀,可是世間之人真就能隻誹謗君上而不那君上身生的王上說事?到頭來,君上為王上所做種種惡行,都如流水東去,毫無助力――這是建信君您所樂見之事嗎?”呂不韋再出一言,指在鞏固自身之勢,再次撼動趙穆之心。


    “我趙穆本就是個被凡夫俗子所指責慣了的人……就算是他們再多在背後罵我兩句,甚至是當麵責我,我也當他們是放屁……可是王上……他……正是因為他是個仁君,才沒有向先王殺兄軾父一樣對待他的王弟、母後,如果因為我而留下個殺賢軾叔的罵名……”趙穆半是自言自語,半是向呂不韋道明心記:“隻是平原君他們為了自家利益,不時用長安、廬陵兩為王弟為‘利器’,威逼我家王上……他們這又是忠義之事?是為臣子之道嗎?”


    “其實以在下看來,平原君他們之所以這麽做,不過是狗急跳牆罷了!”呂不韋笑而回應麵目扭曲得有些可怕,像是寫著“士可忍孰不可忍”的趙穆道。


    “這又是怎麽可說法?”趙穆聽得新奇,便支起身來,第一次與呂不韋正麵相對,做出誠懇的樣子問道。


    “這還有用說?其實平原君他們這些個亂臣賊子最大的保護者是?還不是不願看到族內血親相殘,寧願息事寧人了事的太後啊!”呂不韋即興發揮道,他心中更想:要讓建信君鐵了心給自己辦事,光是給他送錢送地還不成,還有給他送點安樂――反過來,他要是與平原君有“和解之意”了,那我這頭就又多了一大禮帶到平原君府上去……


    “我這身位就不隻是平原君的金主、馬服君在邯鄲的代理人,還是這位建信君的‘議和使者’了――這趙國宗室之中兩方三大派我都占接齊了!”呂不韋一想著這些,那誌得意滿之情,立刻把他的胸膛給充得挺起了老高一節。


    “對,正是太後她老人家……”趙穆先是默默一句,然後眼前一亮:“太後她自上回吐血之後,就沒有上過一回朝來――這天命隻怕是快到頭了,多不過五年,快就再有個一兩年時間……”


    “呂不韋……你好大的膽子啊……你咒太後早死不說,還咒王上回對平原君動手,留下罵名於史冊……”趙穆雖是一口譴責之詞,卻無半點責罵之調,那沙啞深沉的聲音中間分明是透著一個高音符,像是在感謝呂不韋待他分析趙國時局。


    “在下不過是按實直說罷了,如果因言而獲君上之罪……那也隻有怪在下目光斷淺,投錯了主子,又錯另了大任!”呂不韋明知趙穆不會動他分毫,卻又故作義士之狀,想要再博得趙穆好感,以便完從趙穆手中得“議和使者”――那份備給平原君的大禮的機會。


    “你倒是‘老實’……”趙穆話中有話,對呂不韋的心思猜了個一知半解。


    “平原君他們之所以處處威逼王上,不過是認為太後大限不過就在這三五年能,到時王上必謀他們……就算是殺一隻狗,那狗也要叫上兩聲,試圖咬上屠戶兩口,更不用說那老奸巨猾的平原君了!”呂不韋投趙穆所好,把平原君的想法用一個下作的比喻道了出來。


    “哈哈,待宰之犬,說得好,比得妙!”趙穆聽得高興,很難得地以更男性化的方式爽快一笑。


    “可是鼠急了要咬貓,兔子急了會咬人……真要是把平原君等逼急了――勢必會釀成一場可比當處沙兵之亂一般的舉國大禍。我家大公子就是因為聽說這大半年來,平原君他們加緊了行動,大有反謀王上之心……”平原君是在加緊鞏固自家勢力不假,可真要說道犯上做亂,他還不敢――呂不韋所言不過是捕風捉影,沒有多少根據,可聽得對平原君抱有固有偏見的趙穆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我家君上……我那叔父倒是看得明白――要你來送禮合事,於公消弭了國家**的隱患,於私化解一場宗室危局,什麽事都想做的完滿無缺,這果然像他的作風――他不先父,我那叔祖,處處隱,不出露鋒芒――他是個愛給自家攬事兒,不怕強出頭的主兒……


    叔父的心意,我是領受了――隻是不知他又想用什麽法子來填平我與那趙勝老兒的間隙?”趙穆聽了呂不韋的一番說詞,算是被打動了幾八分,對平原君的稱呼也從老匹夫改成了趙勝老兒。


    “其實我家大公了是想這樣,我邊軍不是才從匈奴別部收中拿下了河南地嗎……”說著,呂不韋便把他與李斯商議出來的以五原之地分封給平原、建信兩君之事說了出來。


    “大公子說,這事一定要數位朝中顯赫之臣一同奏請王上才能成功――反正都要聯合數人上奏,不如就去聯合您們兩家……大家的了共同的利益,這矛盾自然就好化解了。


    王上想做仁君,不忍害平原君,可是又為平原君咄咄相逼;平原君不過是不知王上心季,為求自抱處處爭權奪利――隻要大家能坐下來商量事情,這誤會自然就能削除……界時,大家全又是一家人,一朝臣,可為保我趙國萬年霸業而齊心協力,何不快哉;君上等人得了實惠又知了安生,何不幸哉!”呂不韋把頭輕輕一昂,大唱起高調來。


    “細細想來,叔父所言還真是這麽個道理……看來我趙國真正為家為國的還是他馬服出來的人啊……”趙穆點了點頭,口頭上已以應允了呂不韋所說的合事之事:“這事兒,你就看我叔父交待給你的去做,要是那老頭子賣我與大王的麵子,就此了事,不在為難王上,我在這裏就代王上表個態度:我們也可不記前嫌,與他們永修好合――叔父說得對,咱們說倒都是趙氏子弟,是一家人,有什麽事不好說,不必非要到舞刀使劍、血濺宗廟的地步。”


    “既然君上同意了,那在下這就告辭,立刻動身去遊說平原君……如果平原君他們當真不給君上麵子――那便是他們的不是。一旦邯鄲城中出了什麽變亂之時,我家大公子定會如像前與王上暗中所約,引外放之兵入邯鄲護衛王城!”呂不韋也沒有光顧著即興發揮他的“合事之事”,又向趙穆拋出了李斯說所的“勤王之藥”先給趙穆和趙王丹喂上,以求先把趙王丹這**人拉上,免得遊說平原君失敗之後,把真正的大事給搞黃了。


    “大公子這顆定心丸子送得急事啊……如此,就算是那平原老兒最後真的那麽不識時務,如你說所做出鼠急了咬貓,兔急咬人之類的亂臣賊子之舉――以我王城的三千黑甲近衛、我府中私兵,也能對付上他平原家的三千食客一陣子,隻等叔父出義兵來救我王上於水火!”趙穆反把手一拱,做出向呂不韋倒謝的樣子。


    “君上多禮,小的怎麽受得起啊!”


    “你是叔父派來的人,我自當你是叔父的使者,理當以禮待之……”


    呂不韋一麵用衣袖掩住麵容偷笑著,一麵在心中大為自己的隨即應變之能而得意得心花怒放――原來看起來是難事兒的新設邊郡之事,在所為有合事之的幌子之下,變得看似無足重輕的了,正當所有當事之人的視線全都轉移到了“家國大事”之下,而另一頭,真正的家國大事卻在無聲無息之前又向成功邁進了重要的一大步。


    ***


    “這樣好嗎……”當李斯從呂不韋那張說溜了的嘴中得知所謂的“合事之事”時,他反問呂不韋道一句道:“要是這兩君真走到一塊了,那可是我趙國的一大禍害啊!”


    李斯做事始終不像呂不韋那麽商人氣息十足,比起急功近利的呂不韋來,他對朝局的通盤考慮要更多一些,他知道如果平原君與建信君這兩方趙國的保守勢力的合流,意味著自趙武靈王時代開始的趙國改革將再次遭遇到一個強大反動勢力的阻擊――這是他和趙括這樣的深受內法外儒思想影響的的稷下學派人士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李大人放心,放心,我呂不韋自然知道在他們兩家之間放點軟刺兒,讓他們同床異夢,合而不統。再說了,你以他們真是想合為一流嗎?哼,以我看來,他們眼下不地是以利而合,以他們那些包藏著私貪之念的性子,以後定會以利而分……”明明才是春末微熱之時,呂不韋卻是一飄逸寬鬆的淺色深衣在身,輕搖手中葦扇,麵色恬淡之間帶著十分自信的回應李斯道。


    “但願是如此吧……”李斯可不是那種放得開的人,他的急功近利與呂不韋的大不相同:“那平原君那頭呢?北方春種比咱們這兒晚上兩旬、一月,可要是這事要是再不辦好,等到北地春種之時,大公子裏邊可就吃緊了!”


    麵對李斯的急問,呂不韋還是一臉懶樣,又是一番胸有成竹地說:“這事兒咱們還是以曲求直,平原君那是隻不顯山不露水的老狐狸,要不然,當年沙兵之亂,他就該倒台了,那裏還熬得過什麽李兌專製,惠王奪權,還有前不久的兩公子爭位……


    咱們老百姓中不是說了嗎虎父犬子鼠輩孫子――我方才說的以曲求直就是先從他家那犬子趙德那兒下手。


    說起來要不是那趙德小兒,建信君也不會對平原家有那麽大的火――對了,記得上回子就是那小子把你從平原君府上給叉出來的吧……嘿嘿,要不是我給你報仇,整治那狗崽子一下!”


    “去去去,呂公要是能把大公子的正事辦成,那就不枉費我先前跑了那麽多前將軍相府,君侯宅邸――還在平原家受辱的事了!”李斯雖好打擊報複,可是他更知事有大小緩急,平原家的這一筆帳,他自然會記在心上,隻是現在還不要他們還的時候。


    “知道了,知道了……”其實不用李斯多言半句,與各家君侯不時有些生意往來的呂不韋心中已經有了大計。


    ***


    “來來來,世子,這是從南方楚地運來的上等米酒,這用冰鑒這麽一鎮,那可比咱們平時裏喝的那些要溫熱了再好下肚的黃酒要爽口多了――那滋味,最適合這天幹地旱的日子裏飲下!”呂不韋一張笑臉陪笑趙德道。


    “嘖……你還別說,這冰鎮的米酒我是喝過不少,要說到味美啊,還是楚地所產的這種濁白米酒的味道最佳啊!”趙德飲下一盞乳色醇酒,頓感冰心舒爽,渾身舒暢。


    “這燒駝峰可是匈奴名菜,肥而不膩,更有異域之風味,世子來嚐嚐!”說著呂不韋又親自用銀製的箸把一片美肉夾到趙德麵前的金盤之中。


    “好好,試試,試試!”趙德吃得高興,也不管會不會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世子,吃好之後,還有歌姬舞娘伺候,這到了晚上……嗬嗬嗬嗬……”呂不韋笑得萎縮,頗向妓館龜奴老鴇。


    “還有歌姬舞娘……呂先生這花樣是越來越多了啊!”趙德一臉淫笑,一付受之無愧的公子哥樣兒。


    “那是自然……”一說到歌姬舞娘,呂不韋心中那個痛啊――好不容易從邯鄲城中找來了趙姬、雅兒這麽一對才藝又豔的歌姬舞娘,送到趙括那兒去,卻不想成了趙括治他不忠之嫌的把柄――真是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


    “呂先生這數日以來日日宴請我,你這麽巴結我這個無權無勢聽掛名平原君世子……怕是有什麽事要找人那老子吧!”趙德也不是傻子,在呂不韋這裏吃喝了數日,自然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是要投桃報李,還是就此打住,接個善緣,就看現在呂不韋受得起他開出的價碼不了。


    “世子這是說的那裏話,我們些在邯鄲地界上跑的生意人,自然是要靠世子您多加照顧,這平時孝敬自是應當,那裏來得巴結之說……”說著,呂不韋從機案之下拽出一個箱子,吃力地放在機上。光看這架勢,就知道裏邊的物件是個什麽份量。


    果然,呂不韋輕輕打開箱子,裏邊皆是馬蹄金餅,少說也不下三百金。


    “這……呂先生,你本月上給老頭子壽錢,恐怖也不過百八十金吧……怎麽這又送來了?”趙德一麵吞著口水,一麵在明知這是說他的金錢的情況之下,還故意裝傻。


    趙德裝傻,呂不韋可不能裝憨了,他直截了當道:“這是我代人送給世子您的!”


    “代人?誰?”趙德畢竟是平原君的世子,見過不少受他老父千金的人物,雖被眼前的金黃之物迷得眼不能全張,卻還不至於迷了心神。


    “其實這裏有兩份……”說著呂不韋又蕭灑自如地從機案之下取出了一個漆盒――這回他的動作輕盈,似乎意味著盒中之物沒有什麽份量。


    當呂不韋再打開盒蓋之後,趙德的雙眼又被一紮,不由大聲言道:“好一對物件,居然比我新納的小妾的那對**還要白皙溫潤!”――盒中之物正是一對白玉酒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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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果然是生了一對富貴眼,識得此貨啊!此物雖不比那何氏美璧,卻也是價值連城吧……”呂不韋奉承著問道。


    “嗨,隻可惜我認得它們,它們認不得我啊!”趙德輕輕地用手背感觸了一下白玉的光滑細膩,眼神中又透出一絲哀怨。接著他收回手來,從另一個箱中取出一塊金餅,一麵把玩著,一麵在呂不韋輕輕晃動,讓金餅閃出熠熠金光。


    “對我這個俗人來說,還是這些東西能當飯吃!”顯然趙德又是誤會呂不韋的用意了――他以為這一箱金餅是呂不韋送給他的差馬之資,要他把那一對玉盞送到平原君手中――這此年來他已經在平原君與眾多有求者之間做了不知多少次的傳禮小廝,雖然隻是有位沒有實權的世子,他已有他的尊嚴,他已經厭惡了這種如家中奴才無異的身份。


    “哈哈,看來世子您是誤會了……這一箱子俗物是我代人送給世子的,那一對玉盞也是我代人送給世你的――隻是這兩樣東西,不是一家所送,我不能人之美,所以就先告訴世子……你有想到你誤以為這玉盞是孝敬君上的……對於君上的孝敬,自然是有的,便這些東西全都是世子你的,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兒!”呂不韋一眼看出趙德心思,一把把兩函寶器一並推向趙德。


    “當真,全是送我的?”趙德原以為這回讓他傳送禮物而給的勞苦費已經很高,卻沒有想到所那一對玉盞也是他的。自然有點子喜出望外之感。


    “世子,我呂不韋哪有對您說過半句虛言。”呂不韋一臉嚴肅,信誓旦旦道。


    “好……好……”趙德這回還真的一點受寵若驚了。


    “對了,你說這兩箱子東西是代何人送來?”趙德又去把玩了一陣玉盞,才收回手來,想起先前之問。


    “這一箱金子,是馬服君送來的,說是向他前些日子為了整飭邊事,開罪了世子,沒有臉麵親自見他兄長平原君上,便差在下先送點東西給世子,希望世子在平原君那兒給馬服君說點子好話,要是平原君的氣都消了,他才敢親來請罪!”呂不韋小心翼翼地報上趙括的名號,先怕趙德一聽趙括之號,就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望影而遁。


    顯然,他是多慮了,趙德怎麽會打送錢上門的金主的耳光呢。


    “那這一雙玉盞又是?”趙德對更為值錢的玉盞更要感興趣。


    “這是……這是……”呂不韋故做想言又不敢言之狀。


    “說,是誰,還怕我吃了你不成?”趙德看呂不韋麵色異樣,催促問道。


    “是建信君送您的!”呂不韋把頭一低小聲回道。


    “什麽?建信君!”(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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