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什麽?一敘舊情?”秦開沒有想到,援軍的到來,不是為他增加殺死樓煩胡虜的屠宰刀,卻是擋在他的劍長與樓煩人之間的盾牌,更讓他震驚的是,傳令之人居然是以趙括的口吻授話。


    為了衝散樓煩亂陣,而冒著極大的風險,選擇了放棄以騎射之兵所擅長的長程射擊,改以刀劍為主,以血肉之軀與樓煩人硬碰硬的秦開自然聽不進那不知是何人“亂傳”的軍令。他把已經耷拉下來的手臂再次高高的擎起……當他的手臂重重地方下之是,便是箭矢齊飛、弓彈亂舞,而眼前的傑那一圈子樓煩人也定是應身倒地,斃命於箭穿矢透之下。


    “秦開,聽到沒有,大公子有命:請樓煩白羊王到平邑城中,將軍行轅一敘舊情!”聲音再次傳出秦開的耳中,異常清楚,甚至還有一份震怒的味道。秦開這樣子可以肯定不是自己聽錯了。


    他回過頭去,左右觀望,要在嘈雜著無數喊殺與哀號之聲的戰場中找出那個讓他不悅的聲兒的來源。


    “秦開,好在你還沒有動手,不知你可就算了大公子的大事了!”李同雙腮鼓鼓囔囔地縱馬而來,看得出,他也對趙括要生擒白羊王的命令有一點抵觸。為人耿直忠正的他,打心眼中看不起在匈奴與他趙國之間搖擺不定,兩麵三刀的樓煩雜碎。


    “那什麽瘟病羊雜碎王就在這群樓煩武士的中間吧?”李同的臉色在這寒冷的風雪之中,也不好看,隻是這張臭臉不是針對他秦開的。


    “八成是了,我都冒險攻到敵陣之心了,卻又殺出你小子給我把大功搶了去!”秦開立於馬上,輕蔑地掃了被圍在河溝邊兒上的那不過數十樓煩人,然後與時常一起出入趙括的中宮大帳的老熟人李同抱怨上兩句。


    看他們一身齊備的鐵甲,手中沾滿了趙兵鮮血,卻還依然寒光畢露的刀劍,還有那視死如歸的眼神――秦開與李同兩人都不用再作什麽過多的推測了。


    “我有什麽法?我家大公子有大計略啊!”李同對秦開點了點頭,高聲而又半陰不陽的吼了這麽一聲。


    “樓煩部落的白羊王!在下是馬服君的近衛兵長,現在請你入平邑城中,與我家君上一敘!你若是還活著,就應我等一下――放心,我家君上說了,要我等好生對待您老人家,等到了城中,這好酒好肉自然是少不了的。”李同對著數十名樓煩武士器宇軒昂地高聲叫道――他才不管眼下這群樓煩人是不是懂得中原語言。


    “要是了他們聽不明白,與我們死扛,正好殺光了他們,那才是順了老子們的心水!”李同一麵看著樓煩人麵無表情地死死盯著自己,心中一麵壞壞地想道。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這些樓煩人個個如木頭樁子一般,紋絲不動――這一刻,戰場上殺聲依舊,可是就在這一片方寸之地,對峙著的兩軍兵士心中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寂靜與壓抑。


    李同再次用趾高氣揚語調向被圍的樓煩武士高聲喊話道:“你們給本大爺聽好了,白羊王如果死了,你們這群白羊王的近衛親兵就把他的屍體交了來。我家大公子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放心,大公子又說了,汙辱自己的敵人就是汙辱自己,我們會厚葬你大王的――我們趙人又是那些個把頭頭骨作成酒碗的匈奴胡蠻!


    嘿嘿,老子在這裏就給你們做個主了:要是痛快的交出死屍,我也就難為你們了,你們給我痛快,我給你們一個痛快!”


    李同話語剛落,又把直刀一指,刀風過後,刃尖直向眼光倔強的樓煩武士,想以他武人的糾糾之勢向對手示威,逼他們立刻就範。


    “趙人當然不會用你的項上人頭做酒碗,他們會用來做撒尿用的夜壺溺器!”與白羊王一起被圍的匈奴監軍自知死期以到,為了不失顏麵,大聲對白羊王說起了趙國立國之時,先代趙君用敵酋之首做夜壺的殘忍之事。監軍現在也豁出去了,他現在最大的擔心就是白羊王死得太丟他匈奴的麵子――畢竟,樓煩人在名義上已經不是一個獨立的部族,而是他匈奴諸部之一了。


    監軍的話言尤在耳,可是大有萬念聚灰之勢的樓煩白羊王腦中卻是空空作響,那裏聽得進去半點。白羊王現在正在後悔怎麽不自個兒撲向趙騎,被趙軍戰馬給踐踏而死――至少這樣是“不流血”的死去,還能或多或少的維護他身為一部一族王得的威嚴吧。


    “大王……”近衛千夫長在一邊提醒他的大王;他雖不比白羊王、匈奴監軍這樣的聰明人,但生活在趙國的邊境之上的他還是大約聽出了那名意氣洋洋,誌得意滿的趙國軍官說的是什麽。


    “什麽……什麽?”白羊王回過神來,向千夫長問道。


    “趙人像是說讓我們降了,降了就放過大王,饒了您的性命!”千夫長也是聽了個呼嚕,按自己的主觀理解向白羊王重複道。


    “降……”白羊王並沒有像找到救命稻草那樣去注意“饒命”之詞,卻把“降”字看得很重。


    這麽多年來,他樓煩部落就是靠著降趙國、投匈奴、抗東胡,在這草原與中原之中的夾縫中討生存。


    說好聽點兒,樓煩部落就是站隊兒,隻有站在強者、勝利者一邊,才有生機,要是站在輸家一邊,那就隻有滅亡。說來也是前麵數代白羊王高瞻遠矚,每逢大事,點子奇準,數次下來,都站在贏家一邊,這才有了現在樓煩部族不大不小,趙國匈奴東胡三家,哪家都吃不下它的地位。


    說得不好聽,他樓煩部族就是如商人-樣,做得是以小搏大,本小利大,同時風險也大得海了去的投機生意――不過是在世人眼中最看不起的,毫無信義可言的奸商小人作風。


    到了他白羊王時代,勢力漸長的樓煩部落終於可以帶著全部家當加入草原上最強的匈奴人一邊,直起腰來與欺淩他們多年的東胡人作對了――按白羊王的原本的計劃,他樓煩經後的曆史本應該是不斷匈奴化,成匈奴諸部中有份量的大部的曆史――的確,如果不是因為趙括的出現,曆史的改變,他的夢想回在數十年後實現。


    可是現在,又有人要這位本以為可以一心站在一個妗列中不在挪動的樓煩人的王者降了,又要他做不為人恥的投機生意了!


    “降嗎?”白羊王不光是口頭上說著“降”字,他的心中思量得更多。


    “趙人真的要我降了他們――聽來往我樓煩的行商走客們說過,中原人不比我們草原不落,他們人口多,不需要奴隸,每每戰勝之後,都會殺死戰鬥中所俘獲的敵兵,然後割下他們的頭顱向他們的君王求功請賞――他們趙人不會是誆我們放下武器,然後把我的族人一一宰殺吧!”大約是匈奴監軍那幾句說趙人凶悍的話,對白羊王產生了潛移默化的暗示做用,他一聽到趙人逼降之言,所先想到的是趙人是不是又有什麽陰謀――這一路殺入趙境,又大敗而歸,現在又陷於趙軍之圍中,他白羊王中趙人的陽攻陰謀還少了嗎。


    因為心中對投降之事的種種思考,白羊王的腦子終於動了起來,隨著腦筋的運轉,他的麵部表情也不在僵硬,他通過包圍在他身邊,護住他的親兵身體間隙向外邊望去。


    隻見包圍他們的趙國兵士,或是騎馬而立,或是徒步而站,個個把手中兵刃朝向他們,眼中皆放著一道道如虎狼鷹隼捕食時才會發出的光兒――更讓白羊王心中一寒的是,不少趙兵腰間赫然掛著一兩顆他的族人的頭顱,那一顆顆還冒著熱氣的腦袋,就像盛滿了熱酒卻忘了塞上塞子的葫蘆一般,還在往外邊流著紅色的液體。


    先不說信不信趙人是否有誠意饒過他白羊王,還有這近萬名樓煩兵士的性命,眼前這一付光景,已經可是讓白羊王心裏發涼,大感寒蟬之悲了。當然他還不知道其實這一戰下來,他三萬多樓煩大軍,處了自己帶出來的近萬人馬,還有一萬來人被分割包圍在平邑城下,他們的生死,便在他這位族人們天天以王相稱的白羊王一念之間了。


    “白羊王,你倒是說話啊!是死是說,你也給我們吭個聲兒啊!”李同等了一小會兒,見這些樓煩人好像沒有什麽動靜,也不耐煩地再問一句;說話間他與秦開四目相對,互表心義:“你他娘的要是再不回話,老子們可就要動手了……”


    “先托他個一時半會兒,容我多想一下!”事已至此,這個好思量得失的白羊王卻還在做著已經沒有多大意義的盤算,打算多拖延一點兒時間,好給自己多留一點思考的機會。


    “我,我還活著,有,有什麽事!”白羊王緩緩站了起來,卻不走出親兵衛護圈,故作神秘想要維護他王者最後的一絲尊嚴。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他這小作動卻是弄巧成拙,到了李同、秦開的眼中,更成了膽小怯懦的表現,這趙軍的兩個當事主官心中更是看不起他,言語也自然而然的更為輕謾起來。


    “白羊王知道你聽得懂中原雅言,你這別個眾將士裝模做樣了,一話句,降還是不降――我李同是粗人一個,說不得什麽大道理,你現在要是降了,還有一線生機,要是不降,也別個老子悶著不放屁。我也不想多費什麽唇舌口水,看到沒有,這些弟兄們可是大公子在這白登山上布置下的伏兵,都在山上忍凍受寒了大半天兒了,就指著用你的項上人頭去還點酒肉吃著暖暖身子骨呢!”說著,李同向秦開遞了個眼色。


    秦開在馬上咄了一聲,眾趙國兵士便將手中長短兵器一抖,又是上前一步――這包圍圈兒,也就縮得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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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趙軍這一逼,樓煩白羊王總算是知道了什麽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抵頭”,立刻改口叫道:“那我的兵士呢?”


    也許真是因為趙兵們這麽一嚇唬,白羊王的腦子又雪光了一點了,他也知自己沒有多少本錢討價還價了――但自己的兵士們如果都能以死相抗,那趙軍恐怕又有多死些人了――反正大家都是隻有一死的命了,不如再會大家的命再賭一把。


    “這個在下不知道了……他娘的,也不知是你們運氣好,還是我家大太仁慈了些……大公子說了:看看你們樓煩人身上穿的甲衣吧,你們的祖父輩也是我們趙國的兵士!”李同心想一邊說著,心中一邊想了:“要是不我家大公子三再囑咐能逼降一個樓煩人算一個,特別是你白羊王――依著我老子性子,早就把你做了,還有看秦開的那張不樂意的寡婦臉,還有給你個敗軍之將賠好臉!”


    “原來如此……”白羊王一邊喃喃道,一邊兒借著這個機會就算計開來了。


    擺在他麵前的選擇很是簡單,先不管趙人是不是真心要他們投降,還是隻是為了讓這樓煩軍隊放下武器,然後屠殺――降可能是死,但還有一線機會;不降便是死定了,隻是可能死得有那麽一點點毫無意義的光榮。


    看起來是再簡單也不過是事了,降了自然是好――這不光是白羊王一眼就能看出的,也是趙括希望他看到的;可是這白羊王偏偏又不是鼠目寸光的主兒,他想得更多更遠。


    白羊王用眼角的餘光,略略輕瞟了身邊已經是不住戰栗的匈奴監軍,心中也不比這嚇得瑟瑟發抖的匈奴人暖和得了多少。


    他白羊王還有這近萬樓煩敗軍(還有平邑城下的過萬被圍的樓煩兵士)是可以立刻降了趙人,可是他們的樓煩部落呢,那些上得戰場,提不得劍刀,拉不開強弓的老弱婦孺又怎麽辦。如果他們這個男子兒郎現在就降於趙國,又被趙人誆殺,那麽匈奴人定會借著這個機會把他們樓煩部族給瓜分了;就算是趙人真心收了他們,那麽匈奴人定要報複他們家鄉的父老姐妹,而那些人,才是樓煩部族的骨血所在――失去了他們,那裏還會有人來為樓煩部落生育子女繁衍後代,更不要說,那裏還會有樓煩部落的存在了。


    “這一敗,還真是我樓煩人的滅頂之災啊!”白羊王仰天一望,看著著漸漸稀疏的雪輕輕落下,落在他的手中,又融化作一滴水……晶瑩剔透的水滴又在掌中蒸發不見――就好像他所深愛的樓煩部落,不過是劃過天幕,落在大地,又無聲無息消失的雪花。


    “嘿嘿……”想得太多,白羊王又一次鑽到了牛角尖裏,一時間出不來了。


    “白羊王,不能降啊,死也要死得像個樣子,像個我們草原大漠上的英雄啊!”別他匈奴監軍一臉奸人之相,可到了此時此地,他倒是有了死的覺悟,隻求死得像個男子一點兒。


    可是陷入自我束縛的白羊王卻又不作聲了……


    “白羊王,我們都可以去死,可是你要為你的部落想想啊,要是你們就這麽降了趙人,不管他們是不是會放過你們……咱們匈奴的大單於可就不會放過你們的部民了啊!”匈奴監軍這回子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居然當著白羊王麵兒,以樓煩部落之民的性命來要挾起了所有的樓煩將士。


    匈奴監軍沒有想到,他這最後的撒手鐧卻成了重壓之下的樓煩兵士們的暴發點。


    “可惡的家夥!”還不等監軍再多說第二句話,近衛千夫長的長劍已經從他的脖子上一掃而過――連一聲慘叫都來不急發出,監軍便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項上人頭。


    一道血光從白羊王的眼前一閃而過,又把腦子如一團打結的亂羊毛的他從混亂的思絮之中給生生拉了回來。


    匈奴監軍滾燙的熱血澆在白羊王冰冷的臉上,讓他驚得發出了“啊……”的一長音兒。


    “大王,你就殺了小的吧!這個匈奴人卓實可惡,居然用我們家人性命來威脅我們!這些日子小的也看到了,大王你,還有我們這些人受這牲口的鳥氣還少了嗎?要不是這家夥處處陷害我們,想削弱我們,我們也不回淪落到眼下這付光景上。


    反正現在是要死的人了,我也說個大實話吧:這些年來,我也是看出來了,他匈奴人跟本就是不把我們當自己人看!當下就是要死了,我也要先斬了一個匈奴人,圖個痛快。我知道,咱們樓煩這回子是完了,不如就這樣一了白了,與那趙人拚個痛快吧!大王,你就下令吧,我絕不含糊!”千夫長一腳踏在匈奴監軍滾落在雪地上的頭顱,一麵憤恨而悲壯地說道,說話間,這個大個子草原兒郎居然是作老淚縱橫狀。


    正是千夫長在精神緊繃,進而被匈奴監軍的絕命一觸即發的揮兵一擊,也讓白羊王想通了:於其坐以待斃或者拚死一戰,還不如苟延殘喘也許還能長到出路――畢竟這個亂世,手中有刀有劍,再保住了人馬,便有了反本的機會――什麽部落、女人,都可以靠著自己的一雙手找拚回來。


    草原上就是如此,隻要男子還在,部族就算是從黑發黃膚的人種混血成了金發白皮的樣子,他還是叫樓煩、東胡――比如匈奴的先人之一,本是中原的夏朝王族,被趕到草原上,又經曆了數十代人,子孫都長成了卷發大胡的樣兒,卻還是有叫公孫、夏後之類這樣完全中原式的氏族部落。


    白羊王先前之所以對他的那些家當放不下心來,正是因為他們樓煩與匈奴有所不同:樓煩人是生活在中原與草原之間,三大勢力夾縫中的部族,因為生存空間有限,他們選擇了作為定居牧人,定點放牧的生活方式,他們除了主要的生產方式是放牧之後,很多時候與中原人更為接近――他們也“種”給牛羊吃的莊稼,也會在秋天收割春開胡亂撒在草場上的稗子,用來供牲畜安然越冬。再之他們又常與中原諸國貿易,多有人員交往,人的思維也中原化了一些。在中原人眼中他們是牧人,在東胡、匈奴人眼中他們卻是農人。


    不過說到底,他們樓煩人還是牧人,雖然與中原人的生活方式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們卻還是保留了很多草原上的習俗,隻要舍得打破自家的鍋碗瓢盆,放下心中的包袱,他們便又是如匈奴東胡一樣,是自由自在可在草原大漠上縱橫馳騁的天之驕子。


    簡而言之,拋開那些中原式的保守思維,白羊王也沒有什麽放不開的。現在他可以用他與樓煩兵士們的性命來做他一生可能是最後的賭注了。


    白羊王沒有對千夫長說一句話,隻是在他們兩人四目交匯之時,示意千夫長把腳挪開,他要取匈奴監軍的頭虜一用。


    他扶下身來,把那血淋淋的人頭拾起,端了起來,然後又是一語不發地走出親兵們圍成的圈子,走向以兵刃正對自己的趙國兵士。


    走到一半,白羊王猛然一停――就在這一刻,戰場上真的靜了下來,雙方拚殺的聲音漸漸變小,刀劍相擊的脆響也如天空中緩緩而下的雪片一樣,越來越稀疏。


    不管是趙兵,還是樓煩兵,還有立於馬上的秦開、李同,眾人皆是倒吸著幹冷沁體的冷氣――似乎現在除於雪花輕擊甲胄的細音,也就隻能到自己心跳的怦怦聲兒。


    白羊王再次扶身而下,他蹲下身子,把那顆血還未幹的人頭浸在了冒著氣泡的汨汨流水之中。


    白羊王不動聲色地把人頭洗淨,又從懷中掏出一條白練,將這洗得慘白的頭顱包在練中;然後起身轉向,端端正正走向先前對他出言遜,多有冒犯的李同。


    “這位大人,此物是匈奴單於派到了樓煩軍中的監軍之首級――此物全當作在下送給你家君上的見麵禮吧!”白羊王現在也豁出去了,反正投降對於他們草原人來是已是極無臉麵的事情,如今做都做了,也不用怕丟臉了――如果能救得他的兵士一命,就是讓他當眾吃屎也無所謂了。


    白羊王這前倨後恭的一招,反讓沒有經曆過多少外交場麵的秦開與李同兩個都尉級別的中級武官一時無所抓拿了,他們也不知怎麽做了――這人頭是怎麽算,又好不好收下來。


    白羊王見兩名當事趙將不做言語,心中心在打鼓,可好歹他也是進過匈奴單於王庭大帳這種龍潭虎穴之地的人物。雖然他不知眼前這兩位所謂的“大人”的份量到底有多重,不過也不敢有半點怠慢――畢竟,現在他與他的兵將們的性命現在就握在這兩個長著滿臉橫肉的武士手上。


    “正是這個匈奴監軍傳來匈奴單於君命,要我樓煩攻入趙境――我們也是因為匈奴勢大被逼無奈啊!”白羊王操著他一口夾聲的雅言,做出悲憤無奈的樣子,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給了匈奴人,把他這一路燒殺的樓煩大軍說得比那被殺的趙國邊民還要冤的樣子。


    看著這白羊王一付“我也是被逼出來的”的樣子,秦開和李同是又好氣又好笑,心中鄙夷樓煩白羊王的人品的同時,居然下子被白羊王的“主動出擊”打了個悶棍,一時之間,不知以何種嚴辭以對了。


    “兩位將軍,正是因為這人頭的主人一直阻止我等讓你家君上請降,所以我等部眾才遲遲無法棄暗投明,投奔正途!如今此人已死,正是我樓煩近萬之眾誠心來投的好時機!”到了這時,羊王也忘不了向李同他們兩個展示一下自己投降的本錢――我就裏還有近萬名被你們逼到死路上的兵士,你們看,怎麽辦吧!


    白羊王不說就罷,就一說出來,自然對一個暴脾氣的李同,一個勇將猛士的秦開起到了反作作。


    先是李同嗬斥一聲:“別以為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抹到別人身上去,自己的屁股眼子就不痛了!你以不我不知你們樓煩是什麽狗東西,先從我趙國,後投匈奴,現在打敗了,又咬了原來的主子一口!”


    “要不是大公子說你們樓煩人本算是我趙國邊民一支,如果真心歸附,老子馬上就……”秦開忠勇,比李同動作還大,一劍指去,指對著白羊王的鼻尖兒大罵一句。


    “有話好說,好說……”白羊王以為眼前是兩個可以被他欺瞞的赳赳武夫,卻不想這兩個人將來都是個獨當一麵的人物,現在他也隻好認栽,賠上了機械而難看的笑臉。


    “白羊王,大公子令你,帶兵到平邑城下匯集,然後入城中一敘――為表誠意,就先不解下你們的武裝!”李同又言道:“平邑城下還有大約萬人被圍著,他們的性命,就看你們的了!”


    (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MFU.,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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