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平邑城中的趙括鎮定自若地大談特談刀劍論,與眾部屬談笑風生之時,城外的樓煩白羊王卻如肚中鑽入了二百五十隻耗子――千爪撓心,好不著急。


    白羊王想要攻城,卻又害怕當真攻了城,壞了先前定下的趁趙軍出城應戰,陣未列好,攻其不備的奸計――再說平邑城是貨正價實的城市,其城牆的堅厚高大,可不是樓煩人以前所對付的烽火台、築壘、屯墾城所能比擬的。


    還有那城牆後麵隱隱可見的拋石機,像一名名巨人弓箭手,立在城牆之後,這些東西都讓樓煩白羊王不知是進還是退好。


    “大王,趙軍左右兩營正在集結兵隊,看樣子他們要開始了!”斥終於送了一個不算是很壞的消息。不過這個消息也好不到那裏去;白羊王深知自己排出的陣勢雖然是威風凜凜,氣勢逼人,可是也不是完美無疵――樓煩軍的兩翼相較於中央軍陣的寬厚,就顯得要弱上許多,幾乎就是數千人騎兵組成的一道薄薄的,毫無縱深可言的警戒線。如果不能很快從正麵攻下平邑城,那麽樓煩軍就有被趙軍東西兩營之軍攻擊腋下軟肋的可能。


    這也是白羊王心中諸多忌諱中最大的一忌。


    回想起他初見趙軍東西兩營時,就看到兩營沒有修建寨牆、壘砌鹿砦,隻是用戰車圍成個圈兒,外麵挖了道淺溝兒,便在裏邊拉營設帳――這種架勢分明是要隨時拔營出戰的樣兒。


    “不會是我軍衝得太近,把趙軍嚇得龜縮在城中了吧?”白羊王現在還真有一點兒後悔怎麽就那麽衝動得下令進軍。


    “還是後退一點……把趙軍誘出城來吧”白羊王知道什麽叫陣罵城,不過是虛耗自家兵士精力的蠢法子,還不如井然有序的假裝向後撤退,讓趙軍以為有了追擊的機會,把趙軍誘出城來決戰,也好漸少自家傷亡。


    “退,給我慢慢向後退,退後十箭之地,給趙軍讓出出城列陣的空地來!”白羊王下令道。


    “慢著!”匈奴監軍在邊上一聽,可大不樂意了。他又用不陰不陽的語氣問道:“怎麽,都打到這個分上了,已經攻到城下了,你怎麽又想退了!”


    “不,不是的……”白羊王隻好又把自家想法解釋給匈奴監軍聽。


    正當白羊王說得額上發汗,口中發幹時,平邑城的門北嘎然而開了,趙國軍隊打著各種旌旗,從城門洞中魚貫而出――白羊王先前所費心思,對匈奴監軍用的口水算是白搭了。


    原來正當趙括按撫被樓煩重騎搞得有點神精過敏的將尉們的間隙,便有散放在平邑城外的斥侯遊騎來報:看到西北方向上的白登山頂升起一堆烽火、兩股狼煙――等待多時的進攻信號已經出現,秦開所部奇兵已經攻占白登山,合圍樓煩三萬騎兵的時機已經到來了。


    於是趙括,當機立斷,下令城中趙軍全軍出動,左右兩營趙軍配合行事――當然,因為樓煩重騎的不期而現,原來的作戰計劃還是做了些戰術層麵上的小小調整。


    旌旗開道之後,昂揚著頭顱,身穿明涼的胸甲,雄健而出的便是五百車騎,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五百驃騎。有了這千騎打道開路,趙括再立在指揮千軍萬馬的戎車上,仗劍而現於陣前。


    “那個人是趙括?就是那個!”白羊白揚鞭所向,正指趙軍陣前旌旗最為密集的地方,那是趙括所乘的戎車的所在處。


    “回大王,雖然因為距離很遠,小的眼睛不好使,看不清那車上仗劍而立之人的模樣,可是小的認得那一身甲衣,想來便是那趙國馬服君無疑了!”樓煩使者謙卑把頭一低,小心謹慎地回答他的大王的提問。


    同樣是小心謹慎,甚至可以用多疑又膽小來形容的樓煩白羊王點了點頭,可還是不很放心,於是又用一手擋了冬日中少有的午後豔陽,仔細向正在出城列陣的趙軍望去。


    雖然用手遮蓋了太陽從上方射來的光箭,可是地麵上的殘雪還是“放”著光芒,讓白羊王隻好半眯的眼去觀看趙軍動向――雖是中原,可已經靠近塞北,北方的鬼天氣就這樣,陰晴不定,現在還是豔陽高照,可能再過一個時晨便是大雪紛飛了――實際上,幾十裏外的白登山一帶已經開始飄雪了。也正是因為那裏有陰風細雪看著阻擋,才使便趙國斥侯靠得很近,才看了山上的信號;當然也使得趙括延遲發兵出點,讓白羊王白白等了老長時間。


    白羊王看到趙國以騎兵打頭,從平邑城中湧出。那支騎兵很快就分列成了一前一後兩條線,交差而立的騎兵構成了趙軍最初的陣列。


    最讓白羊王印象深刻的是這一整支趙國騎兵,也是一身統一的裝束,隻是胯下戰馬的馬色雜了一點,不如他那支前鋒重騎的一色青黑看起來賞心悅目。不過瑕不掩玉,這一整支騎齊步向前挪動了些距離,為後出城的趙軍騰出空間,動作相當整齊,一看便知是刻苦訓練的結果。


    已經有幾分傾斜的陽光照耀在趙國騎兵閃亮的鎧甲上,倒是異常的壯觀。那胸甲反射的陽光好像可以把什麽東西都可以點燃一般,看得白羊王有點出神――正如樓煩使者對他說所:那是一支讓人看過之後,就永遠不能忘記的騎兵。如果說白羊王的重騎兵帶給趙括的是一種意想不到的驚訝的話,那趙括的車騎驃騎帶給白羊王的便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


    當然,白羊王所要麵對的更大的震撼還後麵,到那時,他才會更加深刻的體會道什麽叫做“那是一支讓人看過之後,就永遠不能忘記的騎兵”!


    “白羊王,是時候了吧!”現在猴急的人反倒是換成了匈奴監軍,他見白羊王看趙軍看得走了神,生怕他錯過了趁趙軍陣列未穩定,發動突然襲擊的最好時機,急忙在一邊提醒道。


    “是……是!”匈奴監軍急促的呼喊聲,終於讓樓煩白羊王從如夢如幻的臆症中解脫出來。


    白羊王再定神一看,這才看到趙軍步卒正在向城外集結,除了那支惹眼的騎兵外,此時趙軍陣前正是一片行不成行,列不成列的混亂狀態中。


    “好機會啊!”白羊王雖說是個優柔寡斷之人,可是隻要有人在一邊慫恿,他又立刻變得“果斷”起來――正如在白登山下為他盡忠而死的千夫長說的那樣,他們的白羊王是個沒有什麽主心骨的聰明人。


    “進攻!”樓煩白羊王人把令一下,樓煩大軍的進攻也就摧枯拉朽般地開始了。


    就在趙軍將士忙於組織隊列之時,樓煩軍陣中突然傳出一陣陣急促而悠遠的號角,當聲聲號角傳入趙國兵士耳中不過瞬息,又是樓煩人的聲聲吼叫,隨著戰場北麵刮過來的一股陰風飄了過來。風聲、呼號聲還有號角之聲、馬踏地麵之聲,混合在一起,就像狼嘷一般直衝趙國兵卒的心底,讓他們在冬陽的太陽底下,不寒而栗。


    “還愣著做什麽,等著胡人把你砍了啊!”趙軍陣中一片咒罵之聲,罵聲不是針對無信的樓煩人,而是身為行列長官的伍長、什長們對手下水兵的惡言。顯然,有一定作戰經騎的趙國老兵,也就是趙軍的伍長、什長們對樓煩人並不抱什麽幻想,他們早就知道胡虜會與他們玩這一手。


    很快樓煩陣前飄過來的狼嘷之聲消失了,結踵而至的是雜亂的馬蹄聲――樓煩重騎兵已經進入了衝擊位置,他們的馬戰已經開始加速向前移動。


    樓煩重騎的長劍已經出鞘,他們的擊衝已經開始,馬蹄踐踏起雪泥,圈積中空氣中不多的塵土,潮趙軍洶湧而來。


    而此時的趙軍陣中,卻是一片安靜,靜到整陣中的兵士都能聽清晰地聽到聲聲長官的命令。雖說在心中對樓煩人的“偷襲”早有預感,兵士們臨戰也不那麽慌亂,可趙軍的陣形畢竟還沒有展開,如此倉促應對來勢凶猛的樓煩騎兵,趙軍還是會處在不利的地位上。


    “一定要爭取時間!”趙軍上下都這樣想著,他們的最高指揮官趙括自然也不例外。隻是如眾人的強作鎮定不同,趙括立在戎車之上,自信而蕭灑流暢得將手臂一揮,陣前的兩行騎兵便如離弦之箭,直衝向了樓煩重騎。


    眼看著不過一千騎兵奮不顧身地衝向數千樓煩前鋒重騎,陣中趙兵皆以為騎兵是要以自己的死為同伴們爭取時間,列好陣形,以便迎樓煩騎兵的衝擊,於是他們動作更快,在自家騎兵與樓煩前鋒相接之前,便基本完成了組陣。


    而趙國騎兵的對麵,樓煩前鋒重騎眼見趙軍陣中有一千騎兵衝出,已隻是不屑的認為自己今天的第一戰就是拿敵騎開刀,於是想也不想,便繼續策馬揚鞭。加速衝擊,想以高速的衝鋒,迅速衝垮趙國騎兵,衝亂趙國步卒的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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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騎兵,皆自視為己方精銳之士,自然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平邑城前,雖是一馬平川的盆地平原,卻馬上就要上演一場以騎對騎如狹路相逢般的對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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