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筵席下來,趙括基本上控製住了以代郡為首的邊郡局麵。各地方官吏們也對趙括一把火把他們的汙點一燒而燼之事,對他們罪過既往不咎,靜觀後效大為感動。趙括的將軍行營中吩咐的事兒,他們也都盡心竭力去做了――邊地,至少代郡一地的官場吏治經趙括這把灶火炊煙的燒燎,大有鳳凰涅槃、重展雄風之相。


    其實北地的官員們心中都有杆稱。他們知道這馬服君趙括不光是一人一軍,而是牽涉到趙國朝廷中,錯重複雜的黨伐派鬥。馬服君的背後,是趙國近半數的武將和大半的趙氏宗族貴族。再說這兩年來,從邯鄲傳來的消息也顯示:趙奢、趙括這前後兩位馬服君一係的人馬,被朝中眾位有權有勢的大人們視做平衡朝野力量、製衡對手的利器,都有心拉攏。


    “這樣的人物,自然是得罪不起的!現在馬服君視匈奴邊患為大,而我們這些人的那點兒破事兒為小;他先前所做不過是敲山震虎,現在他有心抓大放小,便是在恩威兼用;我們也就跟著他做事便是了。說不定做出了點功跡――這官兒還能再升……”眾官慶幸“劫後餘生”之餘,便投機地做出了暫時投靠趙括的決定;他們也要觀趙括的後效,然後或是死心塌地為趙括效力,或是看好時機出賣趙括――總之是繼續做他們升官發財的美夢。


    官員們有官員們的貪求、奢望;趙括這邊也有自家的計劃。


    那日營中之筵散後,趙括並沒有立刻建立主導邊郡邊事的北伐盛情伐將軍幕府,而是在他的將軍行營中,按既定計劃,開始建立軍市,控製邊貿的活動。


    可是當趙括有時間靜靜坐下來,與龐援、繚子等人一起細細一算……眾人突然發覺,按原來所定下的以北伐之軍,暫代邊軍布防邊牆一線的法子,幾乎無法實行。


    原來邊地三郡是趙國少數有常備軍隊的地方。一郡之兵馬,不論戰力強弱,也大約有兩、三萬人。而這兩、三萬人多數都布置在邊牆一線,。換而言之,趙括手中的三萬戰兵隻能控製住一郡之地;就算加上那三萬來人的後勤雜役之兵,滿打滿算,也剛好能在三個邊郡展開防禦――至於趙括設想中,做為將來北伐,甚至是為長平之戰作準備的邊郡建設等事,基本上是無人也無力開展了。


    這下子三人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的邊軍……如果不加以整訓,肯定是派產上用場的!”繚子把眉頭一鎖,生生地在額頭上做出兩道不是他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皺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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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我看來,咱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對邊郡的官員可是既往不咎,為什麽又不能用邊兵呢?”龐援帶著幾分無奈的表情,出謀劃策道。


    “不行!邊兵與近衛的黑甲衛都是我趙國的常備之軍――皆是久脫農事,失了醇厚性情的兵士。可他們不同於我們王上身邊的黑甲衛。黑甲衛有王上和朝中眾大臣看著盯著,又多是貴胄國人出身還有我趙廷中央武庫、國庫供養著,所以軍容嚴整,所以與邯鄲城中的百姓秋毫不犯;而邊軍靠的是邊郡各府庫的供給――邊郡能有多少物資,我們心中都清楚,加上地方官員們上上下下擠占一點、挪用一點――分到他們邊軍將士手中的又有多少?”趙括話到一半,卻不想說下去;過去在中央趙廷,還感受不到地方上的汙濁之氣――如今他算是有了切身體會、切腹之痛。


    “我在邯鄲時就聽說了,邊軍軍紀渙散,吃喝拿搶樣樣都來!要是不好好治治,他們八成要反了天!這全怪那老廉頭,邊軍的這些毛筆,全是他在為邊將是留下的!”站在一邊的李同不甘寂寞地說上了一句;隻見他眼光恨恨地,巴不得趙括命他去提留兩個禍害百姓的不法邊兵頭顱來!


    “沒有兩天,你倒是長本事了,知道什麽啊‘殺雞給猴看了’!也不想想,寒了三郡近十萬邊軍將士的心怎麽辦?”趙括本就為治理邊軍之事一個頭兩個大了,李同還要邊上說些意氣用事之言,更讓他光火。


    “邊軍清苦――我們開這軍市的目的,就是要從地方官員手裏邊,把不合法度的邊市走私的利益榨出來,開設合法度的軍市;而這軍市的收入,多半也用在邊軍身上――這也是我們先前商量好的事情。”平日裏張揚得不得了的繚子,這下子也打蔫了,很難得的委婉地為他人著想道。


    正當三個足智多謀之人,被自己下的套兒所套住,總算知道了什麽叫自己挖的坑自己填。一籌三人莫展之時,傳令小兵突然送來了雲中郡發現來的公函。


    “不過是恭喜我當上北伐主將,禮節性的道賀之詞罷了――沒有什麽看頭!”趙括一手接過木函,卻把它壓在機案之上,不去解開係在函上的麻繩蠟封,更不要說去揭開函蓋了。


    “反正咱們想也想累了,不如看看這雲中郡守又說了些什麽獻媚之詞,也讓我們幾個樂嗬樂嗬、放鬆放鬆!”繚子倒是個活絡之人,三心兩意的本事卻不少。


    他僭越權限,一把就將機上的公函拉到自己麵前,如猴子般敏捷地把繩子一解,函蓋一揭,取出其中木牘大聲念叨了起來。


    果然不出趙括和繚子所料,木牘上的文字全都是讓人聽得個飄飄然的華美詞藻。可在例行的下級對上級升遷的恭賀句子之後,便是一段有關邊患的說詞。


    原來就在不久之前,生活在趙國雲中郡以西南麵的義渠戎人迫於秦國上郡的秦軍壓力,便向雲中郡方向運動――雲中一帶沒有邊牆,擋不住戎人,雲中郡守請趙括快快發兵持援。


    “真會添亂啊……那秦人能把義渠戎人向我雲中趕,那雲中郡的官兵是牛是羊變的啊?他們就那麽溫順,就不會把他們給趕回上郡!”繚子念到一半,已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本來趙括手頭的兵力就是捉襟見肘,現在雲中郡又要用兵……


    “這義渠戎人也算是匈奴諸部之一吧……這也是打匈奴啊――雖然此戰和我們原來的布置有抵觸,他們也來得突然,我們卻是不能不應啊!”龐援還是如他的一慣君子做風,考慮國家的時候更多。


    “那軍市還搞不搞――我們在這裏白白耽誤了十天半個月,才把這些邊郡官員們給治服帖了,我們現在要是一走……”繚子是趙括新點的初開軍市之事的主辦人,他一聽龐援的話,立刻從葦席上彈了起來,雙手一拍,很不友好地朝官大一級的龐援瞪了一下白眼。


    “義渠戎人現在不過是喪家之犬――我們隻要一出兵,他們就可能望風而逃……反過來說,正因為他們沒了家園,才有可能鼠急咬貓,狠咬我們一口――這可是我北伐大軍最初的大戰啊!”龐援不去理會繚子的白眼,默默思考,念叨著戰事的急要。


    “好事啊……這下子,我們就有由頭把邊軍從邊牆一線全數調下為整備一番了!”趙括看了看地圖,用手指點著圖上的雲中城,帶著一分喜色大聲說道。


    “怎麽?”繚子與龐援雙雙看著趙括,齊齊問道。


    “北伐大軍遠道而來――自然不能調這支疲憊之師到雲中一戰;那麽,我隻有用手中的調兵虎符,調代、雁門兩郡的邊軍出戰。然後我們就可用北伐之軍頂上他們的缺兒。”趙括指著地圖,一一數道。


    “最後再加上過萬師兄北伐之軍――免得讓邊軍將士說我們的不是――我們這裏就留兩萬戰兵,加上那三萬雜役之兵便可守住沒有戰事的代、雁門兩郡邊境――雲中打仗,那邊市貿易自然是不能進行的。


    哈哈……經大公子這麽一說――那義渠戎人反道是幫我們填了一個郡的防禦空擋!”龐援出了個好主意,卻把功兒記到了趙括身上。他行起事來,果然要比年輕的趙括、更年少的繚子考慮的周全,他把趙括的計劃一改,便照顧到了邊地各方的利益。


    “如此甚好啊!”趙括自然是從諫如流,連連說是。


    “戰事緊急!我們從手中三萬戰兵之中精選出一萬精壯,合代、雁門之邊軍各出一萬,三軍各各行軍,在接令後三日之內出征!然後代、雁門兩郡餘下邊軍等待北伐軍輪換;輪換完成之後,兩地之兵,集結到代城將軍行營接受整訓!”趙括站起身來,麵向西方雲中的方向,目光炯炯如炬,當即下了他在邊郡的第一道戰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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