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敬吸了口煙,一開口就直擊重點,挑著眉問蔣鳴,「那小孩兒,什麽情況啊?」


    蔣鳴夾著煙擺擺手。


    「別不承認啊,」袁敬撇嘴嘖嘖了兩聲,「你照鏡子看看自己看人那眼神吧,別人看不出來我還能看不出來麽。」


    蔣鳴居然真的認真回憶了一下,回憶完仰頭笑了下,轉了個話題,「陳阿姨最近好嗎?」


    陳阿姨是袁敬的媽媽,也算看著蔣鳴長大的。


    「好得很,老太太現在沉迷養生,每天吃得賊健康,那天拉去體檢,身體狀態比我都好。」


    蔣鳴笑了笑,問道,「阿姨現在還在央城美院嗎?」


    「還在呢,現在已經不是陳教授了,前陣子升陳副院長了。」


    「恭喜。」


    「你有空自己跟她說吧,天天念叨著讓你上家裏吃飯呢。」


    「一定去。」蔣鳴想到什麽,正了正色,說道,「有個事兒,幫我打聽一下。」


    「你說。」


    蔣鳴低聲大致說了下,袁敬聽完指了指包間方向,「跟他有關?」


    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蔣鳴點了下頭,「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行,懂了,我辦事你放心。」


    兩人還在聊著,譚宇堯找了出來,「你倆躲這兒幹嘛呢,欣欣找你半天了。」


    袁敬接過話,「我說你妹也太粘鳴兒了吧。」


    譚宇堯感嘆,「女大不中留啊。」


    袁敬皺了皺眉,「鳴兒什麽情況你還沒告訴你妹呢?」


    「她就小孩子心思,三分鍾熱度,等她熱情過去再說吧。」


    「我看她這三分鍾三了挺久了,你總這麽瞞著不是個事兒啊。」


    「再哄一段時間吧,」譚宇堯對蔣鳴說,「就當幫我了,我怕她一時接受不了。」


    袁敬對譚家對譚欣從小到大的那種溺愛式教育一直挺不贊同的,但這些事也輪不著他一個外人來管,該點的他點了,不該說的他也不會多說。


    譚宇堯見這氣氛,又多解釋了兩句,「這丫頭做事沒個輕重,我這不也是怕她萬一到時候鬧起來,一不小心捅到蔣伯伯那兒去,事情不好收拾嘛。」


    兩道視線落在蔣鳴身上,蔣鳴低頭說了句,「看吧,盡量。」


    這不是第一次譚宇堯這麽拜託他了,之前每次提這事,蔣鳴都答應得挺痛快,態度這麽曖昧不明是第一次,這種變化讓譚宇堯產生了些不太好的預感,但他也沒再說什麽。


    抽完煙三人一起回了包廂,蔣鳴進門就看見俞小遠靠在沙發上,酒已經有點上臉了。


    蔣鳴知道這群人喝嗨了什麽德行,他不在這會兒俞小遠估計沒少挨灌,他抬起手,微涼的手背貼了貼俞小遠臉頰,「多了?」


    俞小遠委委屈屈點頭,「有點。」


    「靠會兒吧,我回來了,不叫你喝了。」


    話音剛落,方燃端著酒就來了。


    方燃是蔣鳴的高中同學,跟蔣鳴一直走得近,兩人生活中的重要時刻都互相有參與的那種。


    方燃這人,酒前酒後判若兩人,吃飯的時候正襟危坐,一副不苟言笑的業界精英摸樣,喝多之後誰都sao不過他,一張嘴就大舌頭,還湊到蔣鳴跟前說今天壽星故意冷落他都不跟他喝酒,他這兄弟是不是失寵了。


    蔣鳴沒找到自己原來的酒,笑著拿起俞小遠的杯子跟他碰了下,仰頭喝了。


    方燃跟他喝完又要找俞小遠,蔣鳴直接截了胡,說我來,重新倒了一滿杯碰完又喝了,都沒給方燃個反應時間。


    方燃挑了挑眉,「怎麽個意思啊?」


    蔣鳴扯了下領口,「小傢夥喝多了,別鬧他,胃不太好。」


    方燃擺出個弱柳扶風的姿勢,往蔣鳴肩上靠,「人家胃也不好,怎麽沒見你代人家喝啊,死鬼。」


    「滾。」蔣鳴笑著一把把他推老遠。


    方燃滾出去又滾回來,挑眉看著蔣鳴的杯子,「這就完事啦?代酒就代一個?」


    蔣鳴:「那你說,代幾個。」


    方燃壞笑著說:「你知道規矩的,代喝至少來兩個吧。」


    蔣鳴二話不說又倒了一杯,拿起來就要喝,俞小遠見狀伸手攔住他,「我自己來。」


    蔣鳴把他手從杯子上推開,低聲道,「別鬧。」


    方燃也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小俞你別管,咱壽星有量,這點酒對他來說灑灑水啦。」


    蔣鳴仰頭喝下去,倒得猛了些,有幾滴順著唇角逸出,流過下頜,順著鎖骨隱沒進衣領的陰影裏。


    俞小遠目光隨著酒液劃動,感覺那幾滴酒好似流進了自己心裏,一瞬間變成了翻騰的岩漿。


    蔣鳴放了杯子,跟方燃有一搭沒一搭聊起天,手隨意垂在沙發上。


    忽然感覺小指傳來溫軟的觸感。


    他嘴裏話沒停,餘光瞥了一眼。


    隻見旁邊俞小遠的左手不經意地貼著他的右手。


    男孩垂眸靠在沙發上,片刻微微動了下,將小指輕輕搭上蔣鳴的小指。


    不知道誰點了首《reality》,房間裏瞬間被旖旎的旋律充斥。


    輕柔的男聲柔緩唱著:「dreams are my reality, the only kind of reality」。


    蔣鳴不動聲色側了側身,繼續跟方燃聊著,隻是在有人來敬酒的時候,換了隻手去拿杯子。


    房間中人人喝得酒酣耳熱,話筒被遺忘在角落的沙發上,輕柔浪漫歌詞在耳畔一遍遍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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