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但是糾結隻會讓人更痛苦,於是付一笑眼睛一閉,直接將藥丸扔進了喉嚨裏。那藥丸一進入她嘴裏就融化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她口腔中蔓延,她竟然覺得還有些好吃。


    不過甜蜜隻是一瞬,下一秒她就暈過去了,不省人事。


    付一笑使勁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進入了夢裏。這是一片廢墟,廢墟中還燃燒著熊熊烈火。她四處看了眼,才發現這裏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看見廢墟中躺著個人,是個女人。她的脖子上被割開了個口子,血流成河。裙子裏有東西在蠕動,她湊前去一看,卻見是個娃娃。那娃娃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空。這是個女娃娃,渾身是血,看著有些嚇人,但付一笑竟覺得有些眼熟。


    看著看著,她忽然想起來,這不就是她自己嗎!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分明就是她嘛!


    正在這時,遠處走來一行人,前頭那個人看著有些眼熟。付一笑盯著看了半天,最後才認出這是師和雅的爺爺。他是根據後頭那人推斷的,因為後邊站著的師和俊,除了麵龐上沒有皺紋,別的幾乎和現在的他一模一樣。


    那一行人走到女人身邊,師和雅的爺爺看了眼斷了氣的女子,嘆了口氣,說道: 「這孩子先送到孤兒院去吧。」


    於是有人上前來將連著的肚臍剪斷了,用布將孩子身上的血跡擦幹了,包裹著帶走了。那孩子始終沒哭一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哎!」也不知道是誰嘆了口氣,聽著莫名有些可憐。


    付一笑就看著他們越走越遠,最後上了一輛麵包車。麵包車開了起來,消失在拐角處。


    緊接著,畫麵就轉到了孤兒院。孤兒院的院長她是認識的,太熟悉了這張臉。但是此時的院長年輕了很多,臉上還蕩漾著青春的朝氣,一看就是那種剛出社會懷揣著一顆熱心的小夥。


    院長正在接待一群人,他們將付一笑牽了出來。付一笑此時好像才一歲左右,已經會走路了,但是不會說話。因為年齡實在是有些小,院長也有些為難。


    不過在他們給出一疊鈔票加一個皮箱後,院長終於點了點頭。那群人穿著黑衣,戴著黑帽子,遮住了半邊臉。他們聲音低沉,說道: 「這孩子是我們撿來的,但是她很重要。我們算是寄養在這裏,這是寄養費。」


    院長清點了下皮箱中的鈔票,兩眼都冒著光,笑容都咧到嘴角了。他連忙點頭: 「放心,放心,我一定照顧好。」


    「這些費用夠了吧?」黑衣男子問道。


    「夠了夠了。」院長提著那箱子的手都是顫抖的,他太興奮了,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黑衣男子聲音依然沒變化: 「你把她看好,等時機到了,我們自然會派人來接她走。」


    「好好好。」院長此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一個勁兒高興。


    他臉頰通紅,兩眼閃著光芒,顯然是被金錢誘惑了。光箱子裏的那些錢,還有擺在他麵前的兩張銀行卡,就夠他享一輩子清福了。年紀輕輕就已經有如此多財富,不得不令人羨慕啊。所以院長非常滿足,對黑衣男子的任何要求都表示順從。


    等黑衣男子走後,院長忽然想起來,他還沒問這娃娃叫什麽名字。但是那群人已經走遠了,他隻好蹲下身子問小孩: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笑得非常和藹可親。


    小孩才一歲,不會說話,自然不能回答他。於是他隻好先給她取個小名: 「你看你這麽聽話,這麽乖,也不哭不鬧,多好啊。以後一定是個懂事的孩子,那就叫你笑笑吧。」


    總之,名字是定下來了,院長給她安排了一間最舒適的房間,請了個保姆來照顧她。畢竟拿了人家這麽多錢,條件也得跟著上去不是,不然下次他們一來,發現錢沒用到點子上,不就糟了。


    付一笑現在才知道,她就說為什麽孤兒院的小夥伴總是不太情願和她玩,原來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被區分開來了。她是高等孤兒,他們是低等孤兒,不能混為一談。


    但是還沒等她繼續看下去,畫麵又是一轉,她一下子來到了大海中。


    剛剛還站在陸地上,忽然一下子整個人掉進海裏,嚇得她拚命往上遊。結果遊了一會兒,她發現她根本就沒動過,而且也沒有什麽窒息的反應。


    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夢裏,怎麽會被淹死呢?於是笑了笑,放棄掙紮。


    海中有無數魚兒成群結隊在遊,一切顯得非常寧靜。但是就在這時,天上忽然想起一陣轟鳴,緊接著一個龐然大物掉了下來,直直衝進了海底深處。


    付一笑被嚇了一跳,乍然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架飛機,斷了一隻機翼的飛機。飛機末尾還冒著熊熊黑煙,墜入水中後沒了半點聲響,隻有無數的氣泡在往上冒。


    定睛一看,她才發現飛機裏有人趴在窗戶上看,臉上的表情,驚恐,絕望,悲傷,寧靜……各種雜糅在一起,麵臨巨大災難的時候,人的本性暴露出來了。


    付一笑在這群人中看見了自己的臉,那張臉和她一模一樣,她此時拿出手機,正在撥打電話。付一笑移了過去,發現她的手機並沒有信號,即使她不斷撥通那個號碼,始終無人接聽。


    她看見自己的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最後她氣急敗壞將手機摔在了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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