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伊戈爾輕輕握住了窗台,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我們要等一個人。」


    「001?別傻了。」艾丹將外套披在了身上,站起身朝房間門口走去,「他不會回來的,他厭惡我們。」


    「我的弟弟,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在身上噴桂花香的香水嗎?」伊戈爾緩慢地轉過身來,逆光而立,整張臉都籠罩在陰影之下,隻有輪廓隱約可見。


    艾丹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蔓延了上來,「你曾說是因為001喜歡桂花香。」


    「可是,我的弟弟,你知道嗎?」


    伊戈爾朝著艾丹走近了幾步,艾丹感受到伊戈爾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心中有一股說不清的緊張,他極力忍住了想要後退遠離伊戈爾的衝動。


    「我剛才突然在某個人的身上聞到了同樣的味道。」伊戈爾輕聲說著。


    艾丹不自覺地將手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伊戈爾,你到底想說什麽?」


    「秦楚。」伊戈爾突然說,「秦楚的身上有同樣的味道。」


    「什麽意思?」艾丹不明白伊戈爾想表達什麽。


    伊戈爾嘴角緩慢地上揚,與此同時,他的眼神顯露出了一種歇斯底裏和莫名的瘋狂。艾丹感受到四周瀰漫著的危險氛圍,他已經緊緊握住了槍柄。


    伊戈爾緩慢地張開嘴唇,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詭異的得意,他說:「就算我清除了他們兩個人的記憶,他們仍然記得彼此,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麽?」


    艾丹倏然心中一震,眼中閃爍著疑惑,「你說什麽?」


    什麽清除記憶,什麽記得彼此?


    「我一開始就應該殺了他。」伊戈爾輕聲呢喃著,而後他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幾分鍾後,誰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伊戈爾突然一把揮去了桌子上的東西,抽屜被拉得劈裏啪啦響,紙張在空中胡亂飛舞,撞擊聲、碎裂聲交織在一起。


    伊戈爾發出了憤怒的低吼,然後他沉著臉,打算前往地下室的方向。


    艾丹察覺到了伊戈爾的異常,他急忙拉住了他,「伊戈爾!你冷靜點!」


    「001會回來的。」伊戈爾抓住了艾丹的衣領,冷漠地說,「他會回來救秦楚,抓住他,你必須要抓住他,否則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你打算去幹什麽?」艾丹大喊。


    「還差最後一個試劑沒有完成測試。」伊戈爾推開了艾丹,走下了地下室,「時間來不及了,這次,我絕不會讓秦楚……」


    伊戈爾的後半句話變得模糊不清,艾丹沒有來得及聽清,但他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不祥氣息,這使得他更加焦慮和不安。


    「伊戈爾!」艾丹想要衝進去阻止伊戈爾,但此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女士……」在這道身影麵前,就連艾丹也無能為力。


    ***


    「砰砰砰!」


    槍聲迴蕩在了村落裏,村民們被當作了艾丹的活體靶子,他們倉皇地四處逃竄,尖叫連連,但子彈如影隨形,村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艾丹·斯托克感到左手被槍的後坐力震得有些麻木了,但他仍然不想就此停下。


    「把屍體拖出去,下一批!」艾丹對著一邊的黑衣人命令道。


    黑衣人立刻行動了起來,他們有條不紊地將倒下的村民的屍體拖離現場,為下一批「活體靶子」做好準備。


    不過多久,新一批的村民被帶了過來,他們被解開了手腕上的繩子,一聲槍響,他們便開始在村落裏四處逃竄了起來。


    艾丹重新換了一把槍,他掂量著槍的重量,隨後透過瞄準鏡,開始鎖定著自己的獵物。


    但縱然如此,他腦子裏仍然不停地浮現出秦楚被禁錮在椅子上的畫麵。


    秦上校那麽高傲的一個男人,竟然也會淪到這樣狼狽不堪的下場。


    艾丹仍然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遇到秦楚時,秦楚正站在訓練場上練習射擊。一發又一發的子彈沿著同一條飛行軌道,精準地射向了同一個位置。


    「你是怎麽做到的?」艾丹驚訝地問他。那是他第一次崇拜上了一個除了伊戈爾之外的人。


    「想學?我教你。」秦楚說。


    他那麽意氣風發,好像渾身都散發著強烈的光芒,讓艾丹覺得有些刺眼。他心裏湧出了一陣衝動,他想要把他的光芒熄滅,想要讓他也墮入黑暗。


    他成功了,但他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興奮。


    「媽的。」


    艾丹發泄似的將槍扔了出去,砸在了一個黑衣人的頭上,那人的腦袋被砸出了血,卻沒有任何反應。


    「真是受夠你們這群雜種了。」艾丹捂住了額頭,他盯住了自己的腳尖,不由自主地失了神。


    突然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艾丹的眼神一閃,他調轉了步子,大步地朝地下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秦楚被伊戈爾弄死之前,他還有一句話要問他。


    然而,艾丹還沒走到地下室,他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襲來。


    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去,隻見天空迅速變得昏暗,遠處傳來了的慘叫聲和呼喊聲,還有再熟悉不過的槍聲。


    與此同時,一個黑衣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艾丹的麵前。


    從不畏懼死亡、不知恐懼為何物的黑衣人竟然滿臉驚悚,驚恐地呼喊:「001……001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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