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蝶舞想,不管此時身旁的人是誰,她大概都會抱著那人痛哭的。


    對他的怨恨,遠遠沒有她想家的恐慌和痛,來的真切。


    或許,她還在因一些其他的事情而恐慌著。


    隻是,此時,她還未看清那剛剛萌芽的情愫……


    他想要推開她的手,瞬間僵住,隨後落在她顫抖的背上,一下一下,極為耐心的安撫起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對彼此敞開最真實的心思,不關乎利用,不關乎他的“舞兒”……


    冷蝶舞想,如若她在那時便能離開他,他們之間的局麵也就不會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隻是,他們終究都隻是凡人,沒人能預測將來,隻能向著自己的目標努力前行。


    他的目標是君臨天下,以及那個“他。”。


    她想,那個“他。”,應該便是“她。”,他的“舞兒。”。


    而他們之間似乎有著一段,讓他極痛的情。


    此時,她還不覺那人與她有什麽關係,更不知這場“殤情。”,冥冥中,早已注定,隻是放任著自己,在他的懷中哭了痛痛快快的一場,似要將二十三年來積攢的所有心酸,都在這一刻哭出,以後便堅強的在那深宮謀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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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懂她為何突然哭得如此傷心,卻是真的信了她的傷心,沒有猜忌,沒有堤防,隻想靜靜的陪伴。


    甚至,這裏邊有著一絲的羨慕,羨慕她可以這般放縱自己的情緒。


    許久後,禦駕緩緩在太廟前停下的時候,大病還未痊愈的她,已經在他懷中哭得睡了過去。


    他望著懷中那張仍掛著淚痕的俏臉,眸色幾番糾結,才故意放輕動作,抱著她起身,下了馬車。


    太廟前一眾人,剛要出聲見禮,他卻迅速一擺手,示意眾人噤聲。


    眾人偷望了一眼被他抱在懷中的人兒,不禁羨慕冷蝶舞的好命,竟是能得到天子這般的眷顧。


    他沒有過多的思量自己的行為,不管是否發自心底,這都是他該做的。


    他帶著她,這番折騰,無非就是昭告天下,這個女人是他的寵妃。


    而他懷中安睡的人兒,被戶外的風一吹,竟是皺了皺眉,不安地往他懷中蹭了蹭。


    他低頭望去,輕皺了下眉宇,眸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抹寵溺之色,高大的身軀亦是彎了彎,用身子為她擋風。


    一旁的小吉子看得眸色一深,心中暗叫不好。


    他自小便跟在皇帝的身邊,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就已經超越了主仆,成為患難之交。


    此時,再加之旁觀者清,他已然看出了不對的苗頭。


    他打心裏的不喜歡皇帝和這位冷主子在一起,不是本身與她有什麽仇恨,而是她與皇帝之間的關係太過的複雜。


    皇帝若是對她生情,便等於沾染了毒藥……


    由於祭祖事宜要起早進行,是以,軒轅煜抱著沉睡的冷蝶舞去了行宮,自己的房間安歇。


    黃色幔帳中,他放下手中極輕的女子,在床盤望了她良久,才步出了內室。


    一直候在室外的小吉子見他出來,連忙上前稟報,“皇上,路上並沒有任何異動。”


    小吉子在室外猶豫良久,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他雖想用說句謊話,告訴皇上,那人來了,也許便能阻止皇上對冷蝶舞那不明情愫的滋生。


    但,思量一番,他更不想給皇上空的希望。


    “小吉子,朕知道自己做什麽?”他轉頭凝著這位似仆似友的內侍,語氣堅定地道。


    “皇上,是奴才逾越了。”小吉子滿上低下頭去告罪,皇上再抬舉他,他也是奴才,主子的事情,他就算是再憂心,也沒資格管。但,嘴上雖告了罪,他卻更為憂心了起來。


    這位年輕的天子做事,何時需要向別人交代?


    即便是,他知道他所有的安排和機密,他也沒聽他像此刻這般解釋過一句半句的。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怕隻是強迫性的清醒,心卻依舊迷亂其中,而不自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吉子看到了主子的步步淪陷,卻無法阻止。


    這一刻起,他對那位冷主子的恨意,似乎更深了些。


    他想,既然他阻止不了皇上,若是那冷主子消失了,一切迷障也就自然消失了。


    “小吉子,你說,這次她會回來嗎?”軒轅煜微昂頭瞭望著天邊,聲線裏透著絲絲痛楚,並未看到小吉子瞳仁裏幾經變化的神色。


    或許,一向警惕的他,不是沒有察覺,隻是不想察覺……


    隻因,他比小吉子更加排斥他與冷蝶舞之間日益漸變的絲絲曖昧……


    小吉子已經記不清,這位天子有多久未曾這般感慨過了。


    雖然,由始至終,皇帝做這些都是為了一個目的,為了讓消失的那位自動獻身。


    可是,那人卻也是他的避諱,他堅定的目標,他似乎從不曾問過這般不確定的問題。


    主子雖不覺什麽,小吉子卻知,這樣莫名的期待,不過是他在壓製心底的另一股異樣。


    他是內侍,不懂什麽情情愛愛的,但他足夠了解這位天子,足夠忠心。


    是以,主子擔心的事情,他會首當其衝,替主子去處理。


    “皇上,小姐一定會回來的。”他嘴上說著肯定的回答,心裏卻也是沒底的。


    那人一走便是三年,從此杳無音訊,任憑他們怎麽找,都沒能找到一點的蛛絲馬跡,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好了,你去將明兒的事準備下。”軒轅煜收回思緒,沉聲吩咐道。


    “是,奴才遵命。”小吉子領命,轉身前又請示道:“皇上,晌午了,備善嗎?”


    軒轅煜的視線往寢殿的方向飄了下,回道:“朕還不餓,晚點吧。”


    “是。”小吉子在心裏歎息一聲,退了下去。


    見小吉子跨出院門,軒轅煜才轉身回了寢殿,坐在外室看起了帶來的奏折。


    隻是,今日他似乎異常的心煩氣躁,手裏始終捏著最開始的那本奏折沒換過。


    正當他煩亂之際,一直安靜的屋內傳來了女子隱隱的呢喃聲。


    他雖是練武之人,耳力極好,一牆之隔下,還是沒能聽清女子的囈語。


    略微猶豫一下,他站起身,疾步向屋裏走去。


    一進門,他便見原本安睡在床上的女子,此時已踢掉了被子,滿額的大汗,表情極為痛苦地呢喃著,“凱辰,等我……等我回去……小穎不會背叛你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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