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本沒有時間的概念,時間對於他們而言,隻是個事件發生的記號而已,可這一次,他們真的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


    “多則十天,少則七八天,隻怕陽弦就不保了,我們必須在這最後的時間決戰。”泓玄不愧為眾人的首領,指點江山果斷冷靜。


    天楚點頭,作為神族第一戰士,最淩厲的打手,戰鬥早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各位上神,我等自人界來,雖然勢單力薄,但為了六界太平也絕不貪生怕死,但有用到我們指出,請隨時吩咐。”陸雲軒一抱拳,此生能參與這轟動六界的曠世奇戰,還管它是為王為奴為神為仙。


    泓玄點點頭,起身向著天帝的方向上了三炷香,又拜了三拜,從懷中鄭重拿出一個包裹,小心打開,眾人訝異地看到,裏麵有七顆拇指般大小、晶瑩剔透的寶石。


    “這是鎮魂石,由上古神器神農鼎煉製而成,曆時數千年也隻能成就這七顆,天帝將其賜予我們,以對抗無極走廊的噬魂靈力。”泓玄說著,將七顆鎮魂石一一放到參戰的眾人之手。


    天楚、煙若、陌言、翩o、陸雲軒、秦莫承,最後給自己留了一枚。


    “是不是有了這石頭,我們就不怕無極走廊的靈力了?”秦莫承有些難以置信地捏著手裏那看上去並不起眼的鎮魂石,解下頸中的紅繩,與他原本那枚雙魚掛墜綁在了一起。


    泓玄搖頭,“倒不是有了它就不怕無極走廊的靈力,而是它能夠震住我們的魂,即使我們不慎被無極走廊吸入其中,有了這鎮魂石,我們也不至於一時魂飛魄散,而至於能支撐多少時候,也不好說。”


    他頓了頓,又道:“有了這鎮魂石,我們就可接近無極走廊,一舉攻入逸風的大本營,伺機奪取陽弦。而雪涯,我沒有給你鎮魂石,並非其他原因,而是你要守護天淵法杖中其他六根琴弦,不必與我們一同身臨險境,至於莫承兄弟與陸道長,將你們牽連進來,實在對不住了,無論你們何時想要離開,我等絕不阻攔。”


    秦莫承將那鎮魂石放好,朗然一笑,“既然來了,不看到一個結果我又怎會離開?”


    一刹那,雲雪晴望向他,這句話,多麽像自己的心境,她與他之間,沒有一個結果,又怎麽能放他離開?


    泓玄轉頭向陸雲軒道:“陸道長,有一個重任,我思來想去不得不托付給你。我們幾人進入無極走廊的地界,生死難料,即使不被卷入無極走廊,隻怕也再無退路,到時請你在無極走廊之外,替我們布一個陣,也就是生門的位置,相當於為我們留一條退路,事關重大,陸道長,你是修仙之人,道法深厚,為人冷靜沉穩,此事唯有托付於你我方能放心。”


    “既然如此,陸某絕不辜負所望。”陸雲軒接下了這個重擔,在他看來,無論是與他們一樣在無極走廊四周搏殺,還是在遠處布陣,都是一樣的,隻要能夠為這六界太平做一份事,他心願已足,他是凡人之身,難以上正麵戰場與魔族拚殺,又懂得仙法,於此布陣最好不過了,而秦莫承生性好動,大敵當前恐難以靜心凝神,因而這布陣一事,果然還是他陸雲軒做最好。


    安排已定,這一天,浮雲蔽日,長虹淩空,泓玄、天楚、煙若、陌言、秦莫承、翩o幾人踏入無極走廊方圓十裏的地界。地界之外的山崗上,陸雲軒盤膝坐在早已由泓玄設置了法障的山崗上,操控著生門之陣,饒是前方的大戰陷入死境,隻要生門還在,便有一線生機,而泓玄更是心思慎密地將陸雲軒周圍設了封印,尋常妖魔難以近身。


    雪涯站在更遠的地方,靜靜注視著戰場,泓玄說過,她隻要保護好手裏的天淵法杖就夠了,因而這一場戰鬥,她本不需來。


    她知道自己此時該呆在淩波殿,與泓玄的娘子紫瞳一起照料翎溪的,這些日子來,翎溪身子好轉,可她卻越來越擔心,她擔心的不是翎溪,而是天楚,不隻是擔心,甚至害怕,害怕如同當年她不曾親眼所見的那一次大戰,天楚就那麽消失。


    如今的他們每一個人,都難以承受再一次的生離死別,因此,她要盯著天楚,替所有人盯著天楚,盡管她知道僅僅盯著,什麽問題也解決不了。


    她抬眼望向前方的戰場,大戰已經開始,看不清那穿梭在戰士們中間的敵人身影,是逸風?孤刃?還是清漠?更看不清在華麗招式籠罩下的己方人們,唯一清晰可見的便是旁邊的山頭,陸雲軒盤膝而坐,閉目運功,這個時候,她其實很想和陸雲軒說幾句話的,哪怕隻是互相安慰,可她知道,不能打擾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逐漸靠近戰場,企圖看得更真切些。


    昔日的戰友,配合得默契依然,泓玄、天楚、陌言站在最前方,接下敵人的攻擊,翩o居中,為戰友防禦療傷,煙若再後,強大的劍氣隨時襲向敵人。這本是配合天衣無縫的陣法,美中不足唯有少了翎溪,禦法澄影的作用在戰鬥中不可小覷,此時少了他們這禦用禦法澄影翎溪,自然戰鬥力打了些折扣,不過對付逸風的魔軍,一時也不至落敗。


    無極走廊的上空,逸風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觀望著這一場戰鬥,直直夜幕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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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中,雪涯已來到這一處戰場的邊緣,每一位戰友、每一個招式都牽動著她的心。直到泓玄下令退兵,回神界休整,明日再戰,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微微放下。


    然而,變故往往生於放鬆警惕的時候,就在他們撤出無極走廊的地界時,身後的逸風忽然縱聲長嘯,武器輕揚。


    “好戲才剛剛開始,讓你們也嚐嚐生離死別的滋味。”


    言罷,勁風迭起,無窮的凜風從無極走廊中吹來,眾人一下子幾乎立不住身形,走在最後的陌言功力稍弱,那烈風如同一把無形的手,將他卷起便向那暗無天日的深邃走廊中飛去。


    “小言!”雪涯大驚,不得不說禦法澄影的速度堪稱一絕,原本站在戰場之外的她一個飛身躍過泓玄等人,一把抓住陌言的衣袖,泓玄等人一驚回頭,無極走廊的風更強勁了,雪涯幾乎拉不住陌言,甚至連自己也被帶得向無極走廊飛去,危急時刻天楚一把抓住她的手。


    三人就這麽堅持著,終於,隨著一聲呼嘯,陌言大叫一聲終於向著走廊深處飛去,雪涯呆呆地伏在地上,手中空餘一袂衣袖。上空,傳來逸風的大笑。


    “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神族,這就讓你們嚐嚐生離死別的滋味,別急,後麵還有很多好戲呢。”


    “逸風!你快把小言交出來!”天楚扶起雪涯,怒指逸風。


    “嗬,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天楚,昔日你敗在我手上,今日也奈何不了我,就算不能讓蒹葭複生,我也要你們整個神族為她陪葬!”


    逸風說完,身形一閃,消失在無極走廊的上空,適才還廝殺慘烈的戰場,此時一片寂靜,唯有無極走廊吹來的凜凜烈風。


    一行人呆立在原地,難以想象就在剛才,陌言被卷入無極走廊了,雖然他帶著鎮魂石,可究竟能支撐到什麽時候,無人知曉,更無人能靠近這吞噬天地的無極走廊,一時間,誰都說不出一句話。


    到底還是泓玄處亂不驚,吩咐眾人回淩波殿商議。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連在房中休息的翎溪都聽聞訊息前來,紫瞳扶著他,畢竟身體還虛弱,連腳步也有些虛浮。


    “翎溪!”天楚一下子起身,扶他轉回房去,“這沒你的事,你休息就好。”


    “出了什麽事,當我不知道麽……”翎溪無奈搖頭。


    “嘿嘿,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就假裝不知道,記住了啊。”天楚笑著把他推回房,這種大敵當前且己方損兵折將的時候,也就隻有他依舊能夠談笑風生。


    當然,這種談笑風生僅對有限的人。


    到底還是催了翎溪進房,紫瞳卻轉身出來,戰事緊急的情況下,詢問大家是否還需要璿夢。


    這個美麗而柔弱的女子,雖然不曾親臨戰場,卻絲毫也不遜色於翩o之類的巾幗英雄。


    誠然,泓玄是不大願意將紫瞳卷入戰鬥的,任何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刀光劍影中過著生死難測的日子,無論是人,還是神。


    然而,能夠隨時隨地以大局為重,卻是除泓玄外,甚少有人能做到的。大敵當前,多了一個璿夢有時會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此時的他,不止是一個男人,還是一軍統帥。


    他隻是默默地,將自己頸中的鎮魂石摘下,放在紫瞳手裏,倘若有一線生機,他決定留給她。這份關乎生死的情意,她懂。


    所有能夠戰鬥的人,都已加入了戰鬥,雪涯憂心忡忡,三思四思之後,終於向泓玄提出,頂替陌言的位置。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泓玄終於應允,陸雲軒從自己身上拿出那塊鎮魂石,遞到她手裏,“我在後方布陣,這石頭用不到的,你帶著吧。”


    雪涯愣了片刻,方小心翼翼接過鎮魂石,對麵秦莫承的手堪堪按在胸前。


    他也想將鎮魂石給雪涯的,奈何晚了一步,人生中總是有許許多多的事,早一步或者晚一步,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當然,雪涯似乎並未在意鎮魂石,陌言被卷入無極走廊,已讓她亂了方寸,不得不說,陌言是自己從小到大最好的玩伴,此時唯盼他靠著鎮魂石的靈力,在無極走廊多撐個一天半日,無論如何,她也要救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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