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言隻是好奇,隻是想看透為什麽這個並未經曆多少六界風雨的小神目光中卻有著那樣揮不去的哀傷。


    相對無言了半晌,雪涯終於開口,“小言,恨一個人討厭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麽樣的?”


    “嗯?”對於她的問話,陌言有點摸不著頭腦,想了一會道:“恨一個人和討厭一個人不一樣,完全是兩回事。”


    “怎麽說?”雪涯滿懷期待地等著他的解釋。


    陌言想了一下,道:“如果我恨一個人,我會打他、罵他、甚至殺了他,想盡各種辦法做對他不利的事;可是如果討厭一個人,多半是連理都懶得理他,當然也不會花心思做那些傷害他的事。”


    雪涯微微側過頭,靜靜思索著陌言的話,難道他也曾恨過誰麽?


    看著雪涯不語,陌言不覺撓了撓頭,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試探著道:“我,我說錯了麽?”


    “沒有......”雪涯隻是抱膝凝思,然後自言自語道:“原來他不恨我,他討厭我......”


    “嗯?你說誰?秦莫承?”陌言的反應還是很快的。


    雪涯不答他的話,反而問道:“小言,你說人會變麽?”


    陌言似乎是認真想了一會,道:“會,但是變化很慢就是了,而且比如我們成天在一起,經常聊天,所以在想什麽互相都知道,所以就算大家都在變化,也是一個極緩慢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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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說不會忽然有一天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了?”雪涯問。


    陌言點點頭,“當然,除非你很多很多年沒有和那人相見,再見到時就會發現他變了很多。”


    “很多很多年沒有相見......”雪涯沉吟著。


    陌言補充道:“不過,如果你很多很多年沒有見那個人,感情也就會不由自主地便淡,也就不會特別在乎他變了沒有。”


    “真的是這樣麽?”雪涯專注地望著陌言。


    陌言認真地點頭。


    “小言,將來會不會有一天,你變得讓我不認識?”半晌,雪涯忽然說出一句。


    “當然不會。怎麽可能變得不認識呢,我們天天在神界,就算哪一天你我被派到其他地方做事,也會很快回來的,怎麽會變得不一樣呢。”陌言立刻道。


    “如果,將來你的修為強大了,會不會就不和我一起像這樣聊天了?”雪涯依舊問。


    “怎麽會呢!你我的修為其實差不了太多,一定會一起進步的,若有一天我的修為更強了,那也是向泓玄哥、煙若哥和翎溪哥那樣,多了個保護你的人。”陌言說的斬釘截鐵。


    雪涯默默深思著,沒有說話。


    陌言繼續道:“你看泓玄哥和煙若哥,從我認識他們的時候起,就一直這樣,這麽多年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好。”


    雪涯想了想,道:“說起來,煙若哥和翎溪哥給人的感覺有點像呢。”


    陌言笑道:“澄影族的男子不都是差不多的氣質麽,不像皓天粗枝大葉的。不過仔細看來,他倆又不很像。”


    “哪裏不像?”雪涯覺得好奇,不由得問。


    陌言想了一會,道:“嗯......煙若哥性子要溫和些,給人的感覺也溫暖些。”


    “是麽......”雪涯思索著,其實心中有點不服氣,“對了,怎麽不見泓玄哥和煙若哥他們?”


    “他們去淩波殿了啊,你來時沒見到他們?”陌言立刻道。


    “我......我沒有從淩波殿直接來。”雪涯終究沒有說出自己還到綺夢殿坐了一會的事。


    陌言道:“他們兩個說去看看你和翎溪,又不帶我,氣人!”


    “......”雪涯一時無話,道:“要不,我帶你去抓他們回來?”


    陌言點頭,“好啊好啊!看看他們都聊些什麽,聚在一塊怪熱鬧的,剩我孤零零地一個人。”


    淩波殿,當泓玄和煙若來到這裏的時候,並沒有見到翎溪和雪涯。淩波殿的院落已經不再對他們封印,許是翎溪終究不忍心了吧,畢竟是多年的兄弟,生分了反倒不好。因此泓玄和煙若兩人很輕鬆就來到淩波殿門前,喊了幾聲,翎溪和雪涯一個也沒出來。


    “不會都不在吧。”煙若微微皺眉。


    泓玄道:“雪涯那丫頭有可能是去找那姓秦的小子了,翎溪應該在。”


    煙若點點頭,不得不讚同道:“是啊,上次神魔之界與孤刃一戰後就沒見過他,我有點擔心。”


    “進去看看。”泓玄說著,和煙若一同大步跨進淩波殿。


    裏裏外外轉了一圈依舊不見人影,泓玄和煙若不免有些失望,正打算原路返回的時候,卻驀然瞥見就在淩波殿的後方,有一條通向最下層的小徑,路口處彌漫著淡淡的冰藍色水氣。


    “看,那是什麽?”煙若立刻問。


    泓玄也將目光移到那藍色的小徑處,有些好奇地發現那像是一條秘境的入口,透過層層疊疊的冰藍色迷霧般的水氣,隱約可見洞口的石門上刻著三個大字:通幽徑。


    “像是密室?淩波殿還有這樣的密室?”泓玄也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而且門開著,過去看看吧。”煙若在附近查探了一下,然後道。


    泓玄點頭,當先一步跨入那冰藍色的迷霧水氣中。


    原本隻容一人通過的小徑越走越寬敞,不多時已可以容納兩個人並肩而行,隻是越走到秘境深處,那冰藍色的霧氣就越濃,陰冷的寒氣也越來越重。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真冷。”煙若已有些抵受不住。


    “你到外麵等我,我進去看看。”泓玄道,他知道身為術靈澄影的煙若比起身為念守皓天的自己,體質要差多了,因而抵禦不住這寒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於是想讓他到洞外等著。


    “不要緊,我也去。”煙若不假思索地立刻拒絕,一則實在不放心泓玄獨自一人進入這未知的秘境,二則自己也十分好奇想去看看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於是忍受著越來越刺骨的寒冷,同泓玄並肩前行。


    見他堅持,泓玄也隻好不再多言,而是小心謹慎地步步為營。


    走不多時,便見到一處稍微寬闊的圓形空地,空地四周也逐漸變得明朗起來,冰藍色的霧氣變淡,讓泓玄和煙若眼前一亮的是,就在這圓形空地當中的岩石上,竟赫然插著天楚的那把純陽離火刃。


    “原來小天的純陽離火刃讓翎溪藏到了這裏。”煙若不由得啞然失笑,“還當我們誰真的會把它搶走麽。”


    泓玄默默注視眼前的純陽離火刃,冰冷的刀身再沒有從前的一絲火光,不由得想起天楚的音容笑貌,心中一陣難過。


    “那邊還有條路。”煙若說著,指向在圓形空地前方通向密室更深處的一條路。


    “過去看看。”泓玄一麵謹慎地沉聲道,一麵當先邁開一步。


    二人向洞內更深處走去,知覺四周寒氣更烈,同時冰藍色的煙霧與水氣也加陰冷潮濕。


    又走了不長時間,終於到了通幽徑最深處,這裏是一個更大一些的圓形空地,隻不過前方已再沒有路了。而泓玄與煙若立在原地,讓他們怔住的是,冰藍色水氣飄散間,此刻正站在他們前方的竟然是翎溪。


    翎溪背對著他們站著,四周繚繞飄渺的淡淡冰藍色煙霧映襯著他的一身紫色長衫,更顯得飄逸出塵。此刻的他似乎正在專注著麵前的什麽事物,因而直到泓玄和煙若來到身後都沒有發覺。直到他聽到腳步聲已在自己身後幾步遠的時候,才回過神來,卻沒有馬上回頭。泓玄透過仙氣般的冰藍色煙霧,看到他的手,藏在長過手指的衣袖中,似乎握了握拳。


    “翎溪,這裏這樣冷,你在這幹什麽?”煙若問出口時,冰藍色的水氣飄蕩彌漫,他赫然看見就在翎溪麵對著的地方,這塊圓形空地的中央,佇立著一根細長高聳仰望不到盡頭的物件。那是一根細如絲,卻堅韌如鋼的閃耀著冰藍色光芒的琴弦狀事物,這周圍散發著的凜冽寒氣正是由它所發。


    未等翎溪說話,泓玄已有些不可置信地試探著道:“這是......冰弦?!”


    原來,那同樣藏在通幽徑中的純陽離火刃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這裏真正藏著的神器,是冰弦!


    伏羲琴弦中苦尋不得的冰弦竟然會在翎溪手上!


    “你們......來了。”似乎早料到遲早會被他們發覺一般,翎溪並沒有多少驚異,隻是淡淡地說著,甚至沒有轉過身來,隻是那樣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


    煙若卻已有些沉不住氣了,“翎溪,冰弦為什麽會在你手上?你到底在做什麽?這裏這樣冷,你的傷還沒好,寒氣入體後果不堪設想,你不要命了麽!”


    翎溪依舊靜靜地站著,沒有轉身,其實,他是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們,麵對這些苦苦尋找伏羲琴弦多年的兄弟們。


    泓玄不愧為眾人的大哥,到底還是十分冷靜沉穩,此時隻是用尋常的語氣道:“翎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跟我們說說好麽?”


    “……去出說。”翎溪似乎是想了想,然後道,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如水。


    “好。”泓玄立刻點頭答應,他看得出這周圍的強烈寒氣已使得煙若有些抵受不住了,他實在難以想象以翎溪的身子竟然還呆在這冰弦之旁。


    於是依舊是泓玄領頭,煙若緊跟其後,向著通幽境外走去,翎溪則不緊不慢地走在最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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