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正並肩走向神魔之界的是雪涯與翎溪。他們均知,擺在麵前的將是一場大戰。


    “為什麽清漠將約戰之地在神魔之界附近的魔界?”雪涯微微不解。


    翎溪道:“倘若在魔界,不利於泓玄他們以及你我神族的功力發揮,而神魔之界的位置戾氣較輕,對神族不會有太大影響。如果他將戰場定在神界的話,怕舞楓太過謹慎以至於不會把玄弦帶在身上。”


    “原來如此。”雪涯想著,不由得發覺清漠雖然看起來放蕩不羈甚至有些腦子抽風,不過卻是心思相當縝密之人。


    當他們二人踏過神界的領域,來到神魔之界的另一端,魔界那紫色的天幕下時,看到的正是相對而立的孤刃、舞楓與清漠。見到翎溪與雪涯,孤刃似乎是相當意外,不由得皺眉,想了想,陰沉著臉問道:“翎溪,你不在神界好好養傷,又來這裏做什麽。”孤刃很不願意見到翎溪,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麽,總覺得盡管有泓玄等人這一層交情在,可翎溪對自己雖然不像敵人,卻也決不像是朋友,並且,翎溪和清漠一樣絕不是省油的燈。


    聽了他的問話,翎溪隻是默默地將麵前的幾人掃視而過,然後聲音沒有多少溫度地道:“來看熱鬧,不行麽。”


    孤刃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有種來者不善的感覺,看了看清漠,然後又盯著翎溪,一字字問:“是他請你來的?”


    翎溪隻是微微淺笑,隻不過那似有似無的笑意依然沒有任何溫度,淡淡地道:“我若不願意來,有誰請得動我?”


    然而就算他這樣說,孤刃也已明白定是清漠請來翎溪做幫手的,自然翎溪亦是心甘情願。於是想了想,道:“那麽翎溪,你來究竟是為何。”


    看他不停地盤問翎溪,清漠終於按捺不住,道:“你該問問我來究竟是為何。”


    孤刃隻好將目光轉向清漠,然後道:“我是想問你,到底想怎樣才能放過楓兒。”


    “嗬,問我麽......”清漠眼中劃過一絲邪魅笑意,側了側頭,像是在認真思考一樣,停了停,道:“從前,我是想要那根玄弦,不過現在就算你將它雙手捧到我麵前我也不稀罕了,我要你身敗名裂。”


    “為了個對你毫無用處的東西,你就這麽恨我?”孤刃緊盯著他。


    “如果我說我不恨你,我隻是無聊沒事做,你信麽?”清漠的雙眸閃爍著變幻莫測的笑意。


    “別忘了,替魔尊守護伏羲琴弦是每一個魔族的責任,倘若玄弦在你手裏遺失......”孤刃本不善言辭,此刻隻好出言威脅。


    清漠無辜地攤攤雙手,道:“玄弦可從來沒經過我的手,我連它長什麽樣字都快忘了。況且,在人界有個叫做傅千秋的人,身上的半分魔魂可是我為魔尊取來的,一跟破琴弦比起那半分魔魂來,究竟哪個更重要還用我說?”


    舞楓不動聲色地輕輕拉了拉孤刃的手,她早已感受到這四周彌漫的殺氣,孤刃自然知道她這一拉的用意,於是看了看清漠道:“究竟哪個重要麽,這可要等魔尊大人親自來說話了。”言罷隻見他手中忽然燃起一束光芒,然後輕輕一揮,那光芒升入如紫羅蘭般絢爛的天空,消失不見了。這,是他用來與魔尊傳遞訊息的信號。


    “魔尊大人到人界去了。”清漠隻是好整以暇地抱臂站著。


    “嗯?”孤刃眉頭深鎖,這麽關鍵的時刻魔尊竟然不在,這讓孤刃很無奈。


    “一向呼風喚雨的孤刃也有搬不來兵的時候?還不如看看我的幫手。”清漠說著,也同樣向著神魔之界的上空發了一束光芒,緊接著不多時,孤刃看到從神界的方向並肩走來三男一女時,不由得驚呆了。


    那三個神族男子各持兵器,從容緩步而來,竟分別是泓玄、煙若、陌言,而與他們一同到來的是一位美麗的神族女子,發如流雲,腰懸雙劍,孤刃知道自己若沒記錯的話,她定是一向低調極少露麵的泓玄的娘子紫瞳。


    “泓玄?”看到泓玄他們竟然出現在清漠的陣營時,孤刃不由得呆住了,然而隨即卻好像明白了什麽,而不再多言。


    幾人走到近前,泓玄隻是歎了口氣,緩緩道:“孤刃,你該知道以你我的情義,我斷然不會與你動手,然而公事在前,我與煙若、翎溪和已經不在的天楚都是澄夢淵伏羲琴的護法,神族的伏羲琴弦既然在你手裏,我無法不出手,公事公辦,我不想為此傷了朋友義氣,希望你能明白。”


    孤刃沉默了一會,然後抬起頭,道:“也罷,公事公辦,我不會怪你,就當你我來一場真正的切磋較量,無論勝負,都絕無怨言!”


    “我知道孤刃是爽快之人,必不至與我反目。”泓玄緩緩道。


    “忠義難兩全,泓玄,煙若,陌言,要動手就來吧。”孤刃說著,輕輕揚起右手,一道黑色的煙霧直升入天際,


    隨著亦真亦幻的黑色煙霧彌漫,從魔界的遠處,黑壓壓一片壓境而來的是數不清的魔軍。作為魔界第一念守皓天的孤刃,統領百萬魔君的實力還是名不虛傳的,魔軍與神界的天兵相仿,大多數天兵都是修煉得道的仙,,而大多數的魔軍也是修煉得道的妖類,因為真正血統純正的神魔實在是太少了,不及神仙人鬼分毫。然而不論如何,魔軍的殺傷力還是不容小覷的。看到孤刃麾下的魔軍氣勢洶洶的時候,泓玄也隨手輕輕一揮,從神魔之界處大舉而來的是神界的天兵,確切的說,他們是專門守衛澄夢淵的侍衛們,作為伏羲琴護法之首的泓玄,有著比雪涯更大的權利來調動澄夢淵守衛,因而此刻當雪涯看到泓玄輕描淡寫地調來澄夢淵守衛時,還是吃了一驚,果然,自己隻是個傀儡麽。


    幾乎是沒有過多的言語,泓玄、煙若、陌言三人率領的澄夢淵守衛便與孤刃的魔界大軍廝殺起來。而這一邊的孤刃與清漠等人,似乎是完全置身事外一般,對那廝殺視而不見,而全心處理他們的事。無論對孤刃還是清漠來說,這都不僅僅是神魔兩族相互搶奪一件神器的問題,因為這不僅是一件公事,更多的牽扯了私情。


    “......你到底想怎麽樣?”孤刃問出這句話時,心裏早已不留回旋的餘地。


    “唔......”清漠沉吟著,他是在認真思考孤刃這句話。已然身臨戰場,卻尚在思考戰鬥的理由,這不免聽起來讓人覺得可笑。不過此刻,清漠確實是在認真思考孤刃的問題的,就連站在一旁的雪涯和遠在神界眺望的秦莫承都不由得被他專注的神情所吸引。


    到底想要怎樣呢?清漠也想不通。與神族和人相比,魔具有更強的行動力,無論想什麽做什麽,都不會有絲毫猶疑,敢愛敢恨。然而不足之處卻是魔族的概括與理解能力較弱,因而許多爭端也是由於魔族的難以相互理解而引發的。並且,把心中的思緒用幾句簡單的話表達出來,這對大多數魔來說,都是一件並不容易的事,當然清漠也不例外。因而許多事情,他們隻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指引去做,至於為什麽要做,想要達到什麽目的,他們往往連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就如同現在,清漠確實在問自己想要怎樣,把孤刃打敗?把玄弦搶來?或者把孤刃和舞楓一起製服,然後讓他們將玄弦拱手奉上?這似乎都不是自己的目的,就算他們這樣做了,自己應該也不會開心,那麽想要的是什麽呢?他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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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一定要和孤刃決裂。


    於是此刻,麵對孤刃最後的質問,清漠隻是假裝還不在意地一笑,然後道:“把玄弦拿出來。”


    孤刃皺眉,這一場大戰已然開始,盡管他心中是萬分不願與清漠動手。


    對於他的遲疑,清漠隻是不屑地盯了一眼。


    孤刃緩緩踏上前兩步,手中的兵器已緩緩抬起,沉聲道:“你自認為是我與楓兒的對手?”誠然,便是孤刃自己的功力便遠在清漠之上,再加上素有不死之神之稱的璿夢舞楓,清漠絕無勝算。


    舞楓亦緩緩上前一步,站在她的夫君身畔,腰間的短劍依然出鞘。


    “那就試試。”清漠卻似胸有成竹,手中一對冰藍色的雙環散發出淒淒冷光,說不出的淩厲妖異。他言罷,雙環緩緩抬起,戰鬥一觸即發。


    “還有我。”一個並不大卻清冷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在身旁響起,眾人回頭看時,翎溪已緩緩踏出一步,站在清漠身旁。


    翎溪的出手,是雪涯和清漠料想之中的,盡管其實身上有傷的翎溪也並不見得是孤刃的對手,但是他的出戰,卻代表著一種立場。就算他隻是輔助放幾個陣法,那也代表了淩波殿和整個澄夢淵的意思,因而看到他上前時,孤刃的心往下一沉。


    “還有我。”雪涯說著亦站出來,來到翎溪身邊,手中的天淵法杖泛著微微紫光。其實對於法力高強的孤刃和清漠,雪涯的一點為微末功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同樣,她站出來,也是一種態度。


    澄夢淵主人的態度。


    與其同時,另一個站在角落的低調女子緩緩上前,來到清漠的另一邊,泓玄的娘子,紫瞳。


    若說這一場大戰中雪涯隻是擺設,那麽紫瞳可以說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高手。為人溫柔低調,嫻靜謙和,擁有強大法力的紫瞳,可以說是這一場戰鬥中決定勝負的關鍵人物,她也是唯一一個令雪涯並不討厭的璿夢。


    一個美麗卻不張揚,法力強大卻很少動武,與夫君相親相愛卻從不在人前炫耀,在戰場上默默輔助任勞任怨的璿夢女子,又有誰會不喜歡呢。


    雪涯唯一知道的是,紫瞳與翩o不同,若說翩o是驚豔的、世萬眾矚目的、具有強大氣場的神女,那麽紫瞳便像是勤勞質樸,謙恭溫婉善解人意的鄰家姐妹。這對於一向自卑的雪涯沒有任何的壓迫感。


    而此刻,具有壓迫感的是孤刃,對方一下子多了三名對手,況且還有在遠處指揮神兵作戰,隨時可能來加入戰團的泓玄、煙若、陌言三人,自己與舞楓處境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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