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眉目一沉:「拿孤的?令牌,速去兵馬司調人!」


    趙六郎應下而走,不敢耽誤。


    蘇悠也一臉擔憂,那搜集回來的?貪汙帳目都在大?理寺,這火災未免來得太過巧合。


    她想隨著同去,周沅卻不讓:「孤讓予良先送你回去,莫要擔心,孤會去處理。」


    蘇悠不理,直接對予良道:「不必調轉馬車,你拐角的?街口將我放下來。」


    眼下正是缺人的?時候,予良如何能走開。


    她看向愣在那的?予良:「大?理寺卷閣掌管著全國?各處的?案宗,就這麽燒了,帳目核查不下去也查不了舊案,倘若再出了人命,這罪會落到誰的?頭上?」


    予良看了眼坐在那麵色已然不對勁的?周沅,不再猶豫,,對蘇悠抱拳道:「殿下昨日在校場受了刀傷,還請蘇姑娘費心照看了。」


    蘇悠怔了一下,點了頭。


    回身瞧了一眼周沅,見是真的?挺不住了 。


    馬車停在了街角,蘇悠將人扶下馬車,便去敲了張伯的?門。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自從?燕郊上回在當鋪裏鬧過?, 張伯便很少去當鋪。他膝下並無子女,相?依多年的老伴也因為舊病復發也在不久前去世了,眼下就一人獨自在家。


    這會兒他正在院子收拾著老伴生前的遺物, 忽然聽見蘇悠急切敲門, 開門一看瞧見她吃力的拖著一男子, 趕忙幫著把人扶進房。


    「蘇丫頭此人是……」


    張伯沒見過周沅,但他看著蘇悠長大,十分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她這麽些年心?裏也就在乎過?那一個人, 也隻有那人才會讓她這般擔憂慌亂。


    「是他。」蘇悠也沒有隱瞞, 語氣裏滿是焦急, 「張伯您快幫忙看看他到底哪裏受了傷。」


    張伯當初也是差點進了太醫院的人,隻因為自己老伴身?子不好便放棄進宮,蘇悠四年前的那場大病也是他給治好的, 自然是極其信任他。


    「你莫要急,去將?燭台再多點一些。」張伯一邊安撫著, 一邊去將?周沅扶到了床上。


    周沅此時已經昏過?去了, 張伯將?他身?子朝外側著,這才看見後背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了一片。


    待用剪刀將?它剪開,猙獰的長刀傷已顯露了出來,張伯皺眉道:「瞧著先?前的藥結了塊, 想必是幾日沒處理才會發膿腐爛了, 也虧得他能捱,這要換做旁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你去旁邊櫃子裏將?我那些藥都拿出來,院子外頭的爐子上還有一壺開水, 一併都將?它端了過?來。」


    張伯家裏沒有下人,蘇悠便打起了下手。


    傷口很長順著到了左腰, 火燭灼過?的銀刀將?那腐爛的肉一點點刮下,即便昏迷過?周沅也疼得皺起了眉。


    「這刀傷看著像是軍營裏常用的的直手刀,怕也是沒躲,才能在後背傷這麽深。不過?應該沒事,他這體格多靜養當無大礙了。」


    蘇悠沒接話,也實在不敢相?信,他身?為堂堂太子竟然能在皇宮的校場裏上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還幾天都沒有太醫處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嘉惠帝便這般不能容他嗎?


    張伯再盆裏清洗手裏的血跡,一邊道:「皇宮裏的紛爭可看不見,他身?為太子都是如此危險重重,你可想清楚了,你救他恐怕自己也要遭罪。」


    他不在朝堂可也知些朝堂事,這當今的天子意屬五皇子。


    蘇悠開的香鋪,吳仁清的案子以及香典司貪汙的案子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便是他在家都聽見了不少。


    「魏家當初為難你便也罷了,如今賜婚榮國公府,你與太子走得這般近,可想過?那些人豈能容得下你?」


    蘇悠拿棉布沾水擦拭著周沅額頭的汗珠,一邊答:「張伯,我沒有選擇。」


    張伯嘆了一口氣:「權勢無眼,你這般參與進去能脫身?要少不了受罪。你說你一個女子,何必要去惹官場上那些是非。」


    好好的生?活了四年,他道她是從?那些悲傷中走出來了,沒曾想她是一刻也沒忘。


    從?開香鋪到吳仁清冤死,再到她突然供出香典司貪汙的帳目,這四年裏所做的一切都是謀劃好了的。


    「你爹若泉下有知你是為了他做這一切,將?自己陷入這險境當中,如何能安心??」


    蘇悠平靜道:「張伯我爹是冤死的,我沒辦法就這般坐視不管。隻要能翻案還我爹清白?,受些罪又有何妨?


    又低眸看向躺在那的人,綿布輕輕劃過?他的眉眼:「我與他早就過?去了,並非是張伯想得那樣。」


    張伯無奈搖頭:「你說的這麽輕巧,可你做的那件事哪件不都是為了他?你自己心?裏又能有多好受?」


    「張伯老了……也幫不到你什麽忙,也就想著替你爹看著你一些。」


    房裏的燭火隻留了窗台邊的一盞,蘇悠坐在床頭盯著那盞孤零零晃動的小火苗,腦子裏卻一直想著剛才張伯的話。


    她一早就打算好了,隻要舊案重查能還父親一個清白?,她便絕對不會再纏著周沅。


    可她當真?能走得幹脆,而那些人也不會再遷怒於她嗎?


    她不確定。


    但在得知王語然被賜婚時,心?中明明是十分酸澀難過?的,她並沒有沒有自己想得那般灑脫,可她沒有資格去參與,四年前的退婚她讓周沅險些喪命,害他去邊關?四年,這些她都無法當作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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