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七名日軍騎兵揮舞著馬刀在大路上狂奔,被追的是幾個手無寸鐵的中國平民,眼看著一場屠殺就要開始了,樹林中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槍響,大路那邊,跑在最前麵的日軍騎兵頓時栽下馬來。


    見此情景,騎兵們自然沒有心情再去追殺那些朝著山林落荒而逃的中國平民,他們在原地策馬,試圖找到槍手的蹤跡。以硝化纖維素為基礎的槍彈和炮彈的發射藥,燃燒時不像黑色火藥那樣產生白色煙霧,而隻是產生氣體,因此稱為無煙火藥——也就是說,它們並不是真的毫無煙跡!


    砰……


    第二聲槍響,又一名騎兵栽落馬下,和前麵那個倒黴而又幸運的家夥相比,他這次就沒能再爬起來了!


    “aru!aru!”(那裏)


    一個騎兵指著不遠處的樹林喊道,而他的四名同伴,這時候已經不約而同地收刀、下馬、取槍——經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洗禮,騎兵的戰場實用性遭到普遍懷疑,日軍師團所屬騎兵聯隊規模也大幅縮水,騎兵乘馬戰鬥更是被全麵廢止(騎兵科的吉橋德三郎少將自殺抗議後,這一條在日軍騎兵中並沒有被嚴格執行,但還是增加了機槍配置以及騎兵作戰步兵化的訓練)。


    “moron!(蠢蛋!)kawado!(膽小鬼!)”


    仍在馬上的那個騎兵憤憤地罵道,他非但沒有下馬,反而揮舞著馬刀全速向前——騎兵的最大優勢就是速度,即便是在山林之中,他們也能輕鬆追殺落單的步兵!


    砰……


    第三聲槍響,這名狂傲的騎兵應聲落馬!


    下馬的騎兵紛紛用他們的四四式騎槍向樹林開火,然而在完全看不到對方身影的情況下,隻憑借槍口閃動的火光來還擊,命中率可想而知!片刻之後,隨著第四聲槍響,下馬作戰的一名騎兵胸口中彈,當即倒地不起!


    後退還是前進,簡單卻很艱難的抉擇擺在了剩下的日軍騎兵麵前!


    兩人翻身上馬,一人留在原地。關東軍騎兵,骨子裏壓根看不起懦弱的中國軍人——至於樹林中的是不是正規的東北軍士兵,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


    砰……


    第五聲槍響,這次沒有人直接倒下。


    穿過大路,兩名騎兵進入了一片相對平坦的草地,這樣的地形似乎更有利於發揮他們的優勢,區區五十米的距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可就在他們盡力在樹叢中搜尋那個身影的時候,一名騎兵毫無征兆地落馬了——竟是馬失前蹄的姿勢!


    現在,仍在馬上的隻剩下最後一名騎兵,也就是一轉眼的功夫,他已經衝到了樹林邊緣。


    砰……


    槍聲響了,子彈打中了他的左肩,但他咬緊牙,手裏揮舞著那柄全長102厘米的三二式軍刀——他已經看到了那個隱藏在樹叢中的槍手,普通平民打扮,手裏端著一支步槍。


    “啊呀……”他右手高高舉起馬刀,準備用一個漂亮的劈刺來結束對方的性命,可是在他得逞之前,卻驚訝地發現對方已經完成了槍栓複位的動作。舉槍、瞄準、扣動扳機,整個過程就在電光火石之間!


    砰……


    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這最後的騎兵落馬了,子彈雖然隻是打中了他的頸部,但在高速運動過程中墜馬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傷害,在落地之後,他痛苦地掙紮著,但腿部和手部的傷讓他一時間根本無法站起來。


    隱約間,他聽到樹叢後麵的槍手往彈匣裏裝填子彈,聽到了槍栓複位、子彈上膛的聲音。


    砰……


    子彈劃過,他恰好回過頭,隻見下馬作戰的最後一名騎兵頭部迸出一團血花,這絕對是他看過最絢爛的死亡方式,應該是毫無痛苦的!


    砰……


    三秒之後,因為戰馬摔倒而墜地的拿命騎兵原本已經卸下了背上的騎兵短槍、正準備與敵方槍手來一次近距離的對射。


    很顯然,他輸了。


    現在,距離這片樹林最遠的騎兵還在百米之外,最早受傷落馬的騎兵還在大路另一邊給自己療傷,也就是說,自己已經鐵定成為敵方槍手的下一個目標。


    他掙紮著支起半個身子,五米之外的樹叢中,黑洞洞的槍口果然已經對準了自己,在那後麵,是一張異常滄桑的麵孔,還一雙犀利無比的眼睛!


    等後麵的十多名日軍騎兵沿著大路趕來,他們的七名同伴已經陣亡五人,僅有的兩人也隻是靠著急救藥包勉強保住性命。


    看著這殘酷的場景,留著一撮小胡子的日軍騎兵指揮官軍刀一揮,指著樹叢的方向咆哮道:


    “kogeki!”(進攻!)


    騎兵們蜂擁而上,雖然在經過草地的時候又有兩人落馬,其餘的人還是氣勢洶洶地衝進了樹林,準備給裏麵的冷槍手來個透心涼。然而經過了一番仔細搜索,他們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不多時,兩輛卡車停在路邊,上麵的日軍步兵也跳下來加入搜索行列,他們端著刺刀,幾乎把整片樹林都翻了個遍,但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日上三竿,少了五名騎兵和九匹戰馬的騎兵小隊終於重新整隊出發。經過了剛才的戰鬥,他們不敢再像先前那樣肆無忌憚地追擊中國的潰兵與難民,而是保持相對緊湊的隊形專心為車隊偵察、開路。至於在剛剛發生了戰鬥的地方,騎兵們已經被草草埋葬,但那裏仍能看到幾匹因為受了重傷而被自己人射殺的戰馬。


    坐在卡車上的日軍官兵,似乎正苦於路途漫長,對於這種事件不免要好好討論一番,更有人對那些飼養精良的戰馬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俗話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而這馬肉的口感其實和驢肉相差不大,隻不過作為重要的交通工具和戰略資源,馬肉被擺上餐桌的機會並不多!


    等到基本上已經聽不到車輛的轟鳴聲了,一個矯健的身影才重新出現在這片樹叢之中。擁有24點耐力和初級狩獵技能的獵人學徒,要在山林之中避開敵人的搜索其實並不難,騎兵的絕對速度固然出色,但茂密的樹林在阻擋他們視線的同時,也大大減緩了馬匹的行進速度。至於全副武裝的普通步兵,也就更不消說了!


    在用望遠鏡觀察了周圍的情況並確定安全之後,浩齊並沒有試著去割取馬肉,而是找了一處更加靠近大路的樹林作為自己的陣地——大約30米的距離,顯然更適合手榴彈攻擊!


    通常情況下,輜重部隊的行軍速度要比主力部隊慢一些,一同行動的話雖然能夠起到保護作用,但也勢必會拖慢了主力部隊的速度。根據浩齊的觀察,之前經過的那些卡車主要用來裝運步兵以及他們的槍械裝備,所攜帶的彈藥應該很有限,而一場攻城戰下來,耗費的彈藥恐怕要比野戰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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