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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院裏,江婉玉看著小床上躺著的女兒,靜靜的在發呆。


    二郡主的奶娘沒有照顧好二郡主,自己貪睡,半夜裏連二郡主蓋的小被子掉了都不知道,結果讓二郡主受了涼。


    她發現後,令人將二郡主的奶娘杖責了一頓,又不許人給她上藥。隻是雖然罰了奶娘,女兒卻還是為此生了病,這幾天身體都十分不好。剛剛還喂她吃了藥,又哄了半天才哄睡了她。而此時江婉玉看著連睡著了,臉上還顯得有些不舒服的女兒,不過七個月大的孩子,麵色卻瘦弱蒼白,江婉玉看得不由心中揪疼。


    院子本有些靜悄悄的,忽然外麵卻突然有聲音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伴雜著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江婉玉問身邊的侍書道:“外麵的是誰?”


    侍書出去院子看了一眼,然後回來道:“是徐才人,她抱著三郡主回院子來了。”


    江婉玉道:“她不是抱著三郡主在外麵見客嗎?”


    侍書道:“想來是見完客回來了。”


    江婉玉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前,從門裏看到院子外麵,抱著三郡主的徐鶯正在宮女的擁簇下,浩浩桑桑的從她院子大門前的青石路上走過,然後進了她住的明樓院。


    不知道當初建造東宮的人是不是考慮到以後院子管理,除了太子妃住的正院,其餘妻妾住的東、南、西、北院都是院套院的大院子。她和徐鶯住在西院,各自的小院子挨著不遠,回明樓院並不是隻有經過她院子這一條路,但卻是最近的一條路。


    有時候太子去徐鶯的院子的時候,也會從她的院子前麵走過。


    女人最痛苦的是什麽,是看著自己的男人來,但卻不是來找自己的。


    江婉玉歎了口氣,徐鶯生的三郡主滿月,太子大擺筵席給她辦了滿月禮,可想到當初自己的二郡主滿月的時候,卻是什麽都沒有辦,隻是令人賞了她和二郡主些東西而已。再過幾個月就是二郡主的周歲了,不知道太子會不會想到給二郡主辦周歲禮。


    當初她生下二郡主的時候,太子的態度很平淡,對她和二郡主雖然有賞,但並不見得多高興,這讓她一度以為太子不喜歡女兒。可是後來,徐鶯也一樣生了個女兒,但太子對三郡主的態度,卻是恨不得天天抱在手上,三天兩頭的就有東西送到徐鶯的院子裏,態度實在千差萬別。


    江婉玉這才明白,原來不是她不喜歡女兒,隻不過單看是誰生的罷了。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越想難受的就是自己。


    江婉玉歎了一口氣,重新走回椅子上坐下。


    而另一邊的徐鶯回到院子,換過衣裳之後,然後就從奶娘手中接過了三郡主,然後對著吐著泡泡玩的三郡主親了一口,溫柔道:“我們三郡主怎麽還不累啊?”


    三郡主見到她,嘴巴咂咂了幾下,徐鶯知道她這是餓了。


    別的小孩子餓了就會哭,但三郡主卻聰明得很,餓了從來不哭,隻會用咂嘴巴來提醒她餓了。


    徐鶯抱著她躲到屏風後麵去喂奶,剛剛喂完抱著她出來,然後太監傳唱“殿下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接著是太子大步跨進來的身影。不等她行禮,太子卻已經接過她手上的三郡主,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解開她的衣服仔細檢查了一遍,知道看到她全身都是白白嫩嫩的,並沒有什麽不對,然後才鬆了口氣。


    三郡主還以為父親是跟自己玩,抓成拳頭的手動來動去的,顯得尤為高興。


    太子將三郡主的衣服重新包起來,然後才對徐鶯道:“今天委屈你們了。”


    徐鶯知道太子定是已經知道了什麽,不由小聲的道:“其實也沒什麽,昕兒也就是當時驚嚇了一下,然後哭了一會,而我當時也是太著急了,竟也跟著三郡主在客人的麵前哭了起來,倒是給殿下丟臉了。”


    太子卻在心裏氣哼了一下,昕兒與別的孩子不同,出生以來就很少哭,結果卻嚇哭了,這哪裏可能是沒事。真當她德慶侯府無法無天沒人能耐他何了。


    太子拉了徐鶯的手,道:“委屈你們了,放心,我會為你們討回這個公道的。”


    徐鶯道:“其實我倒是沒什麽,就是昕兒被嚇到了,當時哭得嗓子都啞了,我心疼得不行。”


    太子拍了拍徐鶯的手,什麽話也沒說。


    徐鶯卻在心裏對何郭氏哼哼道,我拿你沒辦法,讓孩兒她爹收拾你去。


    太子抱著三郡主走到小榻上坐下,然後看了一會女兒。徐鶯跟著在他旁邊坐下,也湊過去看,然後又有些驕傲有些想要分享的聲音道:“你不知道,其實昕兒膽子大著呢,而且也好聰明,何郭氏在的時候她在拚命哭,但何郭氏一走,她就不哭了。還有,很多人都誇昕兒聰明、可愛呢,大家都喜歡她。”當然,除了何郭氏一流。


    太子抱著三郡主顛了一回,與有榮焉的道:“我的女兒,自然是人人都喜歡的。”


    徐鶯心道,好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人家才不是因為你才喜歡她的。


    徐鶯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朱太夫人好像也很喜歡她,還給她送了東西。”


    太子聽到朱太夫人,小愣了一下,然後便問道:“哦。送的什麽?”


    徐鶯道:“是一枚平安扣,聽朱太夫人說,還是當年敬德皇後給她的。”說著從身上將那枚碧綠色的平安扣拿出來,遞給太子。平安扣本來是掛在三郡主的脖子上的,但回來的時候徐鶯怕弄丟了,所以自己收了起來。


    太子道:“看來外祖母很喜歡昕兒,這平安扣是當年外祖母要跟著外祖父去戰場的時候,敬德皇後親手送給她的,說是要讓它保她平安回來。外祖母一直很珍視,以前母後還在的時候,皇姐很喜歡,幾次向外祖母討要,但外祖母都不舍得給她。”


    徐鶯問道:“拿我是不是不應該收下?”拿了人家這麽珍視的東西,有種心中有愧的感覺。


    太子道:“既然是外祖母送給昕兒的,那就收著吧。”


    徐鶯這才“哦”了一下。


    太子又逗了一會三郡主,徐鶯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府裏還請著客呢,於是問太子道:“殿下,你這個時候回來了,外院的客人怎麽辦?”外院有男客,太子肯定要出去作陪的。


    太子道:“我就是回來看看你和昕兒,等一會我就要回去了。”


    徐鶯連忙將三郡主抱了回來,推他道:“那你快回去吧,怠慢了客人不好,我和昕兒你什麽時候都可以看。”


    太子想著自己離開久了確實不好,於是親了親徐鶯的額頭,又握了握三郡主的手,這才站起來道:“那我走了,我晚上來看你們。”


    徐鶯抱著三郡主送他到門外,然後十分含情脈脈又嬌羞的道:“我和昕兒晚上等著您。”


    太子笑了笑,回身對她揮了揮手,這才領著鄭恩等人轉身離開。


    太子走後,徐鶯坐在床上逗女兒,然後不久,杏香突然走了進來,悄悄對徐鶯道:“娘娘,趙嬪被宣國公夫人訓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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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鶯詫異了一下,問道:“什麽時候?”


    她最近對趙嫿這個人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隻要聽到她的名字就要問個為什麽。梨香和杏香等人很不明白徐鶯為什麽會對趙嫿有這麽大的反應,明明原來還不是這樣的,但這並不妨礙她們淘氣所好打聽趙嫿的消息回來告訴她。


    杏香挑了挑眉,道:“就在剛剛,在筵席上當著眾人的麵訓斥的。”


    徐鶯不由驚訝,趙嫿雖是宣國公府的姑娘,是宣國公夫人的侄女,但她如今可是太子嬪,而且養育著先太子妃的一雙兒女。宣國公夫人不說要交好趙嫿,但怎麽也要給她幾分麵子,怎麽能隨便訓斥,還是在席上當著眾人的麵。


    杏香道:“其實宣國公夫人為的就是先太子妃的孩子呢。”說著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原來在席上,趙嫿招待的是宣國公府一邊的來人。宣國公府那邊的女眷,宣國公夫人最大,自然是跟趙嫿坐在一起的。於是席上宣國公夫人就問起了大郡主和二皇孫,說自己很久沒有見過兩個外孫了,讓趙嫿將兩個孩子帶出來讓她看看。


    趙嫿就道,二皇孫年紀太小,身體又不好,這裏太喧鬧,何況上麵還唱著大戲,帶出來萬一被衝撞或被驚了就不好,但可以將大郡主帶出來。


    宣國公夫人沒說什麽,於是趙嫿便讓人去將大郡主領了出來。


    結果宣國公夫人卻發現,大郡主的手卻有一片紅了,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宮女伺候得不經心,大郡主去碰茶碗的時候不小心將水灑了出來,然後將手燙紅了。


    外孫女受傷了,那還得了,宣國公夫人立馬想到了很多,比如說是不是這個侄女隻顧著爭寵不好好照顧外孫女啊,更甚者是主動虐待外孫女啊,外孫女身上有傷,是不是外孫身上也有這樣的傷啊。


    宣國公夫人很生氣,於是很激動,立馬當著人的麵就將趙嫿訓斥了起來,說什麽她不好好照顧大郡主和二皇孫啊,說什麽她沒有姐妹之誼愧對先太子妃對她的抬舉啊,說什麽她忘恩負義啊,總之很多很多,都不是什麽好話。


    當然,人家宣國公夫人說的不像這裏寫得這麽直白,後院女人說話,都是習慣性的用繞三個彎的“婉轉”說法,但是不管如何,宣國公夫人話中的敲打之意卻是十分的明顯的,明顯得座中的人想裝作沒聽明白都不行。


    其實說起來趙嫿也是有些冤枉的,一個病弱的二皇子照顧起來格外的需要花費精力,更何況趙嫿打定主意做戲就要做圈套,一定要表現得對二皇子盡心盡力來,任是趙嫿再聰明,她也沒有兩雙手,花在二皇子身上的心力多了,對大郡主自然就不那麽顧及得到了,何況大郡主一向對趙嫿有些排斥。


    大郡主被燙傷了之後,趙嫿就已經罰過了沒有伺候好她的宮女和麽麽,當時伺候她的人更是被攆了出去。而大郡主的傷也並沒有多重,那茶水畢竟是已經放過了一段時間的了,最多隻有六七十攝氏度,大郡主隻是被燙紅了點皮。趙嫿請了太醫來看,連太醫都說過個三四天紅皮也就消了。


    奈何這傷是昨天燙的,今天就被宣國公夫人發現了。你說這是巧呢還是巧呢。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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