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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坐在小榻上閉目養神,她的奶麽麽譚氏從外麵走進來,對太子妃屈了屈膝,輕聲喊了聲:“娘娘。”


    太子妃睜開眼睛,問她道:“柳氏將賬冊和對牌送過來了?”


    譚氏回答道:“是,秋紋和秋桐正在對數。”


    太子妃點了點頭,又道:“再過兩個時辰,等晅兒和曦兒幾個孩子午睡醒來之後,讓人將她們送回柳氏、趙氏還有江氏院子去吧。”


    譚氏道是。


    太子妃吩咐完之後,不由有些倦怠的動了動身子。譚氏見了,走上前輕輕的幫她捏著肩。


    想到今天的事,譚氏又不由說起道:“娘娘,您今天做得是不是太急了些?”她明白太子妃急於馴服東宮的嬪妾的意思,隻是這才她進門的第二天,做得太急切了,上來又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手段,太子見了隻怕要不喜。側室小妾是哪家主母都會頭痛的事,但總要慢慢的來,等拿住了她們的錯處,我們站住了理再來對付她們,這樣太子見了才不會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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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看了譚氏一眼,開口道:“麽麽,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沒工夫慢慢的與她們周旋慢慢的等她們主動出錯,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們壓得服帖了,免得我在外麵替殿下做其他事的時候,她們卻在東宮裏給我拖後腿。”


    她是太子妃,以後和太子並肩天下的人。她給自己定的舞台從來都不僅限後宅這一片小小的天地。太子的身份敏感,許多他不方便做的事,她卻可以通過女子間的交際幫他做到。比如他不方便結交的大臣,她能通過女眷替他賣好,比如說他不方便安插的耳目,她同樣方便通過女眷替他做到。


    她從來不滿足於隻躲在太子背後做個賢內助,她會做太子的第二雙手第二雙眼睛。


    何況她是繼妃,有趙娥的珠玉在前,她必須做得比趙娥更好才能獲得太子的信重,鞏固她在東宮的地位。而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必須盡快抓住後院的主導權,馴服東宮的其他嬪妾,免得她在前頭做事,這些人卻在後麵給她拖後腿。而手段無需介意是否粗暴,隻要能最快達到目的就行。


    而太子,無論是為了東宮後院的安寧還是為了對她這個正妻的尊重,他都會支持她獲得後院獨一無二的權威。反而若是她對著一群妾室還畏首畏尾,太子反而會對她失望,覺得她不堪大任。


    譚氏雖有些不明白太子妃心中所想,但太子妃自小便有主意,她已經習慣聽從了,不由笑著道:“娘娘自有自己的考量,倒是我擔心得多餘了。”


    太子妃對自己這個奶麽麽還是頗為尊重的,雖然譚氏人不怎麽聰明,但對她絕對忠心,於是便開口道:“麽麽也是擔心我,我心裏明白。”


    譚氏心裏鬆了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太子妃覺得她多事了,會對她失望起來。


    譚氏見她並沒有不高興她說起這些事,便又問道:“既然娘娘要馴服東宮的其他娘娘,為何對徐才人又輕輕放下了呢。”在她看來,徐才人最受太子寵愛,反而最容易恃寵生嬌,更該先將她打趴下了才是。


    太子妃道:“對她,我需要再看看殿下的態度才能知道如何做。”


    她敢直接動手對付柳氏趙氏等人,不過是因為太子對她們沒什麽寵愛,她知道做了太子也不會說什麽。但徐才人不同,她是上了太子心的人,她需要看清楚太子能袒護她到什麽程度,看清楚太子的底線在哪裏才能動手。


    在後院裏地位固然重要,但太子的心向著哪裏同樣重要,她可不想輕易失了太子的心。她可不像趙氏,一上來便輕易拿著徐才人做筏子,結果卻又讓太子給了個沒臉。


    譚氏聽到這裏,便不再說話了,而太子妃則思索起徐鶯這個人來。


    她既然早知道會嫁進東宮,自然會對東宮的嬪妾提前下過苦功夫,按照徐才人從前的行事來看,除了喜歡霸占太子這一條,倒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指摘的。既不會像柳氏這樣喜歡管家之權,也不會像江氏這樣喜歡各處結交賣好,不會像楊氏這樣上躥下跳,也不是趙氏那樣喜歡出風頭,仿佛一心一意隻管依靠太子抓住太子的心就好。


    太子妃想,這樣也好,隻要她老老實實的,她樂得不用費心思去應付她,隻是喜歡霸占太子這一樣,她還需□□。太子畢竟是國之儲君,他的雨露關乎皇家傳承,怎麽能隻灑在她一個人身上。


    二此時在西院的徐鶯自然不知道太子妃正在心裏思量她這個人和以後對她該用什麽態度。但此時的她正十分的不好過,原因在於,一直懷寶寶懷得十分順利,能吃能喝還不回還洗的她,在從太子妃院裏回來之後,結果……孕吐了。


    徐鶯吐得搜腸刮肚,差點沒將肚子裏的孩子也一起吐出來。


    吐完之後整個人歪在小榻上,臉色十分蒼白。


    小宮女們正在打掃她吐在地板上的汙物,梨香站在她背後輕輕拍著她的背,雪球在蹲在旁邊一直看著她,眼噠噠的帶著關切,仿佛是在心疼她。


    過了一會,雪球突然跳到小榻上,喵了幾聲,然後便用舌頭去舔她的手,仿佛是在安慰她。


    徐鶯用手摸了摸它的背,結果這時候她要吐的感覺又上來了,連忙將雪球抱開,又傾著身子吐了出來。


    梅香怕雪球留在這裏反而礙事,讓看管她的小宮女將她抱了下去了。而徐鶯吐了一會,感覺終於好些了,梨香倒了水給她漱口,然後一邊給她順著氣一邊道:“娘娘,您是不是因為去太子妃那裏太緊張了才會如此?”話雖說得客氣,但潛台詞是,您是不是被太子妃又敲又打的給嚇倒了。


    這話多少是有些在指責太子妃的意思了,芳姑姑聽著看了她一眼,斥道:“好了,太子妃也是您能編排的。”


    梨香麵上作出受教的模樣,但心裏卻是真的這樣想。才人這一胎一向懷得十分順利,能吃能喝能睡的,連大夫都說,還沒見過懷相像才人這樣好的。結果太子妃一進門,才人去見了她回來,然後便孕吐了。


    如果才人不是被太子妃嚇倒了,那就是在太子妃的院子裏沾上了髒東西,再不然就是太子妃的八字與才人的不合,衝撞了娘娘,總之,肯定與太子妃有關。


    而芳姑姑看著徐鶯,臉色卻有些深沉起來。她經的事情多,想得自然比梨香等人多一些。


    女子懷孕,孕吐一般發生在二三月份,有些懷相不好的會持續到第四個月份,但極少已經五個月份了,才開始發生孕吐反應。何況才人懷孕之後,因為懷相好,才人自己又能吃得下東西,氣色一向不錯,但這幾天氣色卻要差上許多。


    隻是有些事她不好直接對才人說,免得她擔心憂愁起來,對肚子裏的小殿下越加不利。


    見徐鶯已經慢慢好了些,芳姑姑讓梨香在屋子裏伺候徐鶯,自己則帶著杏香和梅香出了門,然後對杏香和梅香吩咐道:“悄悄找人將院裏裏裏外外所有的東西都查驗一邊,看是不是漏進了什麽髒東西,仔細些,連旮旯角落都不要放過。”


    才人的院子是她親手把的關,她自認為將這個院子圍得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但也難保她真的被雁啄了眼睛,讓什麽漏網之魚溜了進來。


    杏香和梅香都是宮裏出來,這方麵的警覺比梨香都要警醒些,在剛剛才人吐的時候,她們便跟芳姑姑想到了同一個方麵,此時自然是紛紛道是。


    芳姑姑又道:“將院子裏伺候的下人都查驗一遍,看他們的的身份有沒有異常的,有沒有跟別的院子的人接觸過。”徐才人生下孩子,對誰最有威脅,自然是府裏的其他嬪妾,所以最可能害她的自然也是府裏其他的嬪妾。所以院裏的下人有沒有跟別的院子的人接觸,是最需要注意的。


    杏香和梅香自然也是道是。


    杏香和梨香走了之後,芳姑姑則親自去了正院,跟太子妃報過一聲後,然後便讓人去外院將孫大夫請了進來。


    孫大夫給徐鶯扶過了脈,又詢問了她開始的症狀,沉吟了半響之後,才在芳姑姑“才人娘娘身體究竟如何”的問題下,開口道:“娘娘的身體最近仿似比之前虛弱了幾分,娘娘可曾接觸過什麽不潔的東西。”


    芳姑姑聽到這裏自然明白了,那便是真的有人在作祟了。


    芳姑姑眼睛沉了沉,又問道:“娘娘的身體可有妨礙,小殿下如何。”


    孫大夫道:“娘娘的狀況發現得早,還沒有到太壞的程度,隻要將令娘娘身體虛弱的東西找出來移開娘娘的院子,再經後期的細細調理,並無大礙。”


    芳姑姑稍稍鬆了口氣,太子親手將徐才人交到了她的手上,若是讓才人在她手裏出了事,那她就是難辭其咎了。便是如今她不知讓娘娘在哪裏著了道,也足夠讓她沉下臉了。


    想她在宮裏遇過多少的事,從沒有失手的地方,卻在這裏失了手,若是她不將人揪出來,那她都不用在東宮混了,趁早卷鋪蓋回內務府得了。


    芳姑姑引著孫大夫將徐鶯的吃食用具都檢查了一遍,但卻並沒有檢查出什麽異常。他不由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又想到,既然能讓她著了道,那這查驗一時半會怕也是難查出來的,想到這裏,她便又打起了精神來。


    芳姑姑跟孫大夫說的話都是避著徐鶯的,但徐鶯在孫大夫進門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的院子怕是發生了狀況,隻是芳姑姑刻意瞞著她,她也不問,免得她還要多上一層不安心。況且芳姑姑雖然是太子讓過來伺候她的,但卻有些氣傲,隻將太子的話放在心裏。對她的話,若是她不想說,卻自然會想辦法敷衍過去的。


    相較起來,杏香和梅香卻對她更忠心一些,等杏香和梅香回來,她問她們反而更能清楚事情真相。


    徐才人的院子發生這樣的事,芳姑姑自然不敢瞞著太子,看著天色差不多是太子回來的時候,芳姑姑又親自去了前院,將徐鶯的狀況和大夫的話,一五一十的跟太子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中間卡了一下,然後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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