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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在宮裏呆了十天之後,終於回來東宮了。


    太子妃在正院安排了家宴,東宮除了一個稱病沒來的劉淑女之外,所有的妃妾都來了,包括徐鶯和江婉玉。


    這家宴不像是現代那樣,一家人坐一張大圓桌,而是每人前麵擺了一張小桌子,每人一席。上首坐的自然是太子和太子妃,她和江婉玉坐在最後。


    宴會的開始,是太子妃領著東宮的一眾嬪妾,向太子敬酒,祝賀太子平安歸來。


    太子道一聲“太子妃費心了”,然後將口中的酒飲盡。太子將酒杯放下來後,太子妃才端著酒杯,也將酒飲下。


    徐鶯也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就著酒杯將酒喝下。


    徐鶯還以為這酒會非常的濃烈燒口,她是懷著喝毒藥的心來喝這杯酒的,但喝下去之後才發現,這酒還挺好喝的,甜甜醇醇的,有點像是糯米甜酒。


    徐鶯喝完之後,還有些回味的咂了砸嘴,然後她便感覺到坐在上麵的太子好像看了她一眼。


    徐鶯抬起頭來,然後便對上了他的眼,她正想著要不要對著他暗送一下秋波,或者來一個迷倒眾生的笑,結果不等她反應,他卻又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跟太子妃說話去了。


    坐在對麵的江婉玉拿著酒杯看了徐鶯一眼,深深的歎了口氣。剛剛太子的動作她看在眼裏,她以為太子看了徐鶯,多少也會望她一眼的,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怎麽回應太子的準備。結果,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她隻覺得,喝進嘴裏的酒,什麽味道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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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回府的第一日,自然是要歇在正院裏的。


    酒過三巡,家宴將近尾聲的時候,大家也都知情知趣,紛紛從正院裏告辭。徐鶯因為跟江婉玉住在同一個院子,最終結伴而行。


    宮女將席麵撤了下去,太子和太子妃進了正屋,等在小榻上坐下之後,太子才拉了太子妃的手,道:“這些日子幸苦太子妃了,你放心,太子妃的功勞,我都記在心裏。”


    太子妃笑了笑,道:“這都是臣妾份內之事罷了,哪裏稱得上功勞。”


    太子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太子妃的手,然後歎了一口氣。


    當日他奉命去江南,是頂著被皇上厭棄的名聲去的,東宮在京裏的處境可想而知。他自來知道太子妃聰明,但太子妃自己懷著孩子,卻仍要兼顧府裏他其他的嬪妾幼兒,其所花的心力可想而知。


    想到這裏,太子看向太子妃的肚子,又問道:“你的肚子有七個月了吧?”


    太子妃回道:“七個半月了。”


    太子道:“來,讓我摸摸看。”說著招手令人撤了中間的桌子,伸手在太子妃的肚皮上摸了摸。


    上麵的肚皮鼓鼓的,或許感覺到有人在摸他,裏麵的孩子還動了動。太子不由感到驚奇,俯身下去將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聽了聽。


    在此一刻,屋裏難得的溫馨,太子妃低頭看著太子的樣子,眼神不由溫柔起來。


    *看著屋裏的情形,揮了揮手,將房間裏的宮女們都帶了下去。


    太子聽了有一會,然後才坐起身來,然後握著太子妃的手道:“如今我回來了,你也可以卸下擔子來,好好養胎,給我生個健健康康的嫡子。”他心裏盼望著太子妃這一胎能生下兒子來,東宮的子嗣太少了,尤其缺個嫡子。


    太子妃淺笑著點了點頭。


    太子和太子妃又說了會話,屋裏氣氛溫馨融洽,太子妃本不願其他的事情破壞了溫馨的氣氛。隻是有些事,身為太子妃的職責卻不好不提,她拖了好一會,才開口對太子道:“殿下,新進府的兩位妹妹,臣妾安排了在西院裏住著,隻是不知殿下的意思,便沒有給她們提份位,隻讓她們領著淑女的份例。殿下看,給兩位妹妹安排什麽份位好?”


    太子仿佛這才想起徐鶯和江婉玉來,蹙了蹙眉頭。


    他自然記得徐鶯和江婉玉還沒有名份的事,隻是這畢竟是他回府後第一天來太子妃這裏,他本不願意在此時提出這事來煩擾太子妃,打算過幾天再說的。隻是既然太子妃提起。太子便順勢道:“徐鶯提成才人的份位吧,江婉玉按淑女的份位,太子妃覺得如何?”


    太子妃仍是有了小小的吃驚,東宮嬪妾的份位一向是有數的,太子嬪二人,選侍四人,才人八人,淑女十六人,其他沒有份位的普通侍妾不算在內。


    一個才人的份位在東宮雖不算什麽,但徐鶯出身不顯,論出身甚至比不上江婉玉,但太子卻給了她才人的份位,可見這位徐姑娘是真的上了太子的心的了。反而江婉玉,太子對他卻是平平。


    太子妃雖有驚訝,但到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違了太子的意思,笑道:“殿下的意思自然是好的。”說著又道:“那我明日便讓人告訴兩位妹妹這個好消息,也將徐妹妹的份例提一提,另外下人們對兩位妹妹的稱呼也該改口了。”


    太子道:“你決定就是。”說著又道:“這到底不過小事,也不用特意慶賀,給她們兩人每人做一桌席麵就行了。”


    太子妃笑著道是。


    兩人說完這些事,然後便到了該就寢的時候了。太子妃自己懷著孕不方便伺候,便勸太子道:“臣妾不方便伺候,殿下不如去幾位妹妹屋裏。柳嬪心裏掛念殿下,晅兒也一直念著父親,殿下不如去柳妹妹屋裏看看。”


    太子笑道:“你將我看成什麽了,難道我在你院裏,便非要做些什麽不成。如今也晚了,我也懶得走一趟,便過幾日再去看柳嬪吧。”


    太子妃行事公平且治家有方,太子向來敬重這個正妻,並不願意讓下人以為他掃了太子妃的麵子而對其不敬。何況他已知,柳嬪在他不在東宮的這些日子,對太子妃多有不敬,他也打算冷一冷柳嬪,免得她仗著生了晅兒便心大起來。


    太子妃還想再勸,太子卻先開口道:“好了,你不要多說了,你懷著身孕我晚上不好擾著你,便去偏殿將就一晚吧。”說完便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去了偏殿。


    太子妃隻好使了宮女去偏殿伺候他洗漱鋪床。


    太子去了偏殿之後,*從外麵走進來,滿臉高興的叫了一聲:“娘娘。”


    太子留在正院,哪怕不跟太子妃睡在一個屋子,這也足以表明太子看重太子妃,敬重太子妃,不會掃了她的麵子。


    太子妃卻仍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對*道:“伺候我也歇了吧。”


    *道是,然後伺候太子妃洗漱,換衣,接著扶了她到梳妝台前坐下,幫她拆著釵環。


    *一邊梳頭一邊道:“娘娘,如今殿下回來了,皇上對殿下的態度也軟了,您也可以歇一口氣了。”


    太子妃聽著也是鬆了一口氣,太子不在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再堅強,再強撐著侯府,但卻仍是覺得缺了主心骨,睡覺都不安心。如今太子回來了,她就像是有了柱子的脊梁,東宮便是再水心火熱,她也覺得安心了。


    太子是她,是整個東宮的主心骨,沒了太子,她們什麽都不是。


    *又道:“娘娘,您的肚子也該請太醫看一看了。之前殿下不在京中,您怕宮裏的那一位作祟,連太醫都不敢請,隻吃著國公夫人悄悄送進來的安胎藥。如今殿下回來了,還是請個太醫來看一看才能令人放心。”


    太子妃道:“我知道了,你明天讓馮公公拿著太子的對牌進宮將李太醫請進府裏來吧。”說著想了想,又道:“你讓他明天下午再請進府裏來,明天上午,你讓人去宣國公府將國公夫人請進府來。”


    *道是,然後不再說話,幫著太子妃卸了釵環,服侍她歇下了。


    而此時在南院裏,柳嬪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踱著步,等看見玉柳匆匆的從外麵進來,連忙上前兩步望著她問道:“怎麽樣,殿下來了沒有?”


    玉柳看了柳嬪一眼,小心的道:“殿下已經正院歇下了。”


    柳嬪聽著不由扯了扯手上的帕子,臉上露出幽怨的表情來。


    太子妃不能伺候,她院子裏有晅兒,她以為太子便是不看在她的麵子上,也會看在晅兒的麵子上,過來看一眼的。哪知道太子卻是想要給足太子妃臉麵。


    玉柳安慰她道:“娘娘不要傷心,等明日殿下定會來探望娘娘和小殿下的。”


    柳嬪道:“誰知道會不會來呢。”說著走到房間的椅子上坐下。


    她甚至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在為她之前跟太子妃作對的事在生她的氣。她向來知道太子耳眼通天,便是他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他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太子的脾性,向來不敢跟太子妃對上,哪怕她生了東宮唯一的皇孫。但那時她是實在太生氣了,晅兒生病,太子妃卻不願意進宮請太醫,說是怕皇後對太醫身上動手腳。但皇後再如何,難道敢光明正大的殘害東宮的皇孫不成。加上太子妃有身孕,很難不讓她懷疑太子妃是不是對晅兒起了壞心,怕他擋著了她肚子裏孩子的路,恨不得他能趁機病死了。


    她心裏對太子妃有了埋怨,所以才會幾次對太子妃不敬。早知如此,她當時應該克製點的,何況後麵證明,晅兒也確實是沒有什麽大礙。


    柳嬪歎了口氣,對玉柳揮了揮手,道:“晅兒還在等著她父王來看他呢,你去哄了他歇下吧,跟他說他父王在忙,過幾日定會來看他。”


    玉柳道是,然後便去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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