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必將為他曾經所做的那些惡,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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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柳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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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鳶離京幾天之後,南齊使臣方才出發返回。任務完成的還算圓滿,歸途中的他也感覺異常輕鬆而愉快。


    可是,這種愉快卻註定難以持續,很快,天空烏雲密布,鴉鳥成群聚集又散開,散開又聚集,讓暴風雨前本就陰暗的天氣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使臣團的馬匹有些莫名的慌亂,馬前蹄在飛沙走石中逆著原本的方向,時而向左,時而向右。


    剛開始沒人覺得不對勁,時間一久,連人群也開始惶恐。雖然雨前這些飛禽走獸或多或少會有些躁動。但也不至於像眼前這樣,仿若末日一般陷入無邊無際的恐慌當中。


    使臣團意識到這仿佛是某種不好的徵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映,便已有一陣箭雨襲來,慘叫聲瞬間包裹了整個蒼穹之下。


    車廂當中的使臣見狀,嚇得渾身直哆嗦,蜷縮在角落裏雙臂抱著頭,嗚咽著不敢抬頭。


    不多時,箭雨停了,使臣團的人也在地上倒了一片,血流成河。箭如刺蝟般插滿了車廂周身,而那使臣因為蜷縮的位置正好躲過了插進來的箭,竟然幸運地留下了一條命。


    大雨傾盆而下,很快將地麵的血跡洗刷幹淨,浸入泥土中潤了草芽。中箭而亡的南齊使臣團也再也沒有了一絲人的氣息,康莊大道上,霎時寂如地獄。


    放箭者仍舊躲在暗處,觀察半晌,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車廂不經意晃動了一小下,又陷入死一般的靜。放箭者終於放下心來,轉身離開。


    時間過去了不知多少時刻,一直到了當天深夜,外麵除了雨聲風聲,已經徹底沒了動靜。那南齊使臣才顫抖著身子,先試探性地掀開車簾一角,偷偷觀望了一陣,確認了車廂外沒有活人身影,這才驚慌地跳下馬車,倉皇而逃。


    急急忙忙中,他腳下踢到了一個已經僵硬的屍體,直挺挺地撲倒在地,正好落在一攤泥水裏。他嚇得六神無主,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正要接著逃跑,卻鬼使神差般瞥了一眼那人身上的箭。


    這箭……為何如此眼熟?


    他的恐懼不知道什麽時候消散了大半,突然駐足俯下身,目光朝著那箭身刻著的一個字望過去。


    字跡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而使臣眼中的震驚也越來越甚。


    「傅珹歌?!」


    *


    覃州柳湖,是西蜀最大的一個湖泊,位置毗鄰南齊,在邊境之上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秋日,北來的雁群一點綴,更為柳湖添了不少活力。


    夕陽漸落,柳湖一線水天相接,一片橙紅倒映水麵,更顯出一股悲壯的美。


    柳湖亭就在柳湖岸邊,被今日絕美風光包圍著。傅珹歌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一遍喝茶一遍盯著麵前的魚竿。旁邊的石階下,停著一艘烏篷船。


    詩裏寫不出具體相約的期限,為了不錯過和阿鳶的相約,即便他根本沒有把握,他也雷打不動地每日都到這裏等著。


    夕陽無限好,卻日日重複,在傅珹歌眼裏成為一日日的牽絆。今昔又是黃昏,使臣也已經前往益州多日,傅珹歌心底也漸漸生出了些寒意和慌亂。


    難道,真的要等到兵戎相見的那一天嗎?


    殘陽落下,湖麵也開始暗黑朦朧,有些許薄霧騰升而起,把柳湖罩得更加不像人間光景。


    今日,她也一定不會再來了吧。


    傅珹歌起身,望著遠處已經逐漸看不清的湖平麵,心也好似被薄霧籠罩了一般,連他自己都不知身在何處,又該去往何方。


    突然,一個潔白如雪的身影,像一道刺眼的光,在他的身側一閃而至,突然行至他前方,舉起那魚竿慌忙收著魚線。


    與此同時,隨著魚線被逐漸收短,水麵漣漪微漾,「劈啪」兩聲拍打水麵之後,一條鯽魚被拉上岸。


    傅珹歌看呆了,他見她一邊收線,一邊笑的燦若芙蓉,心間的忍不住悸動不已,行動卻又往往遲了那麽半拍。


    「釣魚之人怎可分心?」阿鳶收起魚,往他旁邊的魚簍扔去,笑著道:「魚上鉤了都沒有看到?!」


    她的笑,就像是一朵紅梅在墨黑的山水畫上逐漸漾開,忽然讓整個黑夜都有了顏色。


    傅珹歌愣怔著,沉默著,眼眶唰地便紅了。


    她還是來了!


    她終於來了!


    這麽些時日的分別,想念,期盼,等候,在這一刻,仿若化作一縷春風,將他心間的寒涼一寸一寸暖化。


    阿鳶細柔如蠶絲般的目光在這昏暗的光線中和他久違的思念纏繞在一起,他再也難以抑製自己,一把躲過她手裏的魚竿,不顧一切狠命扔向柳湖中,牽過她柔弱無骨的嫩手,輕柔一轉身,腳步卻堅決快速地下了石階,踏上船板,上了那烏篷船。


    解開栓船的繩子,腳用力一蹬,那烏篷船便很自覺地遠離岸邊,朝著柳湖中心緩緩前行。


    烏篷船遮了簾子,在這漆黑的夜中隻能隱隱看到兩個交織的身影。


    船才行了小段,船裏兩個對視的目光,眸中火光四射,兩個久別的靈魂,如久旱的田野,急需一場甘霖的拯救和滋潤。


    什麽狗屁的克己復禮?


    這一刻的傅珹歌已經不想再考慮任何,隻狠命將她揉入自己懷中,熾烈的吻如狂暴之雨侵入柔潤的泥土,霸道又溫柔地攻入那絲絲縫隙中,和最深處的細軟柔柔得貼合、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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