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是一個心思很重的人,張鬆跟劉表不熟,劉表更不可能一見麵就跟張鬆掏心掏肺,何況還是這等要命的大事。


    但是劉表又很猶豫,若是張鬆真的有這種想法呢?自己若是一味否認,難免會錯過了機會,思前想後,劉表終於開聲問道:


    “子喬何出此言?莫非子喬以為季玉不能承繼上位?”


    張鬆眼睛一眯,搖頭道:“劉璋為人暗弱多疑,外仁內忌,才能碌碌,這樣的人如何能在眼下危機四伏的局麵中帶領益州走出一條坦途?蜀中族係原本就不合,加之地形複雜道路崎嶇,若無雄主,四境不安必延至內亂,這表麵上的升平,怕是不會再有多久了。”


    劉表暗暗的點頭,張鬆的說法很準確,正是如今蜀中所要麵臨的局麵,不過,劉表還是不能相信張鬆。


    “有子喬等能人輔佐,還怕不能治平小小的蜀中麽?”


    張鬆嘿嘿一笑,有些戲虐的看著劉表道:


    “嗬嗬,蜀中不小,成都的人也不少,但是能容得下在下的人不多,劉璋顯然不是,這下景升可以安心了吧?”


    劉表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張鬆這麽一說劉表才醒起,這張鬆在府內確實是不招人待見的,而劉璋以溫厚自居,最是尊重士人,尤其是推崇品德優秀的士人,而張鬆恰好是一個反麵教材,劉璋與張鬆的矛盾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劉表想明白了這些,確實對張鬆是放心了,但是同時,劉表心裏也大起警惕之意,如果自己跟張鬆走得過近,會不會讓其他人都因此而疏遠了自己呢,劉表下意識的扭頭看向空空如也的房間。


    張鬆十分的敏感,立刻就明白了劉表那動作的意思,心裏不由得大失所望,鬧了半天,這劉表也是個俗人,自己真是找錯人了啊!


    張鬆眼睛一轉,笑眯眯的說道:“這種看法非止我一人,若是不信,景升自可慢慢的觀察,蜀中能安是因為劉焉做得不錯,但是劉璋確實沒有這個能力,若是不能平衡蜀中各族利益,眨眼之間就是內憂外患齊至的局麵,這也是眾人所不能接受的。”


    劉表趕緊將心裏亂七八糟的心思拋開,一臉誠懇的看向張鬆:“如此,子喬有何計策教我,我必不忘子喬厚意!”


    “嗬嗬,這有何難,不過是耐心說服罷了,事實擺在眼前,你我能明白,相信大家也能明白,此事你我分頭行事,至於劉焉遺命,此事易為也!”


    “哦?如何為之?”


    “我識得一人,雖然沒有驚人的才華,卻能效仿任何人的筆跡,到時候隻需如此這般,定能得遂心願,關鍵是,在此之前,景升你必須說服黃權和嚴家,隻要有了這兩家的支持,兵權在手則大事濟矣。”


    劉表神情有些激動了,想了想點頭道:“如此甚好,你我分頭行事,共舉大業!”


    “正該如此!”


    ……


    劉焉的病更重了,劉璋是日夜守在劉焉的身邊,劉璋是劉焉的幼子,劉焉其實也知道劉璋不是個好主君,不過自己的三個成年兒子有兩個死在了洛陽之亂,另一個則隨著董卓到長安,後來因為與人謀反董卓被殺,最後隻剩下了這麽一個幼子。


    雖然還有幾個孫子可以選擇,但是劉焉生怕禍起蕭牆,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了劉璋,張鬆的建議劉焉不是不明白,可是這也是無奈啊,到了這個時候,劉焉還有什麽好說的呢,是福是禍,都要看劉璋自己的。


    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劉焉這些日子隻要有點精神,就將劉璋叫到身邊都來絮絮叨叨的教導一番,也不知道劉璋能聽進去多少,能從中學到什麽,這算是盡人事吧!


    “季玉,你要明白,蜀中看似地形險要,易守難攻,可是,怕就怕內部出問題,蜀中世族向來不團結,為父是用強力壓製著,也是在平衡他們的利益,讓他們暫時能夠相安無事,然後徐圖削弱,隻是為父並未做完……”


    說到這裏,劉焉有些喘不上氣來,劉璋趕緊的給父親撫胸舒氣,同時扭頭叫道:“來人……”


    “別叫醫者……”


    “父親……可是你,你要不先歇歇?”


    “不了,反正也時日無多,遷延多點時候又有何用……聽為父說,為父就是放心不下你,你著性子實在是太軟了,要狠下心來,不服者殺!為父一去,必然有人上竄下跳,不殺不足以震懾宵小!”


    劉璋皺著眉頭隨口應道:“父親,孩兒知道了!”


    “哎~!”


    見到劉璋的表情,劉焉就知道自己的話白說了,自己這個兒子是讀書讀傻了,性子軟,容易受人影響,偏偏又心思多疑,這矛盾的性格到底是怎麽養成的啊?


    “季玉,你要當心劉景升,此人野心勃勃,必會有所行動,你不妨找人盯著他,時刻提防著,必要時萬不可心軟。”


    “諾!”


    “若是事有不訣,可以向黃權詢問,但兵事不可依賴一人,要用好張鬆,用他做孤臣,他就可以製衡各方。”


    “張鬆?他……品德敗壞!”


    “季玉,品德有什麽用?最重要的是對你有沒有用,如果沒有,品德就不要也罷,現在局麵不穩,你一定要用好這些能人,拉住他們,否則他們就會……呃……”


    劉焉一時情急,一口氣上不來堵在胸口,臉色頓時青白了起來,眼睛也向上一翻,人暈了過去,劉璋大急,頓時大叫起來。


    劉焉就這麽死了!


    劉璋傷心不已,一時竟然忘記了自己現在最該做的是把持權柄,讓權力順利過渡,可他卻隻顧著給父親治喪,這一片純孝倒是也感動了不少的老臣,他們也悄悄的提醒劉璋,小心變故。


    劉璋將父親停靈弄好,這才想起父親臨死前的話,立刻招來心腹,了解最近劉表的動靜,一問之下,劉璋頓時心驚膽跳。


    卻原來,趁著劉焉病故,劉璋不問政事的機會,劉表正在十分活躍的四處串聯,據說跟黃家、嚴家等大族都走得很近,這些世族最近的態度也很是詭異,劉璋大駭,急招巴西太守龐羲率軍入成都。


    劉璋的這個小動作卻被劉表發揮,說是劉璋想要清洗舊臣,加上劉璋性格多疑,又沒有什麽經驗,在府堂議事時竟然將對眾人的懷疑都寫在臉上,這讓劉表的說法更有市場了,私下裏,眾臣也都有些驚慌,特別是把持了成都軍權的黃權和嚴顏,都擔心自己被龐羲取而代之,最後導致蜀中勢力失衡,內亂引來外憂,則蜀中危矣。


    張鬆的建議很準確,他是看死了蜀中諸臣那極度排外的心理,讓劉表的說辭迅速的得到了蜀中世族的支持。


    不過,這時候張鬆又在做什麽呢?


    ……


    肉滾滾的劉璋一身孝服,看起來像是個白白的饅頭,從盡孝這點上來說,劉璋肯定是個好兒子。


    張鬆被請來的時候也有些吃驚,想不到劉璋這個時候還能想起自己,他不是一向都很討厭自己的麽?


    “公子,招在下前來所為何事?”


    張鬆之所以沒有稱主公,是因為劉璋還沒有正式登位呢,當然,這裏麵有劉璋主動為父親戴孝不肯過早登位的緣故,也是這些心思各異的臣屬故意給弄出來的局麵。


    劉璋不急,先屏退了所有的人,這才招呼張鬆坐下,張鬆看著劉璋臉上盡量的掩飾著對自己的不喜,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心裏不由得十分不屑。


    “子喬,先父曾對我說過,子喬是可以重用的人,如今先父屍骨未寒,眾人卻心思各起,成都局麵詭異,我也是寢食難安,子喬可有什麽好辦法教我?”


    張鬆鬆了口氣,猥瑣的笑了笑道:“原來是為了此事,此事易也!”


    劉璋一愣,隨即圓圓的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快快道來。”


    “公子,如今眾臣心思各異,裏麵固然有劉表的挑唆,但是也因為這些人擔心公子不能服眾,隻要公子能果斷處置,此事自然平息,劉表的挑唆也就沒有了市場。相反,如果公子不能及時處置,導致蜀中內訌,則外寇頃刻就到,這也是眾臣所擔心的。”


    “哦!?可是,要如何果斷處置呢?”


    “簡單,用兵!”


    “太好了,我正調龐羲帶兵入成都,屆時定能……”


    “哈哈,公子說笑麽?龐羲何德何能,能鎮住嚴顏、黃權、張任這等悍將強臣?不要到時候未能震懾他們,反到被他們震懾了!”


    劉璋愣住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若是龐羲被他們打敗了,自己可就……


    “那,那該如何是好啊!蜀中哪裏還有可用之兵?”劉璋幾乎帶著哭腔了。


    “嗬嗬,沒有了!但是咱麽可以借!”


    “借?向誰借?”


    “劉備,劉備兵強將悍,又是公子的族叔,正好可以借兵!”


    劉璋的頭頓時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不妥,不妥,這豈不是引狼入室?”


    “嗬嗬,咱們正是要劉備這樣想,這樣他肯定不會拒絕咱們,隻借一支強兵,這蜀中道路崎嶇,他們又遠離荊州,孤軍一支,沒有我們的後勤支持,能做的了什麽?到時候若是他們有什麽二心,隻要斷了糧草,就不戰自潰了。此為一舉兩得的好事,一來震懾那些心懷異心的家夥,二來也能給劉備一個警告。”


    劉璋聞言,不由得猶豫了,想想這其中的風險,確實比什麽都不做要小得多,劉璋一咬牙道:“好,我手書一封,拜托子喬周全此事!”


    “嗬嗬,公子放心,我定能借的強兵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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