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對於魏延的戰敗並沒有說什麽,雖然魏延敗得很慘,而且還是劉備休戰這麽久之後的第一個敗仗,更是魏延的第一次大戰。


    張飛覺得對上方誌文的人,戰敗其實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事實上,張飛自己也敗過,還被抓了,說起來,比魏延更慘,隻不過,這次魏延的損失有些大了而已。


    與魏延一起重新回到新野城下,在原來的位置上重新立寨,張飛隻帶著自己的衛隊去城下搦戰,太史慈自然是不會拒絕這種單打獨鬥的機會的,不過他還是很小心的尋找魏延的位置,直到在張飛的衛隊裏看到魏延,太史慈才答應了單挑的請求。


    太史慈依然是率領衛隊出城,與張飛兩陣對圓,然後兩人也不廢話,直接出陣開打,一上手,太史慈就發現,張飛的力量很足,而且打法刁鑽,竟然跟自己的風格很有些想像,表麵上看兩人都是暴烈凶猛的打法,實則都在私底下搞著小動作,兩人不但要鬥勇還要鬥智,張飛果然如主公所說,是個表麵粗豪內心奸詐的家夥。


    想到主公的評語,太史慈反而若有所悟,幹脆不再使用那些小詭計,而是堂堂正正的用武技與張飛較量,兩人你來我往,一開始還是用對衝的騎戰,不過打著打著兩人就糾纏在一起了,然後兩匹馬互相纏戰在一起又咬又踢,兩人更是戰意勃發,槍來矛往鬥得不亦樂乎,到了後來,張飛也放棄了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專心與自己的武技。


    兩邊的將士們自然也看得目眩神迷,這兩人都是距離頂尖武將的門檻隻差一隻腳的人,戰鬥起來算是勢均力敵,開始的時候兩人都不熟悉對方,打起來還有些慢,但是隨著對敵人的了解,兩人越打越快,不拘招式大小,都是用得上就來。


    兩人不但在拚命,也在盡力的展示和驗證自己對武技的理解,是在彼此的磨礪。


    魏延更是在觀眾中收益最大的那一個,之前魏延對於自己敗在太史慈劍下還頗有不服,今天見了才知道,太史慈確實比自己高一線,而這一線足以讓自己失敗,從現在太史慈與張飛的戰況來看,兩人都是試圖突破自己的瓶頸,而魏延知道自己距離頂尖武將的瓶頸還有不少的距離呢!


    太史慈兩人打得興起,從早上一直打到中午,略事休息之後,兩人再次捉對廝殺,這一打就打到了天黑,張飛豪興勃發,讓將士們點起火把,兩人挑燈夜戰,最後戰馬都累得不行了,兩人才各自收兵而回。


    第二天,張飛又來搦戰,兩人又是昏天黑地的大戰了一整天,結果還是不分勝負,但是魏延知道,兩人都已經到突破的邊緣。


    到了天黑,將士們不用吩咐都自動自覺的點上了火把。


    這時候,纏戰中的太史慈忽然大喝了一聲,聲裂九霄!


    “殺!”


    張飛麵前的太史慈頓時不同了,此刻的太史慈的身形忽然高大了許多,在火把搖曳的光線下,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把熟悉的金色長槍速度忽然變慢了,但是張飛知道,那絕對不是慢了,而是更快了!


    長槍的風雷聲消失不見了,但是那種壓迫感卻強烈了許多倍,這一槍仿佛連時間都給凝滯了一樣,張飛心裏甚至生出了一種無可抵禦無力感!


    這是‘勢’!這家夥竟然先於自己突破了,張飛心裏充滿的不甘和憤怒,也是張嘴怒喝了一聲!


    “哇呀呀!”


    張飛手裏的長矛瘋狂的加速,但是張飛卻覺得手中的矛越來越重,張飛靈機一動,手臂忽然一抖,頓時一聲仿佛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張飛耳邊響起,手裏的長矛頓時輕快了起來,張飛大喜。


    “當!”


    這一聲響如同洪鍾大呂,震得周圍的圍觀者都氣血翻湧,同時也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魏延見太史慈突破,而張飛似乎還沒有突破,心裏著急,在這一聲巨響中,猛地驅馬前衝!


    “三將軍,我來助你!”


    張飛帶馬回旋,根本不理會魏延,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聽到,隻是專注於自己手中的長矛,黑色的蛇矛靈巧的翻滾回旋,之前的滯重和生澀都已經消失不見,張飛心裏暢快無比,不由的哈哈大笑,手裏的長矛卻一點不慢,狂烈的如同翻滾的黑龍,向著太史慈的胸腹之間撲去。


    太史慈咧嘴一笑,長槍一挑,準確的點在蛇矛的刃麵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同時長槍違反規律一樣的猛地下啄,張飛的長矛也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從側麵一磕,將長槍蕩了開去。


    兩人的兵器同時走向外門,太史慈的瀝血槍正好擋住了魏延的尋風刀,張飛的蛇矛卻猛烈的突入了魏延的空門,兩人居然在合作攻擊魏延。


    在魏延驚駭的注視之下,那剛猛無儔的蛇矛卻是很輕的接觸在魏延的腹部,然後力量爆發,將魏延給扔了出去,魏延在空中調整身形,穩穩的落在地上,愣了半晌,不由得長歎一聲,回身走向場外。


    張飛和太史慈兩人不管落寞的魏延,而是繼續專注與自己的戰鬥,兩人都是剛剛突破,正需要對方來磨礪和穩定自己的感悟,於是才合力將魏延擋開,現在礙事的人走了,兩人又是一通好戰,直到明月高升,二人才罷戰離去。


    隨後的兩天,張飛依然天天前來挑戰,與太史慈大戰一番,然後就回營休息,至於太史慈的夜襲什麽的,張飛一概不予理會,隻是謹守營寨,用遠程武器將襲營的騎兵逼走就是,反正就是打死不出營。


    白天的時候,這些沒事的士兵就在建造營寨,不知不覺中,張飛的營寨已經變成了一個堡壘,這可能就是張飛的計劃吧,用挑戰拖住太史慈,然後安心的建造營壘,如今這個堡壘成了,就不害怕太史慈的襲營了。


    而這個營壘的建立,也傳遞給太史慈和荊襄世族們一個消息,那就是這次戰爭不簡單,將是一次不死不休戰役,最好不要在抱著僥幸的心理。


    同時,南邊的江陵也正在麵臨著一樣的危險,要知道,劉備手裏可是還有關羽這個強將沒有出手,若是在江陵動手的是關羽,恐怕江陵早就易手了,這其中所包含的信息也是很豐富的,值得蔡瑁等人細細的品味。


    在新野城中的蒯越也是在仔細的品咂著其中的味道。


    “子義,你說劉備到底是想做什麽?”


    蒯越的問題太史慈自然知道,這不是太史慈多聰明,而是因為參謀部的聰明人天天都在研究劉備在想什麽,這個結果自然也都會每天出現在太史慈的案頭。


    太史慈躊躇了一下道:“異度,這事其實不難猜,劉備自然是想要荊襄了,但是他知道主公不可輕辱,所以隻能慢慢的逼迫。”


    蒯越恍然,雖然太史慈說得很隱晦,但是蒯越還是立刻就明白了:“方大人已經決定了?”


    “是的,現在跨界戰迫在眉睫,主公不欲與中原諸侯在這個時候再多生枝節,而且,經過這些年的互相了解,異度也應該能看出來,密雲比荊襄更適合發展,為何不去密雲呢?僅僅是故土難離麽?”


    蒯越愣了一下,這個問題蒯越在心裏也反複的思量了很久,說白了就是個土地所有權的問題,人們對土地的固執追求很難立刻改變,但是看看幽州東北那遼闊的土地,土地真的有那麽高的價值麽?家族的延續一定要依賴於越來越多的土地積累麽?


    “我懂了,其實我很想問問子義,沒有土地在手,你不會覺得心裏不安麽?”


    “嗬嗬,大家都沒有土地,為何獨獨我要不安呢?而且也不是沒有土地啊,每一個人都有足以養活自己,甚至能夠積累財富的足夠土地,就算你有更多的土地,也需要有人耕種才行,現在找雇農可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蒯越釋然一笑,撚了撚自己的胡須,有些感慨的說道:“可是很多人都看不明白這點,說實話,我們蒯家已經決定了要北上幽州,但是會有一部分留在荊襄,畢竟人心是不一樣的。”


    “這點主公早有所料,去留自便,密雲會為朋友提供一個更好的發展平台,而不會置朋友於不顧,這點請異度放心,若是異度願意去薊縣出仕主公也可推薦,若是異度願意在密雲出仕,主公一定會擺酒慶祝的,密雲的地盤可多得很呢。”


    “嗬嗬,也是啊,我可是願意做子義的同僚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嗬嗬。”


    “可眼前該怎麽辦?”


    “將願意撤離的人口撤往襄陽,甚至可以直往幽州,新城不保,江陵恐怕也是保不住的,新野遲早也會丟失,劉備之所以不敢過分,就是因為他知道主公看重的是人口和荊襄世族,必須等荊襄世族自己做個選擇。”


    “嗯,正是此意,隻是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願意去幽州呢?”


    “嗬嗬,這點也強迫不來,有多少算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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