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心中對這汗血寶馬喜歡極了,手上不停的撫摸著,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想要上去騎騎,但是似乎又不大好,畢竟這個禮物可是董卓送的,而且,李肅還在這裏,但是不騎又有些舍不得,至於推拒不要,這個……


    “怎麽樣,好馬吧?我一看到就喜歡了,可惜,我沒有奉先的那身本事,不然,這馬就是我的了。”


    “嗬嗬,是好馬,好馬啊!嗬嗬……”


    “不想試騎一下麽?”


    “這個……”


    “沒事,這本來就是董大人送給奉先的,現在已經是你的了,還有這些,那些,都是你的。”


    李肅笑嗬嗬的指著滿車的財帛和那幾名嬌豔欲滴的美女,眼神裏卻閃爍著一絲冷芒。


    “這個,怕是不大好吧!”


    “這有什麽的,僅僅是董大人仰慕奉先送的一些小禮物罷了,若是……且不說那些,奉先盡管手下,若是奉先不要,那我可就笑納了,嗬嗬……”


    “這……”


    “奉先不必擔心,真的沒有什麽要求和條件,奉先盡管收下,你試試這寶馬吧,我去帳中喝酒等你。”


    說完,李肅不再理會糾結的呂布,自顧自的朝著呂布的大帳走去,背對著呂布的臉上掛著得意的冷笑。


    “那好,我少去就回!”


    呂布咧開嘴笑了,抓住馬韁繩輕輕一個翻身就到赤兔的背上,赤兔似乎不喜歡有人騎在自己背上,怒嘶了一聲人立而起,蹦跳掙紮了一會,雖然那動作狂猛無比,但是呂布是什麽人,又怎麽會被赤兔甩下來呢!


    赤兔怒了!又是一聲響亮的嘶鳴,然後撒開四蹄潑剌剌的朝著轅門方向奔去,那速度真是快逾閃電啊!


    不一會,呂布和火紅色的戰馬就消失在目瞪口呆的將士們眼中,蹄聲似乎也漸漸的弱了下來,但是還沒等眾將士們從驚駭中醒悟過來,馬蹄聲又漸漸的大了起來,紅色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大家的眼裏,然後赤兔時隱時現的繞著整個營地跑了幾圈。


    等到呂布暢快的回到大帳中時,酒已經冰冷了!


    李肅笑眯眯的將呂布杯中的冷酒潑了,重新給呂布斟上一杯熱酒,笑著問道:“赤兔如何?”


    “絕世寶馬!”


    李肅歎了口氣:“羨慕啊!”


    呂布有些尷尬又有些得意的嗬嗬的笑著。


    李肅笑了一下,慢慢的收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這僅僅是見麵禮,若是奉先能夠投效於董大人,財帛、美女、名馬、爵位、名聲應有盡有,奉先,考慮一下吧,是終老於邊塞,還是揚名於天下?嗯?”


    呂布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認真的看著李肅道:“景元,若是這事放在幾年前,我肯定就聽了你的話,轉身投效董卓去了。”


    “啊?!那現在呢?”


    “現在,來坐下,景元那,你也是聰明人,我們又是自小結下的情義,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你說。”


    “董卓現在看似風光無兩,這個連瞎子都知道,但是,董卓靠的是什麽?沒錯,他有過人的能力,有吞天的野心和世人都沒有的膽略,可是,他沒有根基!”


    “根基?涼州豈非根基?”


    “我說的根基不是那個,以袁隗為首的世族為何強大,因為他們有根基,滿朝的官員絕大多數都是出身世族,天下斷文識字的人多是跟世族有關,這就是世族的根基。張角布道數十年,為一無所有的貧民畫下一個美好的未來,並帶領他們在世族的圍追堵截之中站穩了腳跟,這是黃巾的根基。我義父雖然沒有什麽野心,但是他忠心王事,秉承人們心目中的道德,這就是人心的根基,也是天下劉氏僵而不死的根基,那麽,董卓可有根基?”


    呂布這番話讓李肅大驚,且不說呂布說得對不對,僅僅是呂布能說出這番高瞻遠矚洞察細微的話來,就足以讓李肅羞愧致死!妒忌致死!


    李肅心裏實在不想承認呂布不僅僅是在武力上將自己遠遠的甩開了,更是在見識和眼光上將自己給遠遠的甩開了,自己在呂布麵前,就跟一個一無是處的小人一樣,更何況,自己還打算來做說客,真是好笑,特別是自己的那些小打算,是不是在呂布眼中,也跟個小醜一樣的可笑。


    “董大人若是沒有根基,又怎麽可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


    李肅不服的抗辯。


    “因緣際會罷了,袁隗拱何進對付閹宦,董卓卻將何進推給閹宦殺死,隨後自己鵲巢鳩占,一舉奪下勝利果實,再挾天子以令天下,現在看似風光,但是袁隗等人先帝在時尚且不懼先帝,現在又怎麽會害怕董卓,袁隗等人與董卓必有一戰,雖然董卓現在看似威風,但是這裏是中原,董卓一個無根無基之人,若是舉兵以抗,董卓必敗無疑!”


    “可是,難道他們,難道他們會全然不顧天子的安危?”


    “天子?那隻不過是他們扶上去的天子罷了,他們還可以繼續的扶一個上去,天下劉姓皇族多得是,光武當年的事情不就是明證麽?!”


    呂布侃侃而談,將李肅的辯駁一一擊潰,不知不覺,李肅的額頭上卻是已經見汗了。


    李肅下意識的伸手抹了一把汗,忽然有些頹然的歎了口氣:“就算你說的都對,最後的結局會如何又有誰敢保證,當初又有誰能知道董大人會一舉登天?”


    “說得好!我確實是不敢保證我說得都是對的,但是這種可能性本身卻不能輕易的否認,既然如此,我為何要跟著董卓去冒一個很可能失敗的風險呢?景元,你說是不是?”


    “這……這……我……”


    “景元,不如你先到我這裏呆著,若是將來有更好的想法你隨時都可以走,跟著董卓真的沒什麽前途啊!”


    “可,可是……我……”


    呂布略微得意的嗬嗬一笑:“此事還不急,景元可以慢慢的想,不過,景元心裏也要有個底,若是董卓事有不諧,景元可要適時抽身才是。”


    李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自己是來說服呂布的,現在怎麽好像反過來被呂布給說服了呢?


    呂布看了看李肅的神色,揮了揮手道:“不說這些,來,喝酒,慶祝我今天得了赤兔,嗬嗬。”


    不說還好,這一說,李肅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我還是先告辭吧,我回去還得複命呢!”


    呂布詭異的笑了笑道:“慢著,景元這麽回去怕是要被責罵了,你回去告訴董卓,我義父隻是想要一些糧草軍餉,然後就會離開司隸返回並州,陳留王和太後已經決定與我義父同行,另外,明日我營中會傳出我與義父吵架的消息。”


    李肅愣了一下,愕然的看向呂布,呂布咧嘴笑著,神色坦然,李肅悵然長歎了一聲,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呂布笑眯眯的看著李肅的背影消失在帳篷後麵,一個身影掀開門簾悄然走了進來。


    “奉先,占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如何?”


    “很爽!怪不得誌文你就喜歡幹這種事情!哈哈……”


    “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不如將赤兔讓給我吧,我拿十匹名馬跟你換!”


    “想都別想!不過我不大明白,為何明天要傳出我與義父吵架的假消息?”


    “這個還不簡單,一來可以買個麵子給李肅,讓他欠你個人情,二來當然是希望董卓繼續來收買你,金銀財帛、美女名馬,誰會嫌多呢?要不,美女給我得了。”


    “我已經分配給文遠他們了,你去跟他們要吧!”


    “你……你這個鐵公雞!”


    “哈哈……”


    “義父,這赤兔馬如何?”


    “絕世好馬!”


    “義父不想要麽?”


    丁原大笑,拍著呂布的手臂道:“我兒何必試探於我,為父老了,上不得戰場了,要這名馬有何用,就像你給我美女塞滿了屋子,我也隻能看不能動,這不是害人麽,哈哈……”


    “嗬嗬……孩兒確實還想送個美女給義父的。”


    “你小子!這些東西都是董卓給你的,人家要千金買馬骨,你可不要壞了他的好事啊!”


    “義父明鑒!”


    “東西你自己分配吧,別寒了將士們的心。”


    “您放心,不會的,美女孩兒自然也喜歡,但是兄弟的情分更不能輕忽。”


    “奉先啊,這人總是會在左右取舍中為難,與其如此,你不如學學那方誌文,將自己的喜好和底線都讓自己的兄弟們看清楚,大家也就不會再說什麽了。就像這赤兔馬,你說了你喜歡,難道你那些兄弟還能跟你搶,問題是如果再有一匹的話,你就不能都占著,反正你也用不了,跟義父房中的那些美女一樣,與其放著看,不如用來收攏人心。”


    呂布正色躬身:“孩兒謹記於心。”


    丁原笑了笑,摸著赤兔馬如同絲緞一樣的皮毛道:“不過,這個方誌文可真是看不透,他到底想要幹什麽呢?”


    “義父,拋開身份不說,方誌文與孩兒是朋友,我相信,方誌文也珍惜這種友誼,正如孩兒也非常珍惜一樣,更何況,我們本身並沒有實際利益的衝突。”


    “就怕將來會有衝突啊!”


    呂布皺了皺眉,隨即舒展開來道:“那就到時候分個高低就是了!”


    “哈哈,說得好,若是我兒輸了呢?”


    “那我就叫他一聲主公又如何。”


    “看來我兒還是很高看於他呢!”


    “嗯,確實如此,孩兒所見的人物中,屬他最讓孩兒敬佩!”


    丁原笑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繼續仔細打量著神駿無匹的赤兔馬,赤兔眼神裏盡是驕傲,被這個老頭子摸來摸去顯然有些不喜,不耐的打了個響鼻,使勁的晃了晃腦袋,那眼神裏的鄙視讓丁原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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