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海高密鄭鄉的茶樓裏,幾位年輕的士人正在品茶閑聊。


    “季珪兄,這方太守下得好大一盤棋!竟然是要攪動整個塞外胡族,立城!這哪裏是立城,分明是一把要胡族性命的利刃啊!”


    陳鏗抱著暖手的茶杯感慨的說道。


    “可不是麽。”不等崔琰搭話,一邊的陳鑠插嘴道:“早知道這位方太守有如此雄心壯誌,我們當時就應該應邀去看看,這豐寧城成與不成且不說,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孫乾微微一笑:“你是想去留下個名號吧,嗬嗬。”


    “嘿嘿,難道公佑你不做此想麽?名傳千古哦!”


    “此人雄心有則有矣,不過卻不能審視度勢,塞外胡族何止千萬,正如複希賢弟所說,豐寧城是插在胡族胸口的利刃,方太守以一城對撼整個胡族,殊為不智!”


    孫乾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老實說,他是不大看好豐寧城的,而方誌文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好大喜功的武人而已。


    陳鑠總覺得孫乾的話看似有理,其實是有問題的,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不由得有些焦躁。


    崔琰眯著眼睛思索著,陳鏗見他半天不出聲,碰了碰他的手臂問道:“季珪兄有何高見?”


    “對,季珪兄一向見識高遠,快說說你的看法,難道方太守此番作為真的不能成功麽?”


    陳鑠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了在崔琰身上,事實上,不單陳氏兄弟明白,鄭玄門下的弟子都明白,要說軍略,孫公佑拍馬都趕不上崔季珪的。


    崔琰捋了捋短須,有些不大肯定的說道:“這……看似公佑所言甚是有理,但以吾觀之,方太守並非那等魯莽之人,以吾思之,豐寧城未必會破!”


    “季珪,你可有明證?不能僅僅憑一個人的觀感確定此事吧?”


    “自然,三位賢弟可曾出塞去過草原?可知道胡族的具體情況?又是否知道,冬天的草原是什麽景象?”


    ‘啪’陳鑠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興奮的有些急促的說道:“明白了!記得當初方太守說過,胡族的弱點在後勤,冬季胡馬無糧草,不耐久戰遠戰,而我漢軍有充足的糧草,即可以弱攻強。現在豐寧初冬立城,胡人要攻豐寧,不但要勞師動眾跋涉於冰雪之地,更因為糧草問題不能出盡全力,冬日漫長,不但耗損胡人軍力,更可為豐寧建城提供時間。胡人不善攻城,待到春暖花開,豐寧已成高牆堅城,屆時胡人徒呼奈何。吾觀幽州邊地百年,堅城被胡人所破者無一,若胡族在豐寧城下久戰不下,方太守可用密雲城中兵力襲擾彼之後方,此消彼長,豐寧定矣!!”


    陳鑠被崔琰打開了思路,立刻想通透了整個思路,雖然不算全中,但是已經基本上把握住了方誌文豐寧攻防的戰略思路。


    “正鋒所言甚是,隻算漏一點,異人!吾聞異人皆欣然北上,其為何焉?”


    “嗬嗬,乃是為胡族,為塞外廣闊之地!有此助力,豐寧無憂矣!”陳鑠得意洋洋的說道,眼神掃了一眼表情有些尷尬的孫乾,開心的笑著。


    蹋頓現在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是的,豐寧城的事情他也已經得到了飛鷹傳信了,現在他終於知道方誌文將他調離烏桓草原的目的是什麽了,就是為了豐寧城。


    蹋頓痛恨方誌文,他從來沒有如此的痛恨過一個人,因為方誌文每一次的攻擊,都是在蹋頓最難受的時間,打擊在蹋頓最難受的部位,還用蹋頓最難以接受的形式。


    烏桓人最討厭的戰爭形式就是攻城,作戰能力最弱的時間就是冬季,而最害怕的,自然是老巢被占了,這三點,方誌文都占全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幹著同樣的事情。


    現在蹋頓很難說自己是冷靜的,雖然他再三的說服自己,隻要幹掉方誌文,草原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浮雲,隻要自己能勝利的回師,草原上就會回複安寧,烏桓就能一統。


    問題是,能抓住並幹掉方誌文麽?蹋頓看著眼前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林海,還有林間雪地上雜亂無章,又似乎滿是寓意的痕跡,頭一次,他動搖了!


    陳鑠能想到的東西,蹋頓未必就想不到,隻是,他知道,就算他此刻回師,結果恐怕還是一樣的,方誌文下了一手妙棋,逼著草原胡族不得不去強攻堅城,更可惡的是要在嚴冬去攻城。


    另外,蹋頓對異人沒有充分和正確的認識,所以,他認為胡族真正的機會在春天,等春天到了,集中烏桓和鮮卑的全部力量,即使再堅固的城池,也能攻得下來,當然了,前提是先將方誌文滅掉,否則,方誌文恐怕不會讓他們安安穩穩的去攻城。


    所以在稍微猶豫了一會之後,蹋頓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不論如何,也要將方誌文擒殺。


    “蹋頓分兵了!”方誌文要感謝無所不在的小鴿子,能在這個渺無人煙隻有野狼的鬼地方準確的找到自己。


    香香好奇的湊過頭來,想要看看方誌文手裏的紙條子,方誌文隨手將紙條塞到香香的手裏,側頭看向左邊,朝著遠處的宇文伯顏招了招手。


    為了讓蹋頓看到大部隊經過的痕跡,方誌文這些人不是用縱隊走,而是排成橫向的幾個小隊,偽裝出更多的人馬經過的痕跡。


    “主公!”宇文伯顏大口的喘著氣,濃重的水蒸氣像是從蒸汽機裏噴出來一樣,剛才他跑得有些急了。


    “後麵的偵騎傳來消息,蹋頓分兵了,在林子外麵,一東一西隔著五十裏布置了兩座營地,作為進入林海的前進基地,每個營地有一萬五千兵馬,其中五千兵馬已經南下去籌集糧草了。”


    “主公,莫非你向回師吃掉這兩個營地?”


    “嗯,折羅要滅掉那回去運糧的部隊不難,但是想要攻下那兩個營地卻不容易,畢竟是兩個四階的將領坐鎮,所以我們必須回去,不過這個時機要掌握好,至少不能讓蹋頓過早的發現我們跑了,萬一他直接回頭,說不定還能趕在我們的前頭。”


    “主公,上午我們經過的那個山穀……”


    “嗬嗬,不錯,跟我想到一塊兒了,沒錯,再向前走兩天,讓折羅先分別滅掉那兩隊回去籌集糧草的烏桓人,然後我們就快速的甩開蹋頓,偷偷的回到那個山穀,將山上的積雪推落山穀封住通路,這樣我們應該能爭取多一天的時間,相隔五十裏,正好可以一一擊破。”


    方誌文伸手摸了摸雪夜的耳朵,幸好有了雪夜,方誌文才有了甩開蹋頓的本錢,不知道什麽時候,香香的壞習慣也傳染到了方誌文的身上,雪夜不滿的用力搖了搖耳朵。


    “你是說他們正在逐漸的甩開我們?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蹋頓怒吼,當他辛辛苦苦追蹤了萬裏之遙,當他不管家裏已經沸反盈天血流成河,當他用盡了所有的手段,眼看著就要將這輩子遇到的最可惡的敵人逼進死路,現在竟然有人來告訴自己,他追蹤的目標正在甩開他,這,叫他情何以堪!


    “大,大王。根據現在的痕跡看,確實是這樣的,再前麵一些的痕跡大概是三個時辰之前留下的,現在這裏,大概有快要四個時辰了,我……”


    “夠了!混蛋!”蹋頓手裏的金刀一閃,跪伏在他腳下斥候腦袋飛了出去,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湧了上來,濺了蹋頓一身,火熱的血液飛行了短暫的距離之後,落在蹋頓的臉上,已經變得冰冷,蹋頓一激靈,忽然醒悟了過來。


    歎了口氣,沉聲道:“厚恤!記錄戰死。”


    “大王……”


    “繼續追!看看我那生死大敵到底在耍什麽把戲,他又能耍什麽把戲?”


    “大王,不如我們現在回頭,不管如何,他們也總是會回去的。”


    “我知道,但是你能保證他們會走來時的路?草原多麽廣闊啊,可是,草原這麽廣闊,卻給了我們敵人無數的生路,哎!”


    “大王!他們會不會回頭攻擊我們的營寨?”


    “你當他是傻子,現在他手裏不足四千人,還敢去強攻營寨,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我會很高興,可惜他不會,他現在隻要趕回豐寧城,那個該死的豐寧城,他用那個已經建起了高牆堅壁的豐寧城,就能榨幹我們烏桓人血,磨碎我們烏桓人的每一根骨頭!”


    蹋頓仰天長歎,此時他終於明白了,自始自終他都被方誌文給耍了,他既然現在能擺脫蹋頓,那麽更早時候也一樣能擺脫,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擺脫蹋頓,就是為了遲滯蹋頓這群精銳返回豐寧的時間,他是在為豐寧城大量消耗烏桓的有生力量創造條件。


    “這個該死的黑魔!”蹋頓咬牙切齒的低聲念叨著,他那充滿無邊怨念和殺氣的話語落在周圍將士的耳朵裏,大家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叮,恭喜您獲得稱號‘黑魔’,該稱號為烏桓人在豐寧營地屠殺之後所傳揚,逐漸在草原上擴散,以致草原上的胡族人盡皆知,連烏桓首領也稱其為黑魔,傳言黑魔為來自地獄的使者,手持藍色長矛,打著鬼臉旗幟,是懲罰與滅亡的象征。該稱號使得您在對陣草原胡族時,對方士氣降低10點,己方士氣提高10點。名聲+100,現在您的名聲是聲名遠揚。”


    ‘叮,您在豐寧建城的豐功偉績已經在大漢傳揚,您的名聲+500,現在您的名聲是名揚天下。’


    方誌文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身後寫著一個小篆的‘方’黑底黃字旗,這個看上去像鬼臉麽?搞不明白這些名聲、聲望的到底有什麽用,輕輕的搖了搖頭,用力的一揮手,站在山脊上的將士們用力的將手裏的雪球推了下去,隆隆的一大堆雪球從高高的山脊上滾了下來,巨大的震動將整個山坡上的積雪都推了下去,形成一個小範圍的雪崩,徹底將下方的山穀掩埋了。


    “嗬嗬,行了,趕緊下山出發,直奔烏桓人的營地。”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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