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潛入


    段延亭看著偏殿內種滿的瓊花,問瞿昔年道:「這裏隻有瓊花,沒有別的什麽嗎?」


    「據我所知並沒有。」瞿昔年回憶著偏殿內的布局,篤定地搖了搖頭:「比起放置重要的法器丹藥,這裏更像是魔主的某種精神寄託和執念。原先瓊花沒開的時候他還會來這裏看看,後來瓊花全開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進過偏殿,總是望著瓊花的方向發呆了。」


    「魔主原先是什麽出身,你知道嗎?」


    瞿昔年哪裏會知道這些?若非瞿家主把他帶來魔界,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和魔主接觸,更別說還幫魔主照看偏殿裏的瓊花了。


    段延亭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簾,在心中估摸著差不多也該回住處了,但思及瞿昔年可以在這偏殿的結界中來去自如,不由問:「你是如何自由出入偏殿的結界的?」


    「魔主給了我能通過結界的玉墜。」瞿昔年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遲疑道:「你要走了?」


    瞿昔年好久沒有見到段延亭了,其實很想與他多待上一會兒,可惜現在的情況不允許,隻能貼心道:「你跟我來,我送你出去。」


    段延亭順勢跟在瞿昔年身後,打量著偏殿裏的布局。


    由於他是從偏殿後方的牆翻進來的,所以從正門離開時隻能穿過整個偏殿,這也就方便段延亭觀察偏殿裏的大致情況:這裏正如瞿昔年所言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非要說的話,這裏的整體風格與凡間富貴人家的宅邸很相像,甚至有幾分魏府的風格。


    段延亭下意識在心裏喊阿磐,問她覺得這裏眼不眼熟。


    阿磐對於他的疑問先是沉默,隨即篤定地說:「魏瓊是凡人,早就死在了戰爭中,怎麽可能和魔修有關聯?更何況他已經有了轉世,建築風格相似興許隻是巧合,你不要多心。」


    段延亭抓住了「轉世」二字,問:「你是說李仙客是魏瓊的轉世?可你為何篤定李仙客就是?」


    「李仙客和魏瓊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是他的轉世是什麽?更何況他的名字還叫『仙客』,這有什麽可質疑的?」


    段延亭下意識道:「可我前世與現在的樣貌完全不一樣。」


    阿磐:「……」


    雖然段延亭的提醒讓她覺得自己的判斷多少有些潦草輕率,她還是堅信李仙客就是魏瓊的轉世,像是說服自己一般地喃喃道:「魏瓊許諾將下一世也給我,所以李仙客才會和魏瓊長得那麽相像。」


    段延亭識趣地沒再說話,隻是想著去打聽打聽李仙客的下落,以排除李仙客和魔主有關聯的可能性。


    這頭瞿昔年也已經將段延亭領到了偏殿的正門處,拿出腰間的玉墜,口中默念了一句法訣,結界便隨著他的動作打開了一道口子,一直屏蔽在結界之外的魔氣也順著這道口子流了進來。瞿昔年現在的身體不方便接觸魔氣,喉嚨發癢咳了幾聲,示意段延亭已經可以離開偏殿了。


    段延亭輕鬆越過結界,站在了偏殿之外,在聽到瞿昔年的咳嗽聲時,他下意識回頭看向了瞿昔年,注意到他發白的嘴唇時,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最後變為簡單的一句詢問:「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瞿昔年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沒預料段延亭會這樣問,他沉吟片刻,偏過頭靠在門邊笑道:「能有什麽打算?不管我曾經有什麽願望,現如今不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麽?」


    畢竟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過是數著過日子,哪裏還敢奢求「以後」。


    段延亭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隻道了最後一句「保重」,便轉身離開了。


    等到段延亭離開後,瞿昔年才卸下臉上的輕鬆,蹙眉捂著隱隱作痛的丹田處,用力抓著門扉來緩解這一瞬間的疼痛。他用玉墜將結界重新合上,身體才感覺好受了些。瞿昔年閉眼休息了一會兒,步履蹣跚地往自己現在住的房間走去。


    他本不該住在偏殿中,但由於他長時間在偏殿中照看瓊花,再加上身體又比較虛弱,魔主這才給了他一個房間暫時休息和打發時間。若是以前,瞿昔年打發時間的方式更多是出去找朋友玩,或者是去靈器丹藥的店鋪逛一逛,但在魔界他能自由活動的範圍實在有限,所以瞿昔年隻能換了一種新的方式——繪製法陣。


    在繪製時本該用靈力更好,但他現在跟凡人無異,隻能用筆墨在紙上一遍遍地描繪自己心中演練出來的陣法。


    瞿昔年是有自己的理想的,隻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讓他無暇顧及自己的理想,但段延亭今日的問題讓他頭一回從現實的困擾中短暫擺脫出來,認真思考自己在有限的時間裏還能做些什麽。


    他是一名天賦異稟的法修。雖然現如今他無法運用靈力,可多年繪製法陣的經驗和自身的聰穎使得他依然能夠去創造新的陣法。所以瞿昔年忍不住想,既然他時日不多,不如去專心創造出一個驚動世人的陣法,這樣哪怕他死了,也不會被人遺忘。


    他從來不是甘於平凡謝幕的人,若是真要死,他也想死得其所。


    當瞿昔年回過神時,他已經坐在了桌前,手下壓著的正是已經繪製了一部分的陣法。


    「咳咳……」


    喉間像是被人用羽毛反覆掃弄,帶著不可忽略的癢意和幹澀。


    瞿昔年手中的毛筆從紙上收了回來,他隱忍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咳了起來。這一咳,像是牽扯到了他身體的某一處,令他下意識捂著嘴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瞿昔年連毛筆都來不及放下,下意識伏在桌案上咳嗽,衣袖和麵前的紙張當即被墨染成了一片,將他辛辛苦苦畫出來的陣法變成了一團巨大的墨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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