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的先天們,多半都是不收徒弟的,因為覺得麻煩。他們寧願隻是指點一條路給你,讓你自行修煉,等你大成之時,叫你一聲同修,也不願意兢兢業業的教你,時時刻刻叫他師傅。


    解藥已經送出,孤辰心說,現在應該前往無極始元的聖地,也就是無極殿的時候了,卻見律天宗與妙玄奇,對不死仙道:“道友先與這位小友,一同前往無極殿,我們二人,先去竹園當中,將那惡賊除了,也算是為世間除了一害。”


    “如此也好!”不死仙應道。見他們要走,孤辰忙道:“前輩且慢!”他心裏說,若是你們真將那杜封喉給殺了,你們倒是一下子就痛快了,我卻是慘了,我的慢毒誰來給我解啊。


    見孤辰叫住他們二人,律天宗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孤辰。就聽孤辰道:“解藥如今隻剩一顆,那竹園當中機關重重,且那杜封喉雖然受傷,但仍有反擊之力,二位武功高強當然不怕,但若有個閃失,卻再沒解藥了。”


    一聽孤辰這麽說,律天宗哈哈大笑。孤辰就聽身側的不死仙道:“玄魔雙聖,殺人無形,豈是浪得虛名,不須靠近那竹園,隻要我這兩位道友玄魔重奏,那杜封喉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是施展不開的。”


    孤辰故做懵懂道:“……可是,你們說的那個無極殿就沒有危險麽?”


    “這……”不死仙遲疑了一下,他們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雖然都沒說話,但孤辰心裏卻明白他們在想什麽。自己剛才的那句話,就是為了提醒他們,道門的璿璣子可不一定是不死仙一個人就可以對付的,到時候真的言語不和,打將起來,卻是難辦了。


    那律天宗看了看竹園內部,歎息一聲,道:“算他劫數未盡,我們先去那無極殿吧!”妙玄奇在側點頭同意,四人同往無極殿。走的時候,孤辰回身看了看燕歌行和雨霽天晴,心裏說他們雖然昏厥,但卻沒有性命之憂,自己也無須擔心什麽。


    不死仙送了孤辰一身道服,孤辰將那道服穿了,渾身的不自在,他是習慣了穿武者風衣的人,不管走路還是與人打架,都十分的方便,如今穿了這個,既有些滑稽,又有些束手束腳。


    四人一同施展輕功,前往那無極始元的總壇,也就是無極殿的所在。三位先天高手的輕功卓絕,孤辰自然是無法比擬的,但以秋蟬九變的功夫,還是能夠跟得上他們的腳步。四人一路向前,不知道走了多遠,眼前已經是一片汪洋大海,三個遊仙都停下了腳步,最後趕到現場的,是孤辰。


    “嗯……”孤辰心道如何來到這大海之處,莫非這裏就是道門無極殿的入口?孤辰清楚,道門的玄陣很厲害,可以布置很多的障眼法,但是眼前的這片汪洋大海,卻一點都不像假的,如何就來到了這裏。


    “散!”妙玄一聲敕令,就見原本還是波濤翻滾的海綿,倏然之間,海水左右分散,如同大門敞開一般,讓出一條道路來。就見妙玄奇,率先走入,而另外兩位遊仙跟在身後,孤辰也沒有遲疑,跟了上去。孤辰發覺,他們走的,是白玉石階,而這白玉石階是哪裏來的,那便不得而知了。左右看,可見海底的魚兒遊來遊去,似是隔了一層玻璃一般。孤辰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上一世看過無數的奇景,可如此的奇景,恐怕也隻有生前在海洋館看過了。


    四人行走之時,就見天地變換,海洋倏然也消失了,眼前出現的,竟是一大片草原,但見綠草茵茵,雄鷹飛翔。而沒走出多遠,又變成了塞外的黃沙,如此這般,各種奇景變換,令人目不暇接。走了許久,就見那妙玄奇等人停住。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廣場,若是從空中俯瞰,那麽整個廣場就是一個巨大的八卦圖。在遠處的山上,書著四個朱紅大字:“道威無極。”


    “這……”孤辰心說,如果此間就是無極殿所在,那怎麽不見一處樓宇。難道這些道士平時都風餐露宿的修煉麽。


    就聽律天宗朗聲道:“律天宗,妙玄奇,碧淩君,求見道主。”聽他這麽喊,孤辰一怔,看了一眼不死仙,心道他不是應該叫不死仙麽,如何變成碧淩君了,莫非這不死仙是他的綽號麽。他很想問一問,但身在此地,就算沒有不死仙的祝福,他也不敢胡亂開口說話。


    律天宗的話音剛落不久,就見那個巨大的八卦圖中的一個符號一亮,一道綠色光球飛出,在空充盤旋,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道主為教務所累,無暇會見你等,幾位請回吧!”


    妙玄奇上前道:“天玄子身中劇毒,命在旦夕,我等前往竹園,為他求來解藥。還請放行才是!”


    “就是,天玄子此時命在旦夕了,你還囉囉嗦嗦的耽誤時間!”不死仙上前怒斥道。看他的樣子,孤辰心說這家夥雖是道門的先天,卻似一點先天的架子都沒有。這四個遊仙他都見識過了,心說天玄子是一個暴脾氣的家夥,嫉惡如仇,而律天宗也不輸他多少,至於不死仙,看上去似乎也是一個完全不靠譜的存在,而隻有妙玄奇,看上去有那先天高人的胸襟氣度,所思所想,也過人一籌。


    綠色光球沉吟片刻,才道:“晚了!”一聲晚了,不僅僅是三遊仙,就是孤辰,也是一驚,心說莫非天玄子已經死了麽。


    “什麽叫晚了!”律天宗怒喝道。


    那綠色光球道:“三個時辰前,天玄子已經死於非命,道主雖用了道門續命之法,卻也難救他的性命。為此道主傷慟不已,不願見客。請三位不要打擾了。”


    “豈有此理!”聽聞天玄子已死的消息,律天宗勃然大怒,正欲發作,卻見妙玄奇走到他身邊,輕聲道:“道友息怒。”就聽妙玄奇對那綠色光球道:“天玄子是我三人的摯友,昔日在蓬蒿居內,曾發願誓同生死。道友可否看在昔日同修的情分上,亦憐天玄子之遺殤。讓我等到他的墳前祭拜一番。”


    “晤……”那綠色光球沉吟不語了。而律天宗與不死仙麵上皆有怒色,孤辰看這個架勢,心說若這個看門的再不識相,這兩位道門的先天,搞不好就會打進去了。


    就見那綠色光球在空中晃了晃,忽然落地,搖身一變,已是一個身著白袍的老者模樣,就聽他言道:“三位莫怪,非是白翁有意阻攔,隻是職責所在,望三位不要見怪才是。道主已經同意會見你等,請!”一聲請,就見那八卦圖竟然旋轉起來,八門齊動,最後有一門停了下來,就在停下的瞬間,眼前出現一個寬大的月亮門,在月亮門的左右,站著兩個道童。


    見那個名為白翁的老者放行,律天宗哼了一聲,直接就往裏麵闖,不死仙亦跟在他的身後,隻有妙玄奇走到那白翁麵前,飄飄一禮道:“多謝了!”


    白翁連忙道:“仙子客氣了!”


    待得孤辰要進入之時,卻被那白翁給攔住,問妙玄奇道:“這是何人?”妙玄奇道:“此人是我的徒弟。”


    “哦?仙子也會收徒麽?”白翁滿麵的狐疑之色。又道:“仙子為道門第一玄音,既肯收徒,那這位高徒必然在音律方麵,有著極高的天賦,老夫是否有幸聽公子佳音啊?”


    “這……”孤辰心說壞了,不死仙答應冒充自己師父的,結果她似乎把自己給忘了,自己先進去了,留下妙玄奇頂缸,這妙玄奇的本事是音律。要是換成了雪衣或者紫軒,沒準能在這裏蒙混過關,自己完全是個音癡,又如何演奏呢。而妙玄奇似乎已經知道他的為難之處,直接對那白翁道:“此人是我新收的徒弟,還未曾教授他任何的曲樂,以後若有機會……”她話沒說完,那白翁又道:“既是新徒,那應該名列無極仙菉之上,他又姓甚名誰?”


    見著白翁咄咄逼人,孤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心說該死的老頭,若不是我武功低微,早就一巴掌讓你去死了,還容你這般囉嗦。妙玄奇亦麵有不悅之色,道:“道兄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那仙菉之上,早就沒了妙玄奇的名字,妙玄奇的徒弟,又如何能名載仙菉。”


    “這……”見妙玄奇有些怒氣,那白翁也有些慌了手腳,忙道:“仙子勿怪,我也隻是怕一些閑雜人等混進我道門清聖之地。仙子請,仙徒請!”


    看那白翁變臉速度超過翻書,又聽那人叫自己仙徒,孤辰心中好笑,心說有些人真的是不給他臉色看,他便不知道好歹。


    孤辰和妙玄奇順利的順著那個月亮門進入,眼前儼然是一片花園,律天宗和不死仙,已經沒了影子,孤辰跟在妙玄奇的身後,向前走。


    見左右已無人,孤辰忽然笑了起來,見他無故發笑,妙玄奇問道:“如何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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