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沒有去追梁餘恨,而是調轉方向,回到了左秋硯這裏,孤辰裝作很是憤怒的樣子,道:“你為什麽出賣我?”


    左秋硯冷笑,道:“誰讓你沒有聽我的吩咐,不早點動手除了他!”


    “僅僅如此?”孤辰歪著頭,看著左秋硯,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出來,那笑聲肆無忌憚,在整個山洞中回蕩,笑的左秋硯也有些膽寒。就聽孤辰道:“原來你左秋硯也有黔驢技窮的時候。真是辜負我對你的期待。”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左秋硯冷眼看了孤辰一眼。就閉眼不說話了。


    孤辰倚靠在山洞的石壁上,看著左秋硯說道:“你不懂,那就由我來說說好了,你讓我事先埋伏,狙殺梁餘恨,可我沒有按你說的做,你就先用目光暗示梁餘恨,讓他殺我,可惜梁餘恨是個傻瓜,他不懂,所以你幹脆就用言語提醒他我的存在。哈哈哈……你能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最恨的人,我想應該就是你的師弟梁餘恨,而不是我,可是為什麽,兩個人當中,你卻更希望我死呢?”


    左秋硯依然不說話,甚至眼睛都不睜,見他如此,孤辰繼續道:“其實你和我見麵之後,從第一句話開始就在騙我了。說什麽是四聖劍閣的人來滅口的,哈哈,四聖劍閣還知道你活著的人,隻有三樓主一個人。一個在死之前,還在拚力維護你的人,怎麽可能會滅你的口?”


    聽孤辰這般說,左秋硯睜開眼睛大罵道:“若不是那個賤人與梁餘恨私通,在背地裏煽風點火,藏天和藏道又如何會背叛我?”


    “我呸!你若平時是一個有德行的師父,徒弟又豈是別人三言兩語就可以蠱惑的走的?”孤辰已經懶得在左秋硯麵前再偽裝下去了。而忽然變化的言語,讓左秋硯很是震驚。孤辰看著他,繼續道:“你的演技可真好,到現在還在偽裝。你徒弟的事情我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而你的真正身份,我想我也已經知道了。”


    聽孤辰這般話,左秋硯隻是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孤辰,沒有說任何話。孤辰早就料到他會這樣。道:“我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隻不過是隨便舞了幾個白虹劍法裏的劍招,你就已經認出我用的是白虹劍法,是鬼穀的人。對,你說過,你年輕的時候和鬼穀的人打過交道,所以識得,沒什麽奇怪的。不得不承認,一開始我也被你騙了。可是後來我想過了,就算你當年和鬼穀的人打過交道,也不可能隻看我舞幾個最不常用的劍花,就認出那是白虹劍法。再說你自己也說了,是年少事的事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這麽幾個在白虹劍法裏都算生僻的劍招,如果你真有這個本事,就說明你可以記住所有的白虹劍招了,那你為什麽不創建白虹劍派呢?說到底,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也是我兵家的人。”


    其實兵府與兵家嚴格來說,是不能劃等號的,就如同軍隊和軍事學院不是一回事一樣。兵府的人未必就是兵家的人,而兵家的人,也未必就一定要為兵府效力。


    “哈哈哈!”這一回大笑的是左秋硯,隻見他眼中又露出了狠戾之色,盯著孤辰道:“難知如陰一脈果然工於心計,是我大意了!”


    “彼此彼此!”孤辰亦冷笑著,開口道:“我師父和我說過,兵家的人,看待兵家六絕,比自己的性命更為重要。估計也隻有兵家六絕,才會被你如此的重視吧。如果我沒有猜錯,梁餘恨一直逼迫你交出的東西,一定是兵家六絕中的一卷吧?而你一直遲遲不肯交給我的無可名招,是不是就是那卷上的武功呢?”


    左秋硯聽孤辰的話,開始是變顏變色,後來反而變得坦然,又是大笑道:“山宗絕學,如何能傳給陰宗宵小。左秋硯就是拚了性命不要,私仇不報,也不會讓陰宗的人染指山宗武學。”麵對左秋硯的侮辱,孤辰充耳不聞,他不會和左秋硯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山宗?哈,原來是山之卷。”孤辰低頭想了想策略,而左秋硯則在一邊破口大罵,各種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其中多次提到王邯這兩個字。孤辰聽著他的話,心裏說師父你當初都做過什麽啊,讓被人記恨這麽多年。他知道左秋硯所以這樣的大罵,是想求死,是想讓自己憤怒,一劍殺了他,給他一個痛快的。


    “你想死對吧,可是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孤辰笑著,用劍砍斷捆綁左秋硯的那些鐵鏈,將左秋硯放了下來,左秋硯立即就癱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


    看著他顫抖而無力的手,孤辰對他冷冷一笑,道:“你連殺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有什麽比這個更痛苦的?我帶你出去見見太陽吧,看看這大千世界,也讓四聖劍閣的人來看看,當年的左秋硯變成了什麽樣子,對了,還有那個叫祁道涼的,你不是想讓我殺他麽,我帶你去……”


    孤辰知道左秋硯大概是唯一知道《山之卷》下落的人,似他這種人,油鹽不進,酷刑無功,軟硬方法對他都沒用的,如果真的有用的話,這十年來,也輪不到自己,傲血兵府的梁餘恨早就從左秋硯這裏拿到《山之卷》了。


    一個見過人性諸多黑暗的人,會懂得善良的可貴。孤辰就是這樣一種人,他懂的如何善良,也懂得如何邪惡與狠毒,至於用什麽樣的手段,就要完全看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對於左秋硯,孤辰曾以為他是一個腦子裏除了想報仇的念頭以外,沒有別的東西,而直到剛才,他在注意到,左秋硯滿是仇恨的靈魂深處,還有著對山宗歸屬感的執著,這執著已經大過了他的仇恨。可以說這就是他的驕傲,是他最為珍視的東西。也是最不容別人褻瀆的存在。而這也恰恰就是他的弱點所在。


    見左秋硯閉目不語,孤辰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說道:“我會用一個大木桶帶你出去,在木桶上還會刻上大字,兵家山宗弟子左秋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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