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和你同行呢?”裏爾忽然改變了策略,讓陳真微微一愣,怎麽也猜不出對方的目的,難道是像就近觀察監視,找我的破綻?陳真的確有一個大破綻,因為他沒有聯盟徽記,而這個物品不僅是指揮軍團生物,解除限製移動的狀態這麽簡單,它還有一個比較容易被人忽略的功能——標識軍階。


    陳真的日誌上雖然記錄了陳真當前的軍階,並且按照不同的陣營轉換不同的名稱,例如變成聯盟就是“騎士”,變成部落就是“石頭守衛”,同是六階隻是稱呼不同而已。但是部落徽記這樣不會隨著陣營變化的實物所顯示的形狀還是“石頭守衛”的標記,所以陳真根本就沒有軍階的證明,而現在確定的騎士軍銜不過是裏爾通過司令的權限查到的,換言說除了裏爾其他人都不能直觀的得知陳真的軍階。


    對麵那個獵人究竟打的什麽算盤呢?拒絕他?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可以初步判斷對方可能留有後手,才故意引導自己拒絕。或者他在利用我的疑心達到目的?還是就為了惡心我一下?但是至始至終這個獵人一直的表現目的性都很明確,這句話肯定有什麽陰謀在裏邊,不知道對方的有什麽後手實在是太被動了,靠現有的信息陳真無法分析出對方的想法。


    這個人到底是火種還是智能程序?或者幹脆就是情報分析部的哪個閑極無聊的家夥客串的?


    陳真實在想不出對策了,知道對方打著什麽算盤之前,不管讓不讓他們跟著都不是穩妥的做法。他忽然歎了口氣,居然被一個虛擬人物逼迫到沒有退路,這還是第一次。


    “隨便你了,腿長在你自己身上,我管你那麽多?”心思轉了十八圈,時間卻剛剛過去十幾秒,“貌似你們小隊的隊長是那個牧師吧?你確定你可以為你們小隊做主?看你連標識軍階的徽記都沒有帶上,想裝低調泡妞?”


    不置可否,這是陳真最作出的選擇。


    還是要將主動權抓到自己手裏,不能讓對方調動了自己的情緒和思路。


    “這些東西不勞您操心,我們小隊裏的事情自然由我們自己解決。”


    “哦~~這樣啊?”陳真怪腔怪調的調侃道:“對不起,我還忘了你那個躺在床上滿臉綠油油的情敵呢,我幫你把那個礙眼的家夥做掉怎麽樣?隻收你200金好了,因為我也討厭那個家夥,就給你打半折,機會難得過著村可就沒這店了。”


    “哦~~這樣啊~~~”裏爾拉著長聲,在陳真麵前他也很難再保持那張死人臉了,心裏的情緒波動從眼神、臉色,甚至語氣都有了輕微的改變,可惜陳真不知道對方平時的為人,不然靠這點就可以判斷出對方同樣忐忑而又小心翼翼。


    “原來你還接這種任務,職業的啊?”裏爾敏銳的抓住陳真話語中的漏洞。


    “那是相當專業!”話一出口陳真就有扇自己嘴巴的衝動,果然這句被對方引導出來的,不合時宜的話立即讓裏爾得到了難得的機會。


    “原來如此,不過我倒是對你其他的業務感興趣,有沒有出賣情報或者營救的業務?”雖然沒有憑據,靠著一句除了兩人之外沒人聽到的話也不能拿陳真怎麽樣,不過這句話也讓陳真陷入了被動,本來想打擊對方,可惜讓人家四兩撥千斤轉過頭來打擊自己,隻見裏爾接著說:“獵殺聯盟軍官可是個不小的罪行,不知道報告給聯盟軍部,會有什麽樣的處理結果呢?”


    “獵殺聯盟軍官?誰啊?你嗎?”反正也沒人聽到,立即翻臉不承認,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你不是有權限調閱我的資料嗎?你不會自己看?隨便開個玩笑你就當真,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冒險者的忠誠至始至終都是聯盟與部落雙方頭痛的問題,為了利益經常做出有損雙方陣營的事情,甚至像包占中立礦場,一邊占領一個禮拜,時間到了互換這樣騙取榮譽和資源的行為都是屢禁不止,不過獵殺本陣營軍官這樣的惡劣情節還很少發生,雙方都對這種行為加大了懲罰力度和監控力度,一旦有襲擊本陣營任何原住民的行動,都會被那本日誌警告,隻要殺死過本陣營的原住民,日誌就會記錄並且第一時間將這條消息發回主城,做出這種叛變行為的家夥也會遭到全陣營的通緝。(陳真擊殺對方戰士的時候是部落,所以這條信息是不會記錄在日誌上的。)


    顯然,陳真的日誌上沒有這樣的記錄,司令的階位已經可以有限度的調閱冒險者身上攜帶的日誌信息了,雖然都是簡單的幾個字,對於裏爾想要搶占主動還是提供了很多幫助。


    從最開始兩人所能獲得的信息就是不公平的,天平從一開始就像裏爾傾斜著。即便如此,裏爾也不過稍稍站到上風而已,撓著巨熊腦袋上的毛皮,淡淡的說:“這個還用不著你操心,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裏爾深深的感覺到這個對手的難纏,他的身上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裏爾多少有些懷疑這次大規模的逃亡事件和他有關,但是沒有足夠的證據憑一個猜想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看來以語言讓對方露出馬腳的行動還是失敗了,裏爾隻好退而求次,希望近距離觀察對方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找出破綻,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陳真是否同意都會跟在陳真身後。


    而且……


    還有一個細節不知道陳真是否注意到了,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麽他露出破綻的同時就給了裏爾抓人的借口,然後就可以交給審訊部門了。雖然裏爾心恨不得陳真馬上出發,不過表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深沉的靠在寵物身上給它撓癢癢。


    “隨便你了。”費了半天力氣也摸不清對方的底牌,陳真打了個哈氣,“嗚嗷~~~~我困了,一大早就被一群不知所謂的家夥吵醒,我去補個美容覺去,你要是吵醒我別怪我翻臉啊!”


    說著慢慢悠悠的上樓了,倒在靠近壁爐的那張床上呼呼的睡著了,也看不出來他是真的困了還是裝的。


    火槍手拉德斯身上的毒素已經漸漸褪去,忙碌半天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的美女牧師終於鬆了口氣,坐到身邊的床上歇口氣,忽然看到那個囂張的盜賊走了上來,立即抽出法杖對其怒目而視。可惜陳真根本就沒有搭理她,跑到角落倒頭就睡。


    裏爾隨後也爬上了樓梯,在小隊成員麵前歎了口氣:“這家夥真不好對付,你們倆個要注意離他遠點,別給他任何借口。我們等他走出去再說。”


    “哼。”拉德斯悶哼一聲,翻了個身,對於這個盜賊他是3分怕,3分恨,卻還有4分感激。看著牧師小姐那美麗的臉龐就在自己身邊圍繞著,心裏的歡喜早就衝淡了惱怒和氣憤的情緒,可惜裏爾這個家夥一上來就打斷了拉德斯的幸福,還一本正經的發布命令。所以這聲悶哼有多半是衝著裏爾去的。


    陳真見到那幾個人沒走,不禁有些喪氣,真想召喚出阿德,然後把這些家夥全部幹掉。可惜的是陳真沒有把他帶在身邊。上次去熔火之心的時候,數次經曆了生與死的考驗,又不能將阿德召喚出來,一旦自己死亡阿德也會遺失在那裏,後來隻要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就會後怕不已。這次來刷榮譽升級軍階的危險性也很大,考慮再三還是沒有將他帶在身邊。


    不過這也隻是陳真負氣的想法而已,就算解決掉了這三個尾巴,那碉堡中的士兵也沒辦法解決,他們都看到了自己和這幾個追兵起了衝突,一旦事後追查起來,還是會查到自己身上。而讓阿德連這個碉堡都一起摧毀,殺掉所有人滅口,看上去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先不說阿德沒帶來,帶來了能不能輕易的攻破這個碉堡,就算隻考慮到那喝下去心裏暖洋洋的烈酒和這個靠著壁爐的床位,也不想傷害到這些士兵。


    看來還是要想其他對策才行,對策啊對策……


    陳真閉著眼睛假寐,腦袋裏卻轉著許多問題。出門騎上夢魘就跑?反正他們也很難追的上。不過這麽長一段路都沒有騎馬,現在忽然騎上一匹這麽有特點的,而且還是被遺忘者的特產,會不會增加自己身上的疑點呢?


    出門潛行溜掉?不管這幾個人的反映一走了之是個不錯的辦法,可惜獵人的那隻傻乎乎的熊就堵在門口,身上還加了鷹眼術,明顯是怕自己跑掉。不能從門口走,那麽從上邊走怎麽樣?想了想陳真還是否定了這個辦法,因為頂樓同樣有兩個加持了鷹眼術的獵人,很難從他們眼皮地下跑掉。


    時間慢慢流逝,直到中午時分。


    獵人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陳真的後背,可惜陳真根本就沒有什麽異動。


    陳真想了半天之後覺得沒什麽好主意,然後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到這個時間才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餓醒了。隻見他輕盈的越過欄杆,輕輕的落到一樓。


    裏爾看到陳真在兩三米上下的高度上如履平地,又想起早晨時,陳真也是從高處很輕盈的跳下,忽然有些懊惱,幸虧早晨陳真沒有從塔樓頂端逃掉,不然……


    陳真還有些迷糊,跑到壁爐那裏熱咖啡烤肉幹的時候,才睡眼朦朧的看到蹲在門口的那隻巨熊——它的眼神正盯著自己手中那新鮮的肉排。拍了拍腦袋,這才記起早晨發生的事情,一個壞壞的微笑出現在陳真的嘴角,手中的肉排換到左手,那隻熊的腦袋就移到左邊,換到右手它又跟著看向陳真的右邊。


    “嘿嘿。”陳真用匕首挑著肉排走近這隻笨熊,慢慢的逐漸加快肉排的移動速度,慢慢的變成眼花繚亂的舞動。不一會那隻熊的眼睛裏就開始冒圈圈,外掛也適時在它的腦袋上標記了一個狀態:眩暈……


    如果這時陳真照鏡子的話,絕對會看到一個腦袋上頂著尖尖的犄角,背後長著黑色的翅膀和心形尾巴的惡魔形象。


    用這肉排逗的那隻寵物團團轉,玩了一會陳真也玩累了,將肉排扔到巨熊的麵前,回到壁爐那邊吃午餐了。


    這隻熊可憐巴巴的盯著地上的肉排,但就是不動口。


    裏爾看到了這一幕,也沒有說什麽,直到陳真回到壁爐那裏之後,才走了下來,從魔包中掏出生肉讓巨熊進食。


    “先不說人品怎麽樣,你訓練寵物倒是有一手。”陳真沒回頭,背對著裏爾說道。


    “哦?你也喜歡動物?”裏爾隨口一問,也沒指望陳真回答。


    “……是啊。”


    “啊!看不出來。”


    淡淡的,沒有什麽營養的對話,卻是兩人之間第一次沒有目的閑談。樓上的牧師和火槍手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但看到裏爾臉上的表情也讓他們吃了一小驚,他們兩個也算比較了解裏爾這個獵人了,所以看到裏爾臉上出現有些憂鬱的悲傷時,說不驚訝那是騙人的。


    他們究竟再說什麽?居然讓裏爾這個家夥出現了這麽“誇張”的表情!


    可是陳真卻沒看到裏爾的表情,吃完東西,看了一眼從樓上下來的牧師和火槍手,轉身出門了。


    “願意跟就跟,跟丟了別賴我。”路過裏爾的身邊,陳真這樣說道。


    當他進入石爐城堡的建設工地的時候,很多人都見到過他乘坐的坐騎,所以等這幾個人回去之後就會得知這個消息,如果自己沒有騎上它,反而會出現漏洞,那就難以自圓其說了。


    倒是路上的腳印更好解釋一些。


    看到陳真騎上那隻夢魘,裏爾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沒有抓到陳真的痛腳,那天騎著拉風坐騎的人類已經被傳的很廣了,這時他騎上坐騎顯然心中坦蕩,如果他不敢上坐騎就是做“賊”心虛了,那裏爾拚著受處分也要將他抓回去。


    至於腳印的問題,那都是末節,很難用這些東西作為證據,隻要說句我不願意騎就可以解釋一切。現在裏爾基本上已經排除了陳真的懷疑,思考的問題也變成那個逃脫的盜賊是不是利用了陳真的腳印做了偽裝……


    “我們還追不追了?”火槍手騎上自己的雷矛戰羊,盯著迅速遠去的陳真問道。


    “追?拿什麽追?人家的坐騎速度可是百公裏每小時。”小隊中隻有裏爾的坐騎能達到這個速度,其他兩人都不行,而且在夢魘這種不知疲倦的坐騎麵前,山羊的耐力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裏爾一臉陰沉,難道真的是我判斷失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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