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白所圖太大,他想殺回雍朝,還要吞併北國,屆時南離在他手上不過是顆棋子罷了,你認為南離的百姓和那些將士們能好過嗎?」


    「還是你百裏妙雪自視太高,認為沈元白也不過是你手中的玩物,自始至終都被你牢牢攥在了手裏?」


    「百裏妙雪,我孟穀雪是蠢,但我好歹有自知之明,在大是大非麵前,我也絕不會為了一己私慾去戕害他人,乃至動搖整個家國!」


    孟穀雪神色沉凝,眸光冰冷,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百裏妙雪愣了愣,臉色忽然變得很是難堪。


    「孟穀雪,你一個雍朝人在本宮麵前扯什麽家國!本宮輪得到你來教訓嗎?」


    孟穀雪聽了這話,忍不住冷笑一聲:


    「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何為有其父必有其女了,你這死要麵子又嘴硬的樣子,真是像極了你父皇!」


    「你放肆!」


    百裏妙雪驚得雙目圓瞪,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孟穀雪能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


    孟穀雪心裏很清楚,百裏妙雪始終對她心懷偏見,她也懶得和「叫不醒」的人掰扯了。


    她環顧一周,目光落在了之前百裏妙雪攥住的那塊花瓶碎片上。


    她眼珠子一轉,撿起碎片就抵在了百裏妙雪的臉蛋上。


    「快說,不然我劃開你的臉!」


    尖銳的觸感抵在臉上,百裏妙雪仿佛又想起了她上次被孟穀雪持匕威脅的時候。


    「孟穀雪,無論如何,本宮還是堂堂四公主,你若——」


    「少廢話,我還是堂堂三皇妃,是未來國主夫人呢!我知道你這人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先給你點顏色瞧瞧!」


    孟穀雪說著就在百裏妙雪的臉上劃了一下,再把利片舉到百裏妙雪眼前時,利片邊緣已經見了血。


    百裏妙雪瞧見那抹血色,陡然尖叫一聲,整個人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啊!!孟穀雪!你瘋了!你怎麽敢對我下手!本宮的臉!我的臉啊!」


    「現在隻是小小一刀,好好治還看不出疤痕來,你若再不說,我給你喇一大刀,從眼角到下巴的那種!」


    孟穀雪邊說著,邊惡狠狠比劃了一下。


    蛇打七寸,百裏妙雪即便被囚禁在此,還不忘穿華衣、梳髮髻,可見是極在意外表的,這一下她準要妥協!


    「我給你機會了啊,我數三下,你再不開口,我就從你右眼角開始!」


    孟穀雪手中的瓷片才抵上百裏妙雪的眼尾,百裏妙雪已經慘白著臉尖叫出聲:


    「不要!不要動本宮的臉!本宮說!」


    孟穀雪聞言右手稍稍退開了些,沉著臉等待下文。


    百裏妙雪嘴唇泛白,含淚的眼睛裏更有難以抑製的恐懼之色,她顫抖著嘴唇張了張口,在孟穀雪又揮舞了兩下利片後再也不敢猶豫。


    「沈元白!沈元白的身上有一封他母妃給他寫的信!本宮......我看過一點點!」


    孟穀雪微微睜大眼睛,玉琉的信?


    「我要他伺候我喝茶,後來坐得近了些,我以為有鍾情蠱在,就......就稍微扯開了他的衣襟,他氣得拂袖而去,可懷中卻掉出了一封信。」


    「信上沒有署名,我心中好奇,便打開看了,寫信人稱他白兒,我瞧著應當是長輩,直到......直到信中提到了北國。」


    「那寫信之人說,希望沈元白在雍朝成事後便揮軍北上,吞併北國,但要切記勿傷平民性命。」


    「若在雍朝計敗,則往南謀,銀珠定會助他一臂之力!」


    「還說什麽北國皇室朽爛不堪,當年和親她不是為了無可救藥的皇室,而是為了千千萬北國百姓免受戰亂之苦、滅國之禍。」


    「我看到這裏才反應過來,寫信之人原來是沈元白的母妃,也就是當年的玉琉公主。」


    「我正欲繼續看下去,沈元白忽然去而復返,我聽到腳步聲,嚇得將信塞入了煮沸的茶壺中。」


    「他推門而入,目光四處逡巡,我也隻能故作鎮定,笑問他是否生氣了。」


    「待沈元白離開後,我慌忙掀開茶壺去撈,可惜那信早就毀得不成樣子了......」


    孟穀雪聽得嘴巴微張。


    對上了,終於對上了!


    在夢境的最後,沈元白確實揮師北上,而且一路勢如破竹!


    北國百姓聽聞雍朝皇帝乃是玉琉之子,有些城池甚至直接開門迎軍,不戰自降!


    沈元白禦駕親征,她也隨軍,當時大軍攻至北國都城外,金裕王竟親自現身,站在城牆上怒罵沈元白忘根忘本,害玉琉的犧牲悉數付諸東流。


    她記得沈元白回到帳篷的時候臉色陰沉難看,周伯在一旁勸著,希望沈元白能給北國皇室留下尊嚴,畢竟最後兩國統一,還是要以「北」為尊。


    誰知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沈元白聽到這話卻勃然大怒,第二日便下令,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北國都城攻陷!


    那之後,沈元白始終以「雍」冠兩國之名,周伯想問不敢問,她心中好奇,有一次趁著沈元白心情不錯,也就問出口了。


    當時沈元白是怎麽說的來著?


    他說:「雪兒,我自雍國承帝位,受父皇重託,自然沒有改國號的道理,至於北國,區區戰敗國罷了......」


    孟穀雪甚至到此刻都還能回想起沈元白提及北國時,那輕蔑而冰冷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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