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三章.我在蠶食你的心(2)


    無奈之下,我走出房間去找鄭伯母。鄭伯母非常擔心,我把事情告訴她。


    「他們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的胡說八道呢?」鄭伯母一臉的驚慌和心疼,「小雨還是個孩子,他們怎麽可以……」


    鄭雪坐在客廳裏看畫冊,安靜得出奇,似乎她已經知道家裏發生了不平常的事情了。當我再次想進鄭雨房間的時候他不肯開門了。


    我離開鄭家回去打開電腦,雖然我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未必有用,可我還是想試試。我先與發帖者聯繫了一下,但他一直不在線。我又跟帖說明了情況,告訴他們鄭雨不會遊泳也沒有手機。我的帖子與以往的一樣,完全被瘋狂的跟帖吞沒了。事情越來越糟糕了,奉勸理性的帖子飛快的沉下去,造謠的帖子卻異常熱鬧。


    ——我是知情人,我見過鄭雨,不熟。有帖子說他不會遊泳,根本就是藉口,我在遊泳館裏見過他。如果說他不會遊泳或者遊的不好,我就笑了……


    下麵的跟帖更加離譜,「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去江邊怎麽可能不會遊泳」「什麽了,沒有手機?不是有人說他不會遊泳嗎?現在有知情者爆料說他會遊泳了,這怎麽解釋?」「找什麽藉口,沒有人性的鄭狗」「哈哈哈,鄭某人是害怕了,所以出來撒謊說不會遊泳的,現在有人揭穿謊言了。」


    晚上我再次來到鄭家,鄭伯父也在家。鄭雪獨自坐在桌子邊吃飯,鄭伯父皺著眉坐在沙發上。鄭伯母把我引進客廳,她一直嘆氣,我想她已經把事情的始末告訴鄭伯父了。


    「發生了這種事情,我還是希望小雨能夠坦然麵對,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總會有比這還困難的挫折,他還應該堅強點。」


    鄭伯父抽著煙把話說完,鄭伯母卻十分擔憂,說鄭雨是個孩子,可能會影響他的前途和心智。鄭雪吃完飯來到客廳,用眼睛在我們身上都停留了一遍,她小聲問我們:「哥哥為什麽不出來吃飯啊?」


    鄭雪小心翼翼的聲音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鄭伯母告訴我去開導鄭雨,我忐忑的來到房間門口,我敲門,屋裏沒有動靜。


    「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吃點東西吧。」


    我端著炒飯和礦泉水站在門外。過了很久門才開了一個不大的空當,把飯和礦泉水收了進去,又關上門。我站在門外隔著門對鄭雨說話,讓他不要再看那個帖子了,可是他一直也沒有說話,也許他當時正在吃飯吧,我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煩悶的感覺充斥著我。我拖著身子打開窗戶竟也不能讓我覺得好受。我不敢馬上打開電腦,我也不敢想像此時此刻鄭雨的感受。我希望他恢復到以前那種積極的狀態。希望,總歸是希望,願望而已。我去健身房出汗,隻為了排解我的苦悶。我不想在鄭雨麵前顯得太苦悶,我需要積極的去開導鄭雨。


    事與願違,接下來的十天我都沒能見到鄭雨。那個帖子也沒有如我想像的那樣消沉下去。雖然幾天之後那個偏激的帖子被刪除了,可是還有不少類似的轉帖,直接張貼鄭雨的信息說他見死不救。


    鄭伯母告訴我鄭雨每天隻在半夜的時候才出來上廁所,房間裏恐怕早就髒的不成樣子了,每天鄭雨也隻準鄭伯母把飯和水放在門口。我再次見到鄭雨是在那篇帖子被刪除兩天之後,事情看上去已經沒有那麽嚴重了。那天我去了鄭家,鄭伯母讓鄭雪獨自去房間玩洋娃娃。


    鄭伯母說帖子被刪除的事情她知道,鄭伯父也聯繫了網站的相關負責人,要求刪除這種不負責任的帖子。


    「事情雖然已經結束了,但是小雨還是不肯出屋,你再幫我勸勸他吧。」


    按照鄭伯母的請求我去了鄭雨的房間,我站在門外告訴他事情已經過去了,讓他開門。兩分鍾後門才打開,門被打開的瞬間我幾乎被裏麵的惡臭衝出去。房間裏亂七八糟,地上都是空的礦泉水瓶,裏麵裝滿了暗黃色的液體,是鄭雨的尿。我幾乎嘔吐了,很難想像曾經幹淨整潔的鄭雨會生活在這種難以忍受的環境下。


    鄭雨頭髮有點長,臉上髒得很,身上散發著讓我反胃的酸味,他兩隻眼睛暗淡無光。


    「事情真的都過去了嗎?」


    鄭雨說話有氣無力,就好像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是出自他口。我並不想欺騙鄭雨,我看到他的電腦開著。


    「那篇帖子已經刪除了,不過還有一些人在胡亂轉發。」


    聽完我說的話,鄭雨沉默了一陣子。我繼續勸說:「事情會過去的,你這樣會讓我們擔心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會做任何事,也不會來找你。記住,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說了很久,鄭雨才被我說動。我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外麵的空氣雖然悶熱,卻讓整個房間變得無比清新。陽光的照射下我看到鄭雨蒼白的臉,他人瘦了好多。


    鄭雨的眼睛適應了強光,但還是不敢朝著窗戶的方向看。我關上了鄭雨那台有些燙手的電腦才鬆了一口氣,我打開房門,鄭伯母已經在門外等候很久了。見鄭雨隨我走出了房間,鄭伯母流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可是欣慰之餘還帶著點擔憂。


    鄭伯母不敢再提起有關帖子的任何事,盡量裝作一切正常,好像鄭雨剛剛跟同學打完籃球回到家一樣。


    「快去洗個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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