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找到他們時,宋昉額頭正抵在江既明的肩頭, 手攔著他的脖頸。也不知道宋昉說了什麽, 江既明聽後輕笑了聲, 在她發頂印上一吻。


    而後, 宛宛聽見好友嗔道:“你別再親我啦!被你親的全身發麻了都!”


    兩位大佬。


    真正該發麻的應該是她吧!


    兩隻手都被你們惡心的起雞皮疙瘩了喂!


    忍不了了。


    虛握的拳抵在唇前,清咳了兩聲,不遠處交頸想蹭的兩人這才遲鈍地發現了她的存在。宋昉見到宛宛,一邊臉貼在江既明的肩頭,有些羞, 大概是擔心剛才那些話被她聽見了去。真夠羞恥的。耳廓都染上了一片粉紅。


    那模樣嬌俏。也不知道她低聲和江既明喃喃了一句什麽, 他聽後又是悶聲笑了下,複而,一個吻再次印在宋昉的發頂。


    宋昉被親的整個人都蘇了,再次炸毛,“說好了不能再親我的。”


    江既明說:“我沒有答應。”


    魂淡……!


    宛宛抱胸,肩倚著牆壁, 看著那兩人,說:“噯, 我說, 你們約會約完了沒?阿奇他們準備走了,讓我過來叫你們。”


    懷裏的女朋友連炸毛都很可愛,他怎麽會有閑心理走不走的事, 一雙眼裏全是她。直接回複:“還沒約完。”


    此話一出,宛宛的臉色當即沉了許多。


    親親親, 看看看,都半個多小時了還沒膩歪完?你倆是準備站這兒到明天天明?


    “別胡鬧。”宋昉瞥見宛宛臉色,和他嘟囔了一句,隨即將環著他脖頸的手撤下,和宛宛說:“約完了,約完了。”


    恰時,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一陣小跑,動作聲音很大,咚咚咚的,還夾著很別扭的中文腔調,宛宛,宛宛,宛宛。分貝這麽大,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叫餘宛宛了。


    而被叫的人在聽到聲音,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沉了幾分,但她又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般,因為她連看向那一邊都未曾,十分吝嗇。


    宛宛站直了身子,和他們說:“你們快點,我先走了。”說完,旋身,抬腿要離開,隻是高跟鞋還未走出去幾步,手腕就被kok握住,被迫停下了腳步。


    她沒有轉頭,似乎是咬著牙說的話:“鬆手。”


    koki難得敢回嘴:“我不鬆!”要是這次鬆開了,等會兒更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她消氣了。


    宛宛冷嗤了聲:“成啊你,能耐了啊。”


    koki:“我隻是想讓你別生氣。”


    宛宛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別生氣?嗬,你不想讓我生氣,就別做出那種事啊。”


    在旁默默吃瓜的觀眾宋昉這才漸漸知道了,為什麽宛宛一過來時就一直耷拉著臉,原來是吵架了啊。


    宋昉深知宛宛的脾性,眼見著宛宛這座活火山即將爆發,當然是——趕緊跑了啊!不然等會兒怒火又燃到她這兒了!


    “我們快走。”她動作麻利,牽著江既明的手就往前走。步子都放的很輕,希望自己能在宛宛視線中成為透明。


    前方的戰火還在蔓延。


    第n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


    koki:“我和你解釋,不,實在不行我給你發誓。”


    宛宛:“你們韓國的誓和我們中國的誓不通。”


    拜托,這是誓言又不是貨幣,還分什麽通不通的?


    koki:“我真的和她什麽都沒有。她沒你漂亮,身材沒你好,就連雙眼皮貼都沒你貼的自然,我怎麽會喜歡上她!”


    嗬,又是雙眼皮貼,大兄弟,你可真夠會安慰人的。


    宛宛聽後又是一聲冷嗤:“什麽都沒有?是沒有和她打情罵俏還是沒有和她聊騷?”


    koki聽後一臉崩潰,“什麽打情罵俏!都誰和你說的!還有聊騷?根本沒有發生的事!”看把人韓國小弟弟急得,連說中文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了許多。


    這樣的解釋聽在宛宛耳裏隻是蒼白無力。一雙眼又冷了幾分,視線聚集在走廊邊的一角,唯恐目之所及之處,有koki半分。


    正好這時,宋昉牽著江既明在他倆身後,準備越過他們徑直離開。koki一聽見動響,倏地回頭,看向宋昉,委委屈屈的木牙膏,囁喏著:“真的,我真的沒有。‘騷’字怎麽寫我都不知道。” 這是實話,除開宛宛的姓名,超過八個比劃的中國字他都不會寫。


    宋昉被這突如其來的陳述給嚇了一跳。韓國小弟弟的眼神過於希翼,是想請求外援的眼神。在那委委屈屈地注視下,她心底竟滋生出幾分‘俠義感’。還是得幫幫韓國友人,她心想。


    宋昉用力吞了吞喉嚨,眼皮一抬,朝宛宛望去。可惜,才隻是與宛宛一對視,在那淩厲的目光下,‘俠義感’即刻泯滅,剛長出的氣勢也瞬間蔫了。


    宋昉她心有餘,可勇氣不足啊……


    唯一的友軍被宛宛一個眼神就掀倒,koki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垂著眸,腦袋又耷拉了下去。軟軟萌萌的,像一隻受挫的小貓,宋昉忍不住說:“那個,我,我以後教你怎麽寫‘騷’字!還,還附帶教你寫‘浪’字!”


    ……………………她這都是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koki一聽更是沮喪了。


    他才不想學怎麽寫‘騷’‘浪’,他隻想和宛宛和好。


    那模樣,書法老師宋昉又忍不住想開口安慰他兩句。


    幸而,在她剛張開嘴還未說話時,成功被江既明截住。“我們先走了。”他話音剛落,腳已往前邁,越過他們,牽著宋昉往前走。


    宋昉與宛宛熟識多年,十分清楚宛宛那說來就來的火山暴脾氣,至今為止她都沒有找到對付的方法,無法給韓國小弟弟留下任何有效的幫助。唯一能做的,隻有在一麵被江既明牽著往前走的時候,一麵轉過半個身,給koki做加油鼓勁的動作,希望他能渡過這個坎兒。


    也算是為中韓建交做了努力。


    那一廂的koki見友軍敗落又離去,已經被逼到死角,沒有選擇。索性心一橫,一咬牙,雙手將宛宛的手臂緊緊抱住,像個小孩子般無賴:“宛宛你今天不消氣我就不鬆開。”


    宛宛被他嚇了一跳。左手臂上像是爬上一個怎麽甩也甩不開的無尾熊。慍怒道:“你神經病啊?給我鬆開。”


    koki想了一會兒,還真鬆開了,隻是下一秒,長臂直接將宛宛摁在懷裏,任懷裏的人如何掙紮也不肯將力度減少半分。甚至連無賴的話都加強升級:“你這輩子不消氣,我這輩子都不鬆開。”


    這話讓宛宛掙紮的動作滯住,再開口時,語氣仍是很冷,但又好似比之前好了些,“你難道抱著我去打比賽?”


    koki輕哼了聲:“那樣更好。我抱著你打比賽,你在我懷裏解說。”美滋滋。


    宛宛:“…活在夢裏。”


    這番場景可徹底讓宋昉傻了眼。


    什麽情況?!八點檔怎麽突變成台灣偶像劇了?!


    我的天。宋昉在心裏韓國小弟弟打上一百個一百昏。


    這麽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座活火山被人三言兩句說的就熄了火的。嘿,還真是神了今天。


    抑製不住驚訝的心,兩顆眼珠就差粘在那兩人身上,還沒圍觀多久,下顎兀地被一隻大手鉗住,腦袋整個轉了回來。


    江既明停下腳步,站在她麵前。他背著光,上半身像是鍍了層很淺的光暈,整個輪廓都好似被羽化。他低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問:“很好看?”


    宋昉被他看得說話都有些結巴,“還,還行。”很實誠。


    江既明眉一揚,“比我好看?”


    宋昉:“那還是沒有。”非常實誠。


    得到滿意答案的江先生輕笑了聲,低低沉沉,卻又沒接話,隻是看著她。


    那目光讓宋昉有些臉紅,倏忽,像是想到了什麽,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雙手猛然覆上了自己的發頂。“你今天不能再親我了啦”


    抱歉,今日的親吻次數已用完,請明日使用。


    他聽完後又是一聲笑,傾過身,光是一個挑眉的動作就讓宋昉不知道北。暈暈乎乎的,連他的長臂什麽時候伸過來什麽時候扣住她的腰她都不清楚,連薄唇覆上時,都被蠱惑的忘記抵抗。


    細細的啃噬,連心都快被這個吻而全部酥麻。


    抓住尚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手蜷成拳敲著他的胸,含混地說:“江既明,我們等會兒要去吃飯啦!”


    江既明不輕不重的力度咬住她的唇瓣,“專心點。”


    接吻的時候。


    專心點。


    ……


    江既明這一對兒前腳回到rg休息室時,koki那對後腳也到了。


    屋內的人眼神在四人臉上逡巡,而後嘖嘖嘖了幾聲,相繼離開了休息室。


    11是看不下去,臨走時,點點自己的唇,哎呦,你們這些有對象的啊。


    兩隊人都向對方看過去。


    哎呀,你們啊,真是。咦,等會兒——好像我們也?!


    ……


    酒樓。


    rg訂了一個大包廂。


    rg的創始人老板什麽的這次也在,一行人坐了兩個大桌。教練和阿奇還有老板他們坐在一起,隊內的成員又在另一桌。


    老板kingb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宋昉,反應同其他人一樣,都很驚奇。宋昉再次成為動物園裏的猴兒。


    kingb他們拉著宋昉問東問西的。原諒他們,對於江既明的女朋友沒有人會不好奇的。


    但很可惜,幾位八卦人士的滿腹疑惑才堪堪解決了一丟丟,那回答問題的人——宋昉——已被江既明攬著往另一桌走去。


    kingb說:“喂,akoo,這麽護女友的啊?”


    江既明沒回頭,回他一個字:“對。”


    kingb一副撞見鬼的神情,望向阿奇,驚歎:“我操,這還是江既明?!”


    阿奇點點頭,“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當初他也被嚇得不輕,下巴都快掉了。


    宋昉挨著江既明坐下,右手邊是宛宛。


    宛宛的臉色比剛才已好了很多,愛情的滋潤果然了不起。


    koki坐在宛宛身旁,笑眯眯的,咧開嘴,像隔壁家的二傻子。


    服務員剛端上幾碟菜,koki殷勤地給宛宛布菜,比德瑪西亞還狗腿。


    宋昉手背支著腦袋看他們,笑了兩聲,用手點點宛宛:“宛宛,男朋友這麽好,怎麽會生氣?”


    koki聽後,似乎是想說就是就是,最後還是強忍住了。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而宛宛看看koki,看看宋昉,欲言又止,唇也抿成一條線。


    “索拉卡!”身後有人叫她。


    回過頭,是11。


    “怎麽了?”


    11癟著嘴,瞪著江既明,道:“我想讓他陪我去抽煙,他不肯,說你不讓他抽煙。拜托,索拉卡小姐你,算是為了可憐的我,今天下個特赦行不行?”


    宋昉頓了下,去看他,說:“我讓你少抽,又沒說不準你抽。”她的確有點想他戒煙,可這種事,一下子急不來,猛地斷掉說不定還不好,還是得慢慢戒。


    手輕揉了把他頰邊的手,手感不錯。“去吧。”


    11在一旁又被秀了一波,雙手抱胸,用力搓著,大叫:“哇,你們每次見麵不把我膩到就不舒服是不是?”


    江既明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啄了下,還不忘回應他:“是的。”


    日他媽的象拔蚌終極蛇皮怪。


    又被這兩個人氣出內傷。


    又說了幾句後,江既明才和11並肩離開包廂。


    剛才那一幕,坐在一旁的宛宛都看在眼裏,在心底輕歎一聲。等到他們走後,和她說:“我原本以為,你們在一起後,你會被akoo吃的死死的,現在看起來好像和我想的相反。”


    宋昉想了想,很認真地說:“我認為我們是互相都把對方吃的死死的。”因為都很在意對方,所以很確切的說,在‘吃的死死的’這方麵,是互相的。


    宛宛被宋昉這突如其來的嚴肅模樣給逗笑,“好了,好了,誰都知道你們很恩愛了好吧。”


    宋昉朝好友擠擠眼,問:“你呢,剛才為什麽和koki吵架?”


    一提到這個,宛宛又是歎了聲氣,抬眼看身側正和猴子聊天的koki,收回視線,用a市話悄聲和宋昉說:“我覺得這個事吧——”


    “嗯?”


    “是我做錯了。”


    嗯????難得,餘宛宛這麽快就認錯了???!


    “我知道他和那個coser沒關係的,但我一看到他和穿著低胸cos服的那個女人站在一起,我莫名就很生氣很生氣。之前就有那些嘴碎的人在我耳邊bb說他和她怎麽樣。我當然不信,我男朋友是什麽人我不知道?還用你來告訴我?我和他在一起,是因為喜歡他,那我喜歡上的人人品肯定是過得去,偷吃腳踏兩條船當然不存在。我這一切都清楚,可我就是很生氣。”


    宛宛說的顛三倒四,但宋芳卻聽明白了個大概。“那我又聽見你說什麽打情罵俏,什麽聊騷?”


    “嗐,那都是我一生氣亂說的。”宛宛手一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垃圾性格。”


    宋昉的確知道。那脾氣一上來,宛宛的親爸親媽都受不了。


    宋昉一時詞窮,不知道說些什麽,宛宛腦子裏一片漿糊似的,越想越煩,最後捂住臉,悶聲道:“就是因為他對我太好了,他要是不對我這麽好就好了,對我越好我越害怕失去他。”


    宛宛初中時,父母離婚,在感情這方麵,因為性格的原因一路波折。


    那邊的koki看到宛宛這幅樣子驚道,連忙撇下猴子,亟亟轉過身,焦急的詢問:“宛宛,宛宛怎麽了?!”又抬頭看宋昉:“你們剛剛嘰裏咕嚕說了什麽啊!”她們剛剛說的是a市本地話,koki一個字也聽不懂。


    宋昉還沒答,宛宛猛地將捂住的臉放下,雙手揪住了koki的衛衣衣領:“小子!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後別對我——”


    koki莫名其妙:“啊?對你怎麽?”


    最後那幾個字,宛宛始終說不出口,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連揪著他衣領的手也加大了力度:“以後要對我好一點。”


    koki一聽,這才鬆開緊皺的眉,笑說:“我當然會對你好啦。”


    “喂丸子,把我們koki掐死,你賠我們一個上單啊?”


    11吊兒郎當的聲音從後傳來。


    宋昉轉過身,看見江既明正朝她走來。


    帶來一身煙草味。


    宛宛鬆開揪住koki衣領的手,改為環住他的脖頸,得意的笑:“我男朋友這麽好,我怎麽會舍得掐死他。”


    koki被這麽一誇,尾巴都翹起來,搖來搖去,“宛宛,你也很棒的!”


    11整個人都不好了,指著那兩人,咦個不停:“你們這些談戀愛的人啊!一個個怕不是都中了毒。”


    中毒人士另一位江既明單手拉開椅子,坐下。


    見宋昉輕蹙了下眉,問:“煙味很重嗎?”


    宋昉:“還好,沒事。”


    江既明:“我隻抽了一根。”又看她:“誇我。”


    宋昉笑,伸手揉了揉他額前的短發,說:“嗯,你棒棒。”


    不多久。


    菜已上齊,玻璃圓桌上擺滿佳肴。


    江既明夾了點菜放在她的碗裏,她沒什麽胃口,隻顧低頭擺弄他空著的另一隻手。視線恰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白皙幹淨又透著點點的紅色,幾條脈絡交錯,一直連綿到最近一處的指關節才消失痕跡。說實話,就連他手指彎曲的弧度她都覺得好看。徹底沒救。


    倏地,宋昉似是想到了什麽,抬頭問他:“那次你送我回家,一路上在我麵前擺弄你的手,是故意的,對吧?”


    那次他一會兒扭手腕一會兒又是曲手指,再然後伸開五指在自己能看到的視線裏反複擺動。


    她一度以為是他手不舒服。


    現在想來。


    嗬嗬,天真了。


    舊事重提,黑曆史重翻。


    江既明輕咳了兩聲,又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裏,沉著聲道:“吃飯。”


    宋昉似是沒聽見,依然低著頭,擺弄著他的手。半響後,她輕聲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拿著筷子的手一滯,他說:“這是喜歡我的手呢還是喜歡我的人?”


    傻姑娘笑眯眯的,頰邊梨渦淺陷。“都很喜歡。”貪心。


    話說完,拉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落上重重一吻。mua一聲,聲音很大。


    “嗯。但是——”江既明眉毛一揚,偏頭看她一眼,隨後悠悠將手抽回來,原話奉還給她:“我們說好了的,你今天不能再親我了。”


    宋昉:“………………”搬起的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死傲嬌。


    喂,我看見你在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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