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遠輕輕掙動了一下,離他最近的倒爺立刻察覺到了異常,但在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魏諄無法將阮知遠交給他。


    “夠了……”血蛭忽然拍桌而起,喉部因為緊張而收縮著,從聲帶縫隙中擠壓出來的聲音尖銳怪異,“我……我想要退出,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在血蛭通過紅木桌麵的反光看到從血肉深處鑽出的,如同黑色蠕蟲的枷紋後,他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在座的所有候選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訝異。


    並不是因為血蛭的崩潰,而是源於血蛭所說的話。


    砰!


    魏諄抱著阮知遠的胳膊又收緊了幾分。


    “你說什麽?玩?你以為這隻是一場大型的封閉式真人遊戲!我們都在拿命陪你玩是不是!”


    魏諄沒有想到阿金妮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衝動的舉措。


    “小子!你冷靜點!”倒爺也被他的舉動嚇出了冷汗。


    二道的死亡他比任何人的感觸都要深,二道和他一前一後進入會場,在二道之前是否還有其他候選人至今也沒有人清楚。


    他也和二道共事過,他知道二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暴力、陰險、狹隘、冷靜、沒有同理心……他幾乎完全就是一個標準的反社會犯罪者。


    倒爺一度認為會場真正想要選出的議員就是二道這樣的人,直到百佳小姐用絕對碾壓的實力把他按在地板裏……


    看著倒爺臉上難以掩飾的震驚,在這場會議開始前似乎沒有人知道二道已經死亡的事實。


    魏諄想要通過每個人的反應找出與二道死亡有關的人,可惜場上的反應很極端。


    一部分毫不在意,一部分就像倒爺和血蛭,反應很激烈。


    十二號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阿金妮似乎聽從了倒爺的話,緩緩的坐回了椅子上,從他後頸向前延伸的黑色迅速縮回。


    “我……我……我是被陷害的,收到邀請函的人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


    血蛭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黑色微微蜷曲的頭發從他用力的指縫中掉落,他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一樣手上越發的用力,拉扯著眉毛與眼角都跟著變形,狀似瘋魔。


    “會場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不可否認的,魏諄內心的深處在隱隱渴望著,他想要聽到血蛭的回答,他想要知道這樣可能性的存在,他或許也是會場的失誤,即便會場不會更正它的錯誤,但否認了會場的青睞似乎就另類的證明著他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


    審判:“會場的選擇從來不是通過邀請函,在成功進入三號電梯,真正來到踏入會場內的那一刻,是你選擇了會場。”


    從見麵開始審判儒雅平靜的嗓音隨著他吐露的話語而輕微的顫抖,魏諄在他的聲音中聽到了狂熱,如果這樣真實的情感無法作假,那麽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狂熱的會場擁護者!


    魏諄抱緊了阮知遠,冰冷的溫度讓魏諄冷靜了幾分,“驚悚城區的情況與透過主教所預感的差不多,距離議員的位置越近,議會失控所帶來的影響就越強烈,現在的黑袍恐怕已經分成了兩個極端的派別。”


    一方是會場狂熱的擁護者,一方是意圖逃離會場掌控的反叛者,這之間是否還存在第三種尚不明確。


    像是圓桌女士這樣的存在,她遵從著會場,卻又陽奉陰違、利用著會場,相當的矛盾,就像主教對她的描述。


    在現階段的魏諄感覺來,這個人無疑和會場一樣神秘詭譎,這種感覺根據魏諄的經驗就象征著危險。


    而類似於圓桌的騎士、倒吊人、棋盤等等,他們又與圓桌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


    圓桌……魏諄在幾個夜晚中思考過,他無法描述自己對圓桌的看法、感受。


    騎士等人則像是將會場的區域當做他們進行某種實驗的實驗場地。


    但卻又從沒有展現出過他們實驗的目的,或是通過實驗欲達成的某種期盼,就像在長潭九中誕生的造物主。


    直至造物主誕生的那一刻他們也沒有出現。


    “他們也的確沒有表達出過引誘,洗腦哄騙等信息,他們隻是在詭異的苗頭出現時進行了引導,對這個錯誤怪異的過程進行客觀、瘋狂的評價,像是一種催化劑。”


    魏諄深深歎了口氣:“從長潭九中到扮演阮知遠的父親,無論是會場的幻象還是鬼造空間,這些都讓我想起了被我刻意回避的過去,無論我怎麽嚐試改變,當現實的困難出現時都會讓我重新清晰的認識,我從骨子裏就是一個孤僻的人。”


    隻要不幹擾他、威脅他,魏諄都會友善的對待每一個人,即便他們的理想不同。


    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態度,魏諄重新參與回這場特殊的會議。


    審判得話深深刺激到了血蛭,他的眼眶幾欲撕裂,涎水不受控製的從嘴角滲出,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離開他的座位,即便壓抑的他的情緒失控,恐懼仍讓他遵守著規則。


    和二道相比,他似乎的確不應該出現在會場內。


    魏諄搖搖頭立刻就打消了這個想法,“雖然審判的表達比較狂熱,但很有道理,不管他表現出什麽樣子,能夠通過三號電梯進入會場這個人就不簡單。”


    最直觀的就是對恐懼的承受能力,迄今為止魏諄還沒有見到哪個人因為驚嚇而昏迷,失去意識。


    也沒有人出現過‘鹿燈效應’,即便是燭火,在麵對驚悚的時候也不會閉上眼睛,反而會將眼睛瞪得渾圓。


    情緒與脫離困境的思考仿佛割裂成為兩個獨立的存在。


    這是在會場內生存下去的基本。


    “我是被逼的!如果不進來我就會死的……”


    “唔!真巧,你猜怎麽著,我們所有人都是呢。”渡鴉俏皮清脆的嗓音讓嚴肅壓抑的氣氛崩盤。


    和魏諄一樣,審判的視線落到這個隨意將整個身體窩在椅子中的女孩兒。


    渡鴉拋開手中把玩的頭發,兩隻小臂撐在桌子上,身體奮力的向著魏諄探去:“我是不是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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