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眼神他曾在一個理性殺人犯的身上見到過。


    那個男人是一名外科醫生,生死在他的眼中變得麻木,現實與他的身份,他的職責相悖,在他身上無時無刻都糅雜充溢著強烈的矛盾感。


    那是一種令人肉眼一看就能感到莫名恐懼的東西。


    他在入職以來隻跟著師父見到過一次,就是那名醫生。


    直至最後他甚至連自己的生死認知也變得模糊,在最後宣判時,他的雙眼仍舊是冷靜麻木的。


    那樣的一個人甚至讓當時剛入職沒多久的他幾度夢魘。


    法律無法規範他,無法糾正他,無法拯救他。


    法律隻能處決他。


    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要麵對多少個,像醫生這樣的罪犯。


    而就在剛剛,他在魏諄的身上看到了極為相似的感覺。


    “我隻是看上去比較冷靜而已,我在鬼屋工作,那一瞬大概潛意識的把屍體當做道具了吧,現在後知後覺,有些渾身發涼。”


    魏諄臉色有些發白,眉眼間滿是後怕。


    剛才和現在樣子的反差,讓文警官有些語塞:“追捕犯人是我們警察的工作。”


    虛弱後怕的魏諄很好心,並沒有和文警官嗆話。


    “我也有個兒子,聽說那個殺人犯專門對小孩子動手,鄰居們對我似乎也有很大的誤會,我一個人照顧他實在很擔心安全問題。”魏諄說的真誠。


    稍一思索的確很有道理,何況他的居所和案發現場在同一樓層。


    如果凶手真的是同一人,以大多數罪犯的心理,作為報案人,魏諄的處境的確較為尖銳。


    “我們對目標的了解很少,隻有一張報警人拍下的模糊背影作為參考,按照附近監控拍到他進入了這個小區,隨即不出一刻鍾我們做好了全麵部署,今晚是抓捕他的第二晚。”


    “其實,你們也不能確定他現在還在這個小區裏,你們的部署更多的目的是預防命案出現。”


    文警官渾身繃起,他雙唇緊閉,警惕尖銳的盯著他。


    魏諄泰然自若,不緊不慢的解釋道:“這很好推理,因為你們迄今為止連那個殺人犯的正臉都不知道,沒有足夠的線索和證據之前你們不會這麽大規模的出動警力蹲守,他肯定不止殺了一個孩子,他肯定還做過更加惡劣的事情,才讓你們破例行動。”


    看到文警官越發危險的眼神與僵硬的氣氛,魏諄立即又為自己解釋道:“警官,你們可不能懷疑是我啊,我的生活軌跡很簡單直觀,稍微調查一下就一清二楚。”魏諄十分坦然。


    “能從三言兩語中推測出這麽多東西,又冷靜,你在鬼屋裏工作有些可惜。”


    “我還挺喜歡這個工作的,樂園是最快樂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地方工作,心態也會變的年輕。”魏諄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雖然是在拉滿警戒線的命案現場,但說服了文警官。


    魏諄以熱心當事人的身份得以了解到目標的信息。


    抱著打瞌睡的阮知遠,在淩晨的警局裏魏諄和文警官一起觀看著路邊攝像頭拍下的目標圖像。


    “太模糊了,看不出來啊。”魏諄如願看到了嫌疑人的錄像,但晚上攝像頭拍的太模糊了,根本看不到他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有沒有紋身。


    “我們在接到這次報警之前,還接到過很多起掩埋兒童的案子,隻是在這次之前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所以在收到報案人的照片後,我們立即行動緊逼,希望能夠給嫌疑人施加壓力。”


    “剛剛殺完人,凶手多數會處於精神亢奮的狀態,這時候施加壓力有很大概率會破壞凶手的心理防線,使他們露出馬腳。”


    魏諄:“這些案件有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


    “你是想通過凶手的殺害手法推測凶手的心理情況?我們能夠確認這麽多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個人就是因為每一具屍體的處理方式都是完全一樣的,凶手簡直就像一個屠宰場中的屠夫,按部就班的處理每一個小孩。”文警官拿出了屍體的照片,足足六個年紀各不相同的孩子。


    最小的五歲,最大的約莫有十六七歲。


    “所有屍體都是在留有一口氣的時候活埋,並且有一點我們非常疑惑,填埋的土是濕潤的,檢驗分析的結果每次都不相同。”文警官考慮到魏諄的身份和學曆,並沒有說太多。


    而魏諄卻說出了一個詭異的猜測:“我們換一種思路,首先,這些死者沒有任何的關聯與相似,並且屍體上沒有任何的內傷與外傷,沒有明顯的折磨,虐待痕跡,所以凶手首要排除了仇殺等等的一係列的可能。


    其次,凶手能夠多次完美的規避開警方的視線,以及在被人發現時,他在活埋受害者時的狀態,我們完全可以確定凶手是個高智商,思維極度縝密的人,還有一種可能,他完全不害怕被警方抓住。


    基於這一點,他或許是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躲避警方的追捕,或許他根本不畏懼被抓捕。


    如果凶手是一個高智商,那麽我們就可以展開推測他犯罪的理由,或許他是在做一種實驗。”


    魏諄已經大致確定警方抓捕的這個凶手和那些死人臉是一夥兒的。


    他知道那些東西不能直接說出來,他隻能用這種方式,不斷鋪墊,然後隱晦、合理的透露出來。


    這個方向的確是他們沒有設想的,文警官從椅子上直起上身:“你說的有一定可能性,但相關的研究領域太廣泛了,我們沒辦法一一調查。”


    文警官早年遇到過相似的案件,譬如那個醫生,所以當魏諄提出這個推測設想後,他很容易就接受了。


    “不,實驗並不是研究人員的專利,我們還是要從這一起起的案件本身入手……”


    文警官忽然抬手打斷了他,指了指在他懷裏迷迷糊糊將睡未睡的阮知遠:“把孩子放到休息室睡吧。”


    魏諄恍然,“小孩子聽到這些似乎不太好,但提前知道一些也不是壞事。”更多的是現在是晚上,夜晚除了家裏沒有任何安全的地方,魏諄無法將阮知遠放到身邊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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