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耳尖銳的叫聲幾乎化為實質,將美術教室撕碎。


    在魏它的禁錮下,那兩條不知名的怪物逐漸安靜下來,在確定它失去活性後,魏諄才湊近查看。


    黑色的表皮像是某種密密麻麻流動的詛咒,其中無數張臉隨著流動的黑色詛咒被擠壓拉扯。


    臉的年紀各不相同,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學生青澀的麵龐,每一張臉都緊閉雙眼,十分痛苦,仿佛被封閉進噩夢中無法醒來。


    “他們,好像都還活著。”


    魏它抬了抬手,鋒利的指尖劃過一張雙眼緊閉的臉,一聲尖嚎仿佛從深淵中嘶吼發出。


    印證了魏諄的猜測,那些臉都活著。


    “這些都是什麽,看著不像是鬼魂,另一種鬼靈?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腦袋裏?”魏它無法回答他。


    但她知道魏諄不會隨意傷害生命,隻好靜靜拿著那兩條怪物飄在一邊等著。


    “什麽時候能麻煩你幫我整理整理我的腦子,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都有什麽人在我腦子裏塞了什麽東西。”


    魏諄發現他的腦子在會場中就像沒有門鎖的公寓房,隨便什麽東西都能進進出出,肆意的往裏麵放什麽,拿走什麽。


    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魏它瞥了他一眼,很多時候她也不知道魏諄腦子裏究竟都在想什麽,也快習慣了他的自言自語。


    突然魏它鬆開雙手,飛速移到了魏諄身邊,那兩條裝死的怪物立即像遊蛇一樣鑽進了黑暗中。


    魏諄立即進入狀態,渾身緊繃起來,所有感官都調度到最大,他並沒有感覺到環境有什麽異常,但魏它很警惕。


    “這個試煉場景中目前隻出現過鬼靈,能讓紅衣厲鬼感到危險,看來是我想錯了。”


    鬼靈的實力等級並不強,但難纏就難在它變幻莫測的獨特能力上。


    魏諄以為他重創了鬼靈,打破了它的鬼造空間,不管是巧合還是什麽,魏諄都走偏了方向。


    他和唐順撕裂了一個鬼造空間,又進入了另一個鬼造空間。


    “我真是傻了,區區一個鬼靈的鬼造空間,怎麽可能和會場的場景融合在一起!”


    這樣就能更好的解釋那些時間錯亂得學生,和時間錯亂得教室,校園布局是怎麽回事了。


    還有為什麽魏它會緊張。


    在鬼造空間中,鬼靈就是絕對的主宰,魏它還處在虛弱的狀態,占不上多少優勢。


    看了一眼美術教室後麵一排蓋著白布的雕塑,魏諄放輕步子飛速移動到門邊。


    “雖然藏在暗處可以占據一定程度上的優勢,但雕塑離門太遠,有什麽意外很難逃跑。”一連吃了好幾次虧,魏諄現在還沒有想出什麽有效的辦法解決現狀,比較簡單粗暴的就是有什麽事先跑,先不硬上。


    “我現在的身體素質避免正麵衝突也是正確的。”魏諄摸上露在背包外的猙獰斧柄,一股陰寒在血管中淌起,沸騰著,魏諄盡力將那隱秘升起的興奮壓抑。


    他已經感覺到了某些變化,逐漸令他熟悉的氣息:“終於露出點會場試煉的味道了。”


    噠……噠……噠……


    沉重的腳步聲從幽深的走廊回蕩著,伴隨著某種粗糙的摩擦聲,朝著魏諄所在的美術教室的方向移動來。


    “拖著凶器?是個身形健碩的男性。”魏諄的呼吸加重,心髒膨脹著幾乎頂到了喉管……


    肌肉膨脹,隨著聲音的接近,魏諄愈發緊張,渾身僵硬到了極點,猶如一個關節人偶。


    牙酸的摩擦聲在魏諄身邊響起,魏諄雙臂如繃緊的精弓,與拉開的門板組成了一個斷頭台!


    咚!


    木屑紛飛。


    咚——咚!


    兩聲驚呼緊接著兩聲中落地的巨響,三雙眼睛碰撞在一起,搬著雕像的兩個工人後知後覺的癱在地上,兩條腿發軟。


    驚恐的看著魏諄瘋狂的眼睛,尖叫生生卡在了嗓子裏。


    魏諄皺起了眉,“兩個普通人?”


    他回頭看魏它,魏它早已經縮回了無麵神像中,她感受到危險消失了,她也就沒有必要在外麵晃蕩。


    魏諄轉頭,換上了溫和的笑容,將卡在門框上的斧頭施力取下。


    朝地上的兩個工人友善的伸出手:“不好意思差點誤傷到你們,我是學校的雕塑老師,所以身上會帶著一些雕刻用的工具,這很正常,請你們不要誤會。”


    兩個中年男人耳朵有些發懵,看著魏諄的嘴一開一合,不知道他說些什麽,隻聽到了這是個誤會。


    麵對著魏諄朝他們伸出的手,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那把血紅的斧頭,光是看著就感它充滿不詳。


    “理解,理解……我們歇會兒,搬了半天,累了,坐著歇會兒。”


    “對,對,歇會兒。”


    兩個人想起來,但兩條腿僵硬過後就開始發酸發軟,得緩一緩才行。


    “雕塑,需要用斧頭嗎?不都是小錘兒……”


    另一個立馬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魏諄並沒有在意他的疑問,解釋道:“那些都是最普通的雕塑工具,我們每天和石頭石膏打交道,偶爾太堅硬的部分也需要用到這樣的工具,隻是太多人都是固化思想,太刻板了,我也很苦惱,你們能夠明白我很高興。”


    魏諄默默將太平斧立在門邊,這把斧頭已經徹底在會場中跑偏了,普通人拿著它估計都會做噩夢。


    不是心理方麵,而是生理上麵,它沾過各種詛咒鮮血和屍體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魏諄也有過片刻的瞬間覺得有點嫌棄。


    跨過兩個人,魏諄停在倒在走廊上的雕塑旁。


    “我們兩個來搬就成了,實心的,挺沉得嘞。”


    “我知道,我隻是來看看雕塑。”魏諄並沒有打算搬雕像,這不是他的工作。


    這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大衛像,白石膏雕刻出來的,魏諄推了一下,確實是實心的。


    “現在有許多工藝品都是空心雕刻,既節省材料還能減輕重量,價格也便宜,用來做模特足夠了,實心的或許是某人的雕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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